一个是新婚后如胶似漆时生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是心渐离后冷漠相对争气生出来的孩子,李嘉定也没奢想过自己能得到和大哥一样的周全照顾。
“你倒心大。”李云玺揉了一下发胀的眉心,然后甩开袖子,“三殿下也晕倒了,太医看看,稳妥了送他回去。”
章通看一眼清醒的三殿下,楞了一瞬点头应好。
李嘉麟看着李云玺,眨眨眼,配合地趴到地上,闭上眼开始装晕。只是那趴下去的动作慢吞吞的,惹得李云玺朝小三的屁股踢了一下。
装什么装?还不是朕给你们脸面!
你们不跪晕过去,朕怎么改主意?
两个兔崽子都被抬回去,李云玺重开了金口:“清寒宫闹鼠患,让皇、安妃,去清蔓宫。
另,太子不逊,多番顶撞朕,不堪为储,剥其太子之位,赐为荣王。”
朝令夕改,帝王颜面何存?李云玺要让众人看到所谓代价。
何况大儿性情过于温和,实在缺少杀伐震慑之雄心,做太子尚可,未来江山李云玺不敢交到他手中。
李云玺想得到事情落定后,那些大臣又要啰嗦着让他立储君,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索性提笔写下了一个杀字!
对内他可退步心软,对外,对异族——这一个字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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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异族没有百万兵马送上来,可血流成河是真的。
王子凯真的成了王砍头,按着名单抓出卧底,又在菜市场扬了一番凶名。
同样的,其他几城的主事人也是毫不手软,甚至后怕地砍了一批人。
有些治下和筛子似的,主官既然没用处,李云玺一并撤了,拨调了新的官员上任。
北地的官员圈子经受了一番大洗礼,异族深藏的卧底通通完蛋;而同一时刻刻的定北再往北去,宁海波已经率军和异族的兵马玩起了各种战术。
元莫王爷尊贵的头颅被挂在旗杆上,鱼饵似的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小鱼。
战场不断往北推进,李朝的将领们发现一件很惊奇的事,异族的军队越打越乱了。
等到异族里头己方内部线人送来消息,真相大白——前期的五千人里,都是精兵强将,也是野心之军,不少将领苗子挤着进去看热闹,然后……团送人头了!
不巧在打仗之前,异族那边旧王去了,新王上位已是一番争抢,本身就死了一批站队失误的将领。如今再和李朝打了一波,呈现了后续无力的状态。
第132章
后续无力, 难道还要死死地扛着?那就不是坚强, 是傻了。
当异族的新王选择派出使者来李地商量战局时,局势已然明朗,他们被打怕了。
默认了安北和定北将归属李朝,同时还将付出新的代价——比如更多的领土。
谈判之事需要时间慢慢推行, 不过并不妨碍大家想象日后论功封赏的事!
这一场仗打下来, 升官是有的,发财就比较难了, 靠新进来的城池利润填补也比较难,只能寄希望于谈判时从异族身上挖下肉了。
所以目前,大部分人目光集中在封赏上。
武将的升职是必然的, 主要看具体功劳大小,战役成果。
而领军的两位大将军,驻守定北的宁海波比较倒霉,他让异族的士兵摸进了定北, 回头在封赏之外还得接受惩处。
李朝的规矩, 有功, 但功不能掩掉过。另一位就比较爽, 估计一个伯爷能到手。
在这些武将之外,定北安北之地的文官们配合战事, 有条不紊地维持着一地安稳, 还提供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会受到封赏。
这其中,有几个人比较特别。
比如跨区域作战的钟正青, 他是别地的官员,没事干跑到别人家地方,结果还在别人家地方被绑了。没得封赏,还得受罚。
还有安北的洪集益,洪大人就比较无辜,只是去拜访一下隔壁的同行,想要学习学习经验,结果还搭进去两个下属,痛心非常。
钟正青和洪集益,都是被绑后逃出来的。他们砍了很多人头,但这些人头只有少部分算在他们身上,其他的要算在景行之身上。
如果不是景行之下毒了,他们也危险。
这么一来,景行之在算起功劳时——吓死个人了!
死在他手下的一千精兵强将,什么王爷、将军尽有。
除此之外,后面四千异族士兵也是优良兵马,但因为景行之等人缴获了消息,李军提前准备好,结果一举包圆。这里一半的增色要算在前期上,也就是还算在景行之头上。
从战场到兵粮辅助,从前期到后期,景行之全都在!全都有功劳!
景家的饭桌上。
王子凯酒过三巡,羡慕地看着景行之:“或许除了几位大将之外,功劳最大的是你!
唔…不对,那些人手底下还没有谁砍了王爷呢?听说还是异族新王的亲兄长,我看还是你立功最大!”
“王哥过誉了。将士们守卫疆土拼杀在外,哪个不比我流的汗多?哪个不流血?都比我功劳大!”景行之真心实意道。
北行一众人来北方做官,虽然条件艰苦,也说有可能遇到战事并不安全。但战事一旦来临,却有无数的兵将挡在城门口,守护城中一众文官和百姓们。
真正离危险最近的,就是这些边疆线上的士兵。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付出,都值得景行之敬重。
王子凯闻言一怔,他没想到景行之在重赏之前,想法竟如此朴实。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可不易是回事,论功行赏又是一回事。朝堂不会因为谁最给谁发放银两官职,只会给功劳大的!行之如何看此事?”
景行之道:“论功行赏没有问题。”
“你个小滑头。”王子凯笑了笑,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景行之又道:“论功行赏,是看成效罢了。不是付出多少,收获多少。而是收获多少,可以换取多少。有些付出是无意义的,所以付出未必就能换来收获。
但无论最后的收获能换取多少,不影响我们为他们留过的血汗赞叹、敬重、甚至敬仰。每一位为守护疆土而浴血奋战的士兵、将领,都是英雄。”
景行之说着,目光就不由地飘到了柳方身上。
这些理念,可能放在王子凯等人身上显得新奇,可他和柳方都是在这种理念思想下成长的。
可以说,他们是这世间最为契合的伴侣,灵魂靠得最近。当然,这建立在他们先情投意合的基础上。
不是因为靠近而相爱,是相爱了才更为贴近。
只是越在这个时空待久了,和各种人相遇、各种思想碰撞,随时会有新的思考,对彼此之间的关系的领悟也越深。
景行之看着笑意盈盈的小方方,也朝他温柔地笑。
于是那种似有若无又缠绵的情意,便随即荡漾开来,令得空气都有了他们的气息。
王子凯伸出手,捏了捏小阿灯的小手,道:“阿灯啊,你爹爹阿姆太腻歪了,王伯伯待不下去了。王伯伯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啊?”
但这一句话实在太长,阿灯没听懂。
小阿灯瞪大了眼,疑惑一问:“啊?”
“去王伯伯家玩?”王子凯知道小家伙聪明,尽量把话说短。
果然玩这个字,引起了阿灯的兴趣。
“玩!”阿灯喊上一声,小胳膊抓着东西,努力站起来。
它站起来后就好似干成了什么大事,激动地挥舞起肉乎乎的小胳膊:“去去!”
“不行。”景行之残酷地拒绝了孩子的向往,他指指外头,“黑,小孩子不能出去。”
阿灯顺着手指头望去,瞧见外面黑黢黢一片,小嘴儿委屈地瘪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啪地一下坐会自己软软的小床上。
“唉——”阿灯失望地叹气,也看了眼王子凯,暗示自己不能去了。
小小一个,却是学得大人模样,逗得王子凯哈哈大笑,又摸了摸阿灯的小脑袋这才自己离开。
王子凯一个人独住,妻子和孩子都在老家,日子难免孤寂。景行之同他关系好了,便时常邀他来家中吃饭,热闹热闹。
没想到最后,王子凯越来越喜欢景行之家的小阿灯了。
景行之笑着戳戳阿灯的脸:“你说说,谁把你生得这么好看,这么讨人喜欢呀?”
“啊啊!”阿灯看向柳方,朝阿姆伸出小胳膊。
景行之坏坏地横插一手,挡住柳方:“啊啊是什么?不许叫啊啊糊弄?”
阿灯已经会一个字一个字,蹦不少字了,可两个字还是得叠音。
叫爹都行,可是两个爹就难区分,最后还是让他叫管柳方叫阿姆,景行之在半夜里的喊爹声里爬起来照顾这小屁孩。
“啊啊!”
阿灯歪了身子,从景行之没挡住的缝隙里,眼巴巴看柳方。
柳方笑着把自己躲在景行之身后,出声哄阿灯:“叫阿姆,叫了抱阿灯!”
阿灯小脑袋探来探去,可这回怎么探都看不见他阿姆了。
阿灯只好道:“阿噗!”
景行之手把弄着柳方抱他的手,嘴上耐心教儿子:“啊——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