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夏安这几句话,她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只后悔自己这些年为何要与那个老色鬼纠缠不休,若是早日和离,带着两个儿子分出去单过,何至于今日被连累,白白断了性命。
悔不当初!
夏安却道:“所以我才让你主动检举丞相啊,我瞧着你还挺精明的,这些年下来手里就没握着点老色鬼的把柄?蒙管大小,统统拿出来,送官家面前去,狠狠踩老色鬼一脚,看在你主动检举,大义灭亲的份上,或许有救。
想到丞相那极尽奢华的寝室,他又提了个建议:“我瞧这老色鬼还挺有钱,这些年应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吧,你也别心疼钱,把账目整理整理,打个捐赠的名头,都送宫里去,还不怕换不回几条人命!”
金钱谁不爱啊,只要够多,管他天王老子的,都得心动。
“安安。”苏若寒实在是听不下去他这番明目张胆,教人贿赂官家的言辞了,出言制止。
大夫人却好似看到了一线希望,“府里都是我掌家,银钱的事情我在清楚不过了,除了明账上的钱财,老不羞私藏的几张南边钱庄的票据我也知道位置,那笔钱足有五六千万之多,在加上我手里几份桩老不羞私卖官位的凭证名单,你们觉得够了吗?”
她满怀希翼的看着苏若寒问。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若能保证两个傻儿子一条性命,别说出卖丞相了,就是要自己的命,她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苏若寒思索了一下:“或许可行。”
官家仁厚,南边今年又发了一场大水,急需银子赈灾,大夫人既提供了罪证名单,又送了银子,只要他们母子没有掺和到丞相那些恶事里,或许能留的一条性命。
大夫人是个女子,二少爷天生痴傻,都还算得上清白,不过在朝为官的大少爷就......
见他把目光移向了大少爷,大夫人赶紧推了一下儿子:“大宝,你快给娘说说,你爹那些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掺和过。”
“啊?”
大少爷还有些懵,凝神思索了一番,叫出一声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我知道了!”
迎着几人诧异的目光,他继续说:“我就说呢,去年我在东宫里头做太子舍人,好端端的官家怎么突然就给我换了个职位,原来从那时候起,他就在防备着我爹了!既然官家都防备了,我爹果真是卖国了啊!”
本朝太子年岁与大少爷相当,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大少爷少年时对人家很有那么点意思,也是因着被调离了东宫,再也见不到那举世无双的美人儿,他才退而求其次,开始胡乱睡起了府里的丫鬟。
想到此处,他一脸悲痛:“做爹的怎么能这般坑儿子呢!好好的效忠官家,让我也能好好的效忠太子不行吗,搞这一出出的,他图什么啊!”
“……”
这回不用问了,看大少爷这样子,应该也是个无辜的。
大夫人实在不想让儿子在丢人现眼下去了,她理了理衣裙,起身道:“行,为了大宝二宝,我且听你们一回,试上一试。”
她让夏安苏若寒稍等片刻,领着大少爷进了更里头的寝室。
也就十分钟左右,两人出来了。
大夫人手里拿着一沓纸张信件,应该是先前提到的名单和钱庄票据。
也不知她同大少爷嘱咐了什么,总之,大少爷现在看上去正常多了,神色之间带着一丝刚毅。
大夫人先从手中抽出一封刚刚写好的书信,交给门口的心腹翠依:“你替我回一趟参政府,将此信交给我父亲。事关重大,你且记住,一定要亲手将信交给他老人家。”
待翠依应声退走,她环视四周一圈,似乎是在和这个住了许多年的地方做着告别,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吧,我随你们去见官家。”
话音刚落,外头嗡隆隆起了一阵巨响,整个相府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几人赶忙冲了出去。
只见外头一片混乱,人人都和那没头苍蝇一般的乱窜,远处似乎相府外墙的那头起了一片黑烟,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炸了一般。
大夫人赶紧推了大少爷一把,“大宝,你快去替娘看看,你弟弟有没有事。”
“好。”大少爷也挺担心自己那个听到点响动就以为是怪兽来了的傻弟弟,赶紧去了。
大夫人一脸忧色,今年相府是糟了哪门子邪,怎么坏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啊。
正纳闷着,有三个黑衣人迅速窜了过来,见到苏若寒双目就是一亮,“阿若兄弟,我们来救你了。”
这三人前头也出现过,就是接应苏若寒出府的暗卫,看到他们,苏若寒有些发懵:“你们怎么来了?”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是自己过来救人的。
第39章我彻底安全了
原来,这几个同僚都是热心肠,除去一个去宫里送东西的,等苏若寒走后,其余三个就聚在一起商量,怎么样才能帮苏若寒一把。
此刻相府已经全面戒严,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虽重兄弟轻易,但也不想为此丢了性命,总要想个万全之策。几个大老粗思来想去也没找着个好办法,还被外头熊孩子放炮仗的响声给下了一大跳。
不过这也给了他们启发,硬闯不成,可以借助外力呀,用炸药!
他们不像夏安那么虎,拿着几个炮仗就敢装炸药,三人之中正好有个研究火器的,搜刮了熊孩子们剩余的炮仗,又添加了些别的原料,配出了货真价实的炸药,威力甚大,直接就把相府外墙炸出个大缺口,火势直接蔓延进相府后花园。
他们自然也就趁着混乱溜进来救人了。
三人七嘴八舌说事情经过的时候,大夫人在旁听得脸色都变了。
相府的景致可是京里的头一份,比皇宫还别致两分,这群粗人也真下的去手。
也幸好,过了今日,相府不再是相府,她也不再是相府的女主人,不然非得被活活气死。
那三个暗卫一点自觉也没有,还在催促,“阿若兄弟,现在大部分人都去灭火了,赶紧带上你的小朋友,我们一起闯出去。”
做炸药那个扬了扬手里剩着的两个竹筒,“你们别害怕,我这还有炸药,相府的人敢来阻拦,我就直接扔过去炸死他们。”
还想炸!
大夫人强迫自己不要再想,站出来:“走吧,也别硬闯了,我带你们出去。”
“你是谁!”
三人这才发现大夫人的存在,纷纷警惕起来,亮兵器的亮兵器,拿炸药的举炸药。
“这是友军,友军。”夏安急忙制止他们,“这是府里的大夫人,已经被我策反了,答应去官家面前作证,亲自揭发丞相罪状。”
苏若寒三眼两句,把大夫人要呈交的东西说了一边,听完之后,三人的眼神都变了,抱拳道:“夫人高义!”
大夫人原本还担心,别人听了之后会觉得她出卖丈夫不仁不义,更不守妇德,面上带出几分尴尬,哪曾想,居然得了句夸。
她底气更足了几分,越发觉得自己做得对,带着几人出了相府。
*
走出相府大门的那一刻,正好是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
金色的阳光洒满整条大街,又蔓延至整个京城,带着蓬勃的朝气。
夏安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又重生了一回。
相府里那些担惊受怕,那些四伏的危机,汹涌的波涛,统统被仍在了身后。
他自由了,也安全了。
他忍不住抱了苏若寒一下,“阿若哥哥,我们出来了。”
苏若寒微笑:“嗯,都出来了。”
这一次,谁也没吧把谁落下,一起出来的。
“安安。”苏若寒去拉夏安的手,此刻劫后余生,气氛正好,是时候道明心意了。
“嚯,这一宿可真够累得。”夏安却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啊,只想赶快回家,好好睡一觉,再吃一顿我娘做的大餐,回回血。”
“你们自便,我先回去了。”
说着,还真就开始往城外的方向走。
苏若寒急忙追过去,“安安,我有话和你说。”
“别说!”夏安用一根手指头堵住他的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把事情都办完了,来我家里说。”
他其实早猜到苏若寒想说什么了,无非就是安安我爱你,我以后都想和你在一起之类的。
都过命的交情了,谁还不知道谁那点心思。
说,就是表白。
谁先说,就是谁表白。
他这辈子还没跟人表过白呢,怎么着也得体验一把。
昨夜几番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也在心里头打定了注意,以后肯定是要和阿若哥在一起的。
但是头得由他来开,白得由他来表。
以他阿若哥的条件,颜好,前途好,脾气好,搁哪都是抢手货。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不收婚姻法保证,他只能想个办法,弄个天地泣鬼神的表白,把人狠狠震撼一把,感动一把,牢牢的拴身边。
夏安现在,只恨不能生出对翅膀,飞回家中去计划自己的表白大业,自然事希望苏若寒不要跟着,“阿若哥,你看,大夫人和你的小伙伴都在等着呢,你们赶紧进宫去吧,不用当心,我知道回家的路,自个能回去,哦,对了,你知道我家在哪不?”
苏若寒点点头,“大岩村,进村左拐,顺着小路走三百步,院子门头拴两个小铃铛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