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无疑是自找罪受,眼看荆长安被女人围着拉拉扯扯,魏延祯酸的要死,还不能现身,不然让荆长安发现被跟踪,两人指不定得生出嫌隙,而且他也相信,荆长安不是那种花天酒地的人,来青楼,必然有他的理由,只需静观其变就好了。
这么想着,魏延祯情绪慢慢也平复了下来,松开了攥在手里的茶杯,但看着那边,心里还是酸堵的慌。
而另一边,荆长安抬手挡开一个女人喂酒的动作,将一锭银子放到桌上:“我来问你们几个问题,谁若是答上了,这银子,就是谁的。”
一听这么轻松就有银子拿,几个小姐妹对视一眼,皆是两眼发光,跃跃欲试地连连点头。
“公子请问,只要奴家们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肯定不保留。”
“还有我还有我!”
“公子想问什么?”
“哎呀公子您就别卖关子了,快问吧!”
荆长安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才拿出一张画像放桌上。
画上的是一个风华正茂亭亭玉立的姑娘,凤眸柳眉,明目皓齿,一身淡紫色的绫罗织锦,珠钗簪发,繁花丛中回眸笑,便如花中仙娥,美得移不开眼。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荆长安凭借幼时的印象,再结合自己的容貌,临摹出来的家姐江盈玥。不知道时隔这么多年,长大后的家姐会是什么模样,但他想,应该跟自己也差不多,小时候就他俩五官最相似。
“你们可有见过这画中女子?”荆长安抬起头来,看向几人问道。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沮丧的摇了摇头。
“不认识……”
“不过这画中女子是谁,公子为何寻人寻到这青楼里来?”
荆长安没有回答,而是不甘心的接着问:“这楼里的姑娘,你们可都认识?”
“那是自然,咱们这楼子就这么点大,楼里通共也就十来个姑娘,哪能不认识啊!”
“对啊,尤其这大晚上正是开门迎客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姑娘都在这招待客人呢,咯,公子自己看就是了,一个个,可没谁有这画中姑娘半分姿色。”
荆长安闻言,转头看了一圈,确实迎客的姑娘里没一个相似的。既然没有,那他也就没了待下去的兴致,留着那银子没动,收了画,转身就准备离开,却一眼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魏延祯。
荆长安:“……”
跟踪被抓个正着,魏延祯也挺尴尬的,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朝荆长安走了过去。
“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放心你……”
“嗯。”荆长安打断魏延祯:“是我不对,应该事先给你说的,只是看你赶路辛苦,不想耽误你休息,就没说。”
“没事。”魏延祯还是不喜欢这地方:“现在回吗?”
荆长安点了点头。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被人给叫住了。
转身看去,来人是个穿红戴绿涂脂抹粉的半老徐娘,这年纪,显然不会是姑娘,荆长安几乎一眼就认出来,此人应该是楼里老鸨。
“听姑娘们说,公子这是来寻人的?”老鸨捏着手帕的手抿了抿发髻:“不知可否给奴家瞧上一瞧?”
荆长安没有拒绝,拿出画展开给对方看,不止魏延祯惊讶地看向荆长安,便是那老鸨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荆长安注意着老鸨的反应,心头一突,下意识问道:“你可有见过这画中女子?”
“有点像,不过又不太像。”老鸨道:“我们楼子十几年前确实买进来过一个姑娘,只不过……”
“不过什么?”荆长安急切追问。
那老鸨却不急着说了,只把两人往里边引:“公子先跟我来。”
第47章 回京
两人跟着老鸨,穿堂过廊,最后在后院一间屋外停了下来。老鸨没让两人进屋,自己进去,很快抱了个木漆牡丹的红妆奁出来,递给荆长安。
“这就是当年那姑娘,临走前托付给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子要找的那个。”老鸨看了看荆长安,又看看魏延祯:“不过那姑娘交代的原话,就是若有一日,有人来寻一位姑娘,就把这妆奁给对方,若没有,那就算了,是扔了还是留着,随便。”
荆长安颤手接过妆奁,目光落在妆奁上,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方折叠成块的绢帕,绢帕上压着一朵紫色绸布折叠的鸢尾花。
“那姑娘来的时候,左脸受伤都毁了,原本不想收的,可看着实在可怜,便低价买来充当打杂丫头。”老鸨回忆着:“不过这姑娘也是个有心思的,脸伤痊愈留疤,她就自己在伤疤上画了一朵紫色的鸢尾花,容色惊艳,我瞧着是个苗子,本想调训一番拉出来接客,发现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效果不错,便允了她卖艺不卖身的提议……”
荆长安打断老鸨:“那她后来……”
“后来,被一位赤邬来的马商,给赎身带走了。”老鸨道:“临走前给了我这个。”
“你可知她本名?”荆长安声音的在发颤。
“都忘咯,好像叫……江什么玥?”老鸨想了想,还是摇头:“只记得这么个大概。”
但这已经够了,荆长安没有再追问下去,捧着妆奁跌跌撞撞地转身离开。
魏延祯买拿出锭银子扔给老鸨,这才转身跟上荆长安一起出了青楼。
“长安……”
“我该,当初逃出来就找她的,如果那时候就找到这里,也不至于……”荆长安神色恍惚:“赤邬马商……”
“长安你听我说。”魏延祯眉心一跳,慌忙打断荆长安的喃喃自语,扳过他肩膀,让他面向自己:“不管你姐她是在大晋也好,赤邬也罢,有人给她赎身,就是好事,总比沦陷风尘的好,你也别着急,咱们慢慢找,只要人还活着,就总会有找到的一天。”
荆长安低着头不说话,只抱紧了那只妆奁,眼睛又热又涩,几乎要控制不住泛涌的湿意。
“哥,我还能找到我姐么?”荆长安声音喑哑:“单是大晋就已是大海捞针,赤邬……我还能找到么?”
魏延祯给心疼坏了,一把将荆长安拉进怀里抱住:“能的,一定能找到的,就算回京,我与斥候也是直接联系,我回头就书信一封,让他们帮忙留意,区区一个赤邬,只要用心,肯定会找到的。”
荆长安却知道,这话不过是安慰罢了,凭几个身负要任的斥候,如果有目标的寻人,自然没有问题,可盲寻,却几乎不可能,可明知这样,他仍旧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荆长安偎在魏延祯怀里,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
“长安。”魏延祯抚着他的后背:“我们回去吧?”
“嗯。”荆长安应的很轻。
“我背你。”怕荆长安拒绝,又补充道:“小时候你难过了,都是让哥哥背你的。”
一句话,荆长安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很快就洇湿了魏延祯胸前大片衣襟。
魏延祯感觉到了,沉默着抱了好一会儿,才拍拍他后背松开,转身蹲了下来:“上来。”
荆长安擦了擦脸,沉默着趴了上去,被背起来才枕着魏延祯的肩膀:“哥……”
“嗯。”魏延祯侧头,脸颊蹭了蹭荆长安。
“你……”荆长安声音喑哑而低沉:“你想看我面具下的脸吗?”
“想。”魏延祯声音温柔:“但前提是你自愿,你若不愿,我不勉强。”其实经过老鸨那番话,他已经差不多猜到荆长安戴面具的原因了。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戴面具的原因了?”荆长安苦笑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终身贱籍,世代不可入仕……大恶之人逍遥法外,两袖清风含冤九泉,便是死,都要把那个罪字烙进骨血,表面网开一面,实则赶尽杀绝,何其荒谬?”
魏延祯脚步顿了顿:“……没关系,你若忍的疼,咱们就给削了,我会找最好的大夫,尽量不留疤,就算留疤也没关系,我不嫌弃。”
荆长安搂着魏延祯的胳膊下意识收紧,很轻的应了一声。
回到客栈,荆长安已经趴在魏延祯肩上睡着了,被放到床上时,脸上都是未干的泪痕。魏延祯坐在床边看了荆长安许久,这才起身去拿了湿巾给他擦脸,手指碰到面具顿了顿,还是给绕了过去。
直到把手脚都给擦了一遍,魏延祯才放下湿巾,脱衣在荆长安身侧躺了下来,脑子里却回荡着荆长安在路上说的那些,心疼的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起来,荆长安情绪已经彻底平复了下来,除了愈发冷清淡漠了点,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反倒是魏延祯,因为一夜没睡的缘故,黑眼圈有点重,但这也并没有影响两人接下来的赶路。
而自从那日在洛水镇确定江盈玥去向后,荆长安就不太愿意浪费时间在客栈住宿上,倒是比魏延祯还着急回京。那些恩怨,背负了十几年,煎熬了十几年,也是时候该彻底清算清算了。
一路上,荆长安都在想着回京后的打算。
魏延祯当然知道荆长安在着急什么,也愿意支持他的决定。而且,此时三皇子轩辕墨人还远在朔县,提早回去,确实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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