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苦笑道:“你明知用处不大。”
他沉默了,片刻后披上短衣站起身朝高景走去。一人光脚敞开衣襟,一人却生怕漏风,对比之下分外奇特,贺兰明月没要穿衣服的意思,就着榻边的脚凳在高景面前坐下来,一声不吭地去握住他的脚。
明明该没有感觉的,高景的心却非常用力地跳了一下,他条件反射要往回收,但无能为力地见贺兰明月掀开衣裳下摆将那条残了的腿放在了膝盖上。
高景整张脸羞得通红:“你这是……做、做什么?”
“我看看。”贺兰明月说,大抵黑暗能让他藏起白天时的冷漠,“经脉尽废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先例,你骨头长好了么?”
高景摇头:“不知道,那日高泓喊人先折了我的腿,后来我说不出平城兵符所在他又不解气,上了大刑……你还记得帮我看眼睛的大夫吗?他替我敷药,本要留我们多在城郊住些日子,但高泓的影卫不多时就寻了过来,大夫叫我快走,自己一家五口被那群人杀干净了,曝尸荒野。”
头皮一紧,贺兰明月不知如何应答,愣愣地“嗯”了声。从初春到入冬,高景已经不再戴夹板,他拆开上头的绷带,黑暗中看见密密麻麻的伤。
贺兰明月记得他的腿很好看的,他们温存时自己抚摸过无数次,眼下皮肉尚未长好,但也并不觉得恶心。他指尖在膝盖处一点,声音又轻了许多:“好像是全断了,我不通医术,林商怎么说?”
“一路逃亡的条件都太简陋,若在皇城中御医或许还有法子早日接骨续脉,现在拖得久了……”高景叹息道,“就这样吧。”
提及沦陷的紫微城、篡位的伯父,高景好似都不甚在意,还能冷静谋划拉拢人心,全然没有任何不坚定。可一旦念及这双伤腿,那股听天由命的绝望又出现了。
被折断的时候痛吗?钉子嵌进去,又是什么感觉?
许多话都说过了,为什么还咬着牙不肯松口?
贺兰明月皱着眉放开他:“一直捂着不是办法,银州也只有些治跌打损伤的药,你……且再等些日子吧。”
“明月哥哥要帮我治好吗?”高景声音带笑,推着那把车朝贺兰明月靠近些,身上经久不去的药香随即扑面,“其实不必太过忧心,这么些日子都过来了。你但凡对我有点好脸色,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又在油嘴滑舌,那人面容近在咫尺,分明有些变化的气质又回到当初摇光阁中一般,贺兰明月压下心中悸动:“在这儿坐一夜不好,我送你去休息。”
高景却道:“你先把衣裳穿了。”
贺兰明月似是而非地笑了下,伸手去了外袍披着后取了袄子给高景盖在肩头,这才推着人缓缓走出东院。
外间风雪竟没了先前汹涌,多出两三分温柔,翩翩而下。高景伸手握了一把,指节被冻得泛红,他表情却惊喜:“穿庭作飞花……真的很美。”
“你没赶上白楹开花,那更漂亮。”贺兰明月道,“阳光好,花瓣都像透明的。”
高景扭头看他:“我听谢碧和四叔说过那是塞北的有灵之树,开花不易,还寓意故人归乡,怎么到你嘴里就好像很容易见到一般?”
贺兰明月:“我回银州那年院里白楹开花,一开始也觉得也许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但后来想得多了就明白,那一年春天久冻多雨,夏日过早地开始炎热,故而白楹开花或许与此间气候有关。”
高景不再说话,思考着他的用意,或许是想说没那么多巧合吗?
果然下一刻,贺兰明月道:“从那以后,我就不再信命中注定。可能司天监的星盘与预言真有可信之处吧,但与我而言,这名字从来不代表什么。”
高景试探道:“明月……”
“这是父亲给我起的。”贺兰明月垂眸,声音渐低,“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出生那天,只是月色美而已。”
高景恍然大悟,也笑了笑:“定是如此。”
回到高景住处时阿芒已经歇下了,林商另在一个房间不与他们同住,闻声出来看了眼,见没有异常后也重新掩上门。
屋内火盆中的炭熄了,窗开着一条缝,贺兰明月替高景把它关好。他托着高景后腰将人放在铺好的榻上,弓腰时重心不稳,那人突然拉住贺兰明月前襟时他措手不及,整个就要倒去压住高景。
情急之下贺兰明月手腕撑住床沿,却因角度不对扭伤,他吃痛,低喊还未出口,高景不知哪来的力气勾过他欺过来,唇压住他的。
他被高景不由分说吻住了。
起先全身都是一僵,手腕酸痛还在,贺兰明月条件反射想躲,但比这更快的是本能被唤醒。眼睫微动,他感觉对方并无要放开的意思,闭了眼,任由高景动作。
唇舌交缠,他听见对方呼吸急促起来,伸手搂着高景的腰。
回应让高景明显更激动,喉间一声重重喘息,似乎想抬腰和他靠得更近。贺兰明月没动,他所有的动作都成了徒劳,吻一会儿后高景泄气般放开。
“做什么?”贺兰明月呼吸居然还很平稳。
“我就想再……同你亲近一次。”他说,听见贺兰明月“嗯”了声,一颗心沉甸甸地坠落,仿佛一直沉向万丈深渊。
他没有任何触动吗,高景想,可被拥抱的温度还在。
躲在被子里,他竭力想翻身避开贺兰明月。床榻间衣料摩擦动静听上去暧昧极了,高景心头却止不住的酸楚,他咬紧下唇,眼泪又不受控地涌出来。
片刻,贺兰明月叹了一声,高景以为他就要走了,但厚厚的棉被一掀开,他侧躺在自己背后。手臂横在腰间重重揉了一下,为这久违的触碰高景几乎压抑不住呻.吟,他要偏去看一看,贺兰明月一把抱住了他。
“别回头。”他说,嘴唇含住了后颈最上那一截脊骨。
吻落下的同时后腰被什么温热抵住了,高景略一诧异,紧接着横在腰间的手臂往前一探,指尖按住裤腰向下勾,两瓣雪白的臀肉露出来,被狠狠掐了一把。
高景吃痛,慌忙想按住他:“不,不……你做什么?”
被褥覆盖下,贺兰明月的膝盖沉重压在了他大腿上,贴过来时勃发的性器沉甸甸贴上了腰窝。他何时起了兴,又为何要这么做,高景一无所知只有惊惶,偏生腿脚动弹不得,光是手的挣扎被贺兰明月轻而易举地压制。
他的吻顺着脊骨一路扯开了后领,前方也探入在小腹、胸口胡乱地搓揉,声音沉沉从后背传来,仿佛穿过了胸腔与一颗心脏:“你不是想和我亲近?”
“我没……我不是这意思……你别——啊……”
抗拒没说完,高景身体就彻底软了。
他眼前只看得见墙上影影绰绰的、被灯火映出来裹成一团的形状,却也能想象自己现在这样有多难堪:衣襟敞开着,膝盖也被贺兰明月从身后强行分开酸软得要命,而那根硬挺的阳具就从臀沟一路滑到腿根处。
贺兰明月舔一口他的蝴蝶骨,含糊地命令:“张开一点儿。”
高景头晕眼花,撑着床单想借点力气,但试了好几次也做不到,委委屈屈地哭出声:“不行……我膝盖没力气,你别辱我了……”
贺兰明月闻言爱抚他的动作一顿,喉咙间低低地闷哼,听上去想笑了:“乖一些,把腿张开,不欺负你。”
高景还要说不行,贺兰明月插在他侧腰与床褥间的那只手动了,轻轻一拍臀肉,往下撑开了腿根的缝隙。不容高景反应过来,性器剑拔弩张地插进去。
两人身体默契到了极限,哪怕经久不曾亲昵也很快恢复了情欲的热度。高景觉得下腹复又烧了起来,贺兰明月顶着他,抱他很紧,边咬着裸露的肩头,下身边一进一出地蹭,腿间温暖的黏腻感更甚。
他眼前越发地昏沉,什么也看不见,其他感觉却放大到了极致。高景抬手捂着自己不发出声音,眼泪却一直流。
他听见贺兰明月呼吸更重,没有进入却好像比整个裹住时更令人情动。高景吞下呻吟,被察觉到意图后贺兰明月一吻他的耳根:“为什么不出声?……”
高景摇着头,眼泪被伸过来的手指抹掉。
被插得狠时性器从后面偶尔碰到囊袋,高景几乎尖叫出来了,这样太刺激,他控制不住,断断续续地哼着。贺兰明月按住他的腿,把自己夹得更紧,直到抽出都有些阻碍但好像才能得到满足。
他一直没说话,就这么干了好一会儿,快感逐渐累积到顶端爆发出来。贺兰闷哼了声,摸着高景的嘴唇,到底没再亲他。
腿间都是他泄出来的痕迹,高景松了口气,但心里却升起不餍足的遗憾。
腰往后蹭,背贴着贺兰明月胸腹,感觉他的心跳从快到慢渐渐平复,高景也随之节奏冷静不少,腮边的泪痕都干了。
最初他想和贺兰明月睡一次就作罢,贺兰明月给他的全是真心,他承受不起。
现在只希望得到一个吻,贺兰明月却不想给了。
这就是他以为的“亲近”。
高景想,他要的只有这些吗?他知道自己该低头该道歉,但除此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