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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归 完结+番外 (林子律)


  要敷足时辰,在这期间高景没法乱动,感觉贺兰明月靠近却规规矩矩地抱着他,有些不耐却没好意思直白说出。他衣服上有股皂香,时刻提醒高景二人身份悬殊。
  呼吸声轻轻的,高景听了会儿:“你睡着了?”
  “一会儿帮您换药,不敢睡。”贺兰懒散道,他这腔调让高景愉快地朝自己靠,便凑上去咬了咬对方的下巴。
  “你真是,像狗似的。”高景笑了声,掀开被子,“躺进来。”
  还未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夜里凉风习习。寝阁内烛光明灭,地上映出窗外的花枝,斜斜压出缱绻的轮廓。药巾从眼睫上摘了随手扔到地面盖住斑驳影子,接着他们几乎顺理成章地吻到了一起。
  高景里面的衣裳穿得薄,贺兰明月隔着光滑绸缎抚摸他的身躯,拿捏他觉得舒服的地方,不断刺激腰侧与腿根。像只被摸顺毛了的猫,高景喉咙里小声地叫,伸手搂住了贺兰明月脖颈,把自己往他怀里送。
  他看不见的时候最柔软,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乖巧地依赖贺兰。他要在贺兰身上得到情欲的满足,而这些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给的。
  贺兰明月想明白这层,便觉得高景可恨。但他偏偏从中得到了乐趣,于是更恨轻率就被欲望左右的自己。
  他搁在高景大腿内侧的手指掐了一把软软的肉,厉声命令:“张开。”
  高景奇怪地“诶”了声,要撑起上身看他,被贺兰明月按着锁骨推到床上,只得任由他把两条腿都拉着往前凑,直到卡进了自己下腹凹陷。那里已经硬了,带着温暖贴近他湿淋淋的穴口,里头的手指就退出来。
  贺兰明月记得上次高景的抗拒,随手把那些清液与化开的脂膏蹭上了毯子。他瞥见绣工精致的鹤,高景脆弱的样子也和它真像,只是更艳,不同初见的少年模样——他也长大了,喉结变得明显,腿更修长,腰腹柔韧,肩膀却有了青年轮廓。
  这变化让贺兰明月莫名不悦。
  他半抱着高景,贴上高景的耳朵,先咬了一口,在对方剧烈的喘息中一点一点地推进那张开合的穴,感受那里湿润紧匝,吸吮得贺兰皱着眉叹息。
  “殿下,学坏了?”他声音低,说完后听见高景在笑,便更压得沉了,缓慢抽插着,舌头在耳郭里舔弄,说着下流话。
  “听别人说都是越操越松的,殿下怎么还这么紧?”
  高景受不了他说这些,推着贺兰明月,要开口斥责却被一记深捣弄得头皮到脚趾窜过冰凉一般的爽快,呼吸几乎停了,张着嘴,脑中一片空白。
  接着是相同频率的抽弄,深深浅浅,全都顶在他最要命的地方。他睁开眼,只看得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可又分明有双浅灰的眼睛在凝望自己。
  高景伸出手,贺兰明月拉过他,抱住后背。
  肩胛骨要带一辈子的伤在此刻触感鲜明,提醒着高景他正和一个奴隶出身的下等人交欢,心理的折辱与身体连绵不断的快感如同冰火两重天。贺兰明月也在低喘着,出了汗,埋头和高景接吻,含住他的舌头,往喉咙深处去。
  “太深了……”高景意识模糊地喊他,却又迎合。
  先是正面弄了他一阵,贺兰明月始终不算爽快,拍了把高景的屁股,在他诧异的表情中低声道:“殿下,能转过去吗?”
  高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后黏着嗓子:“不,你休想让我跪着……我才不要跪你……”
  软乎乎的语调奇怪地安抚了贺兰明月,他笑了笑,把高景腿分得更开,与他贴得更紧。贺兰一边插他,一边偏过头亲了下高景膝盖那块凸出的骨头,他摸着两人相连的地方试图伸进去,察觉到高景痛了,改成在边缘轻重相叠地按压,应着深入的频率。
  先是慢,后来渐渐快了,连宽大的床榻都发出无法承受的响声。
  高景的呻吟断续,到后来连声音也没了,不停抽气,只剩下一点难耐的呼吸,让人错觉他几乎舒服得要失去意识。
  像狂风骤雨,窗外月光敛在浓云之后,纷乱的花枝影子也消失了。
  他沉默地狠狠顶弄两下,抵在高景穴里射了,性器还在高潮的余韵中不时抽搐,贺兰明月的理智先一步回归。
  高景还没有射,他摆着腰,一只手绕到身前包住高景的手掌捋动。
  “嗯……”仰着脖子发出一声艳叫,高景被他亲着喉咙达到高潮。他眨眨眼,昏暗的被褥下,他突然可以看见贺兰明月紧窄的腰线了。
  手指上绕了两缕散开的头发,高景脖子留着被他亲吻的痕迹,声音有点哑:“今天怎么这么狠?要干死我了……”
  贺兰明月亲了口他:“殿下不就喜欢这样吗?”
  高景笑着回吻,手放在后背摸了一圈。他以为高景只是事后兴起,正要捉住对方作怪的手,感觉到高景是有意顺着那道奴印的轮廓,自上而下,经过那两道疤,最后抱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靠在胸口。
  贺兰明月嘴唇蠕动,情不自禁喊:“殿下?”
  他的殿下应了声,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背后的伤现在还会痛么?”
  初见时,他为高景从树梢跌落,众人围上来却没一个看过他半眼,是高景拨开人群,朝他伸出手,说要拉他起来。
  短短数年如隙中驹,石中火,但温存过后,也是高景注意到这道疤,不关心来历或缘由,只问现在还会不会痛。
  心就在这一刻微不可感地跳动了一下,接着再回不去从前的频率。
  他分明不该对高景产生感情。
  良久,怀中人得不到回答就要睡过去,贺兰明月才轻声道:“已经不痛……没感觉了。”
  “从前一定很痛。”高景呢喃了一句,他意识涣散,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难怪父皇讨厌蓄奴……你若没这道疤,不知多好看……”
  “可没这道疤我也遇不到殿下了。”贺兰道,小声得散尽了晚风。
  他说给自己,暗道是柳暗花明,可一低头高景已经睡着了。
  贺兰明月笑了笑,下床拿了温热的帕子给他擦掉痕迹。
  翌日休沐,阿芒端着早膳进寝阁时,高景还倒在贺兰明月怀里听他念一本书,微闭着眼。被靠着的人衣裳敞开,露出胸腹间精干却不夸张的肌肉,姿势懒散,表情却极为严肃,手指点着一行一行字。
  那前朝经典佶屈聱牙,贺兰明月念得磕磕绊绊,高景也不纠正,听他念到后头自暴自弃,才偏着头看一眼,纠正他的读音。
  阿芒不打扰他们,悄然放下吃食便掩门而去。贺兰明月端起那碗粥,就着把高景环抱在身前的姿势舀起一勺:“殿下?”
  夏日的荷叶羹已放成了最适宜入口的温度,高景懒洋洋地张嘴,配合着喝了两口,皱眉摆手:“你吃吧。”
  贺兰明月昨夜就没吃东西,听他说完从善如流地饮尽,空碗放到一旁。
  高景本想听他继续念书,可心里始终有疑虑,坐起后捞过一件外衫披了,端正眉眼:“昨日就想问你一件事……最近欲言又止的,是有难言之隐吗?”
  贺兰明月一愣,没料到被他看穿,立时否认:“没有。”
  高景道:“你好歹现在是孤的人,若有事要孤帮衬大可以开口。孤好歹是皇子,难不成一点小忙也帮不上?”
  贺兰明月有心试探:“殿下,你知道陇西王吗?”
  “嗯?”高景愣了,旋即闭目回想道,“这是个封号,道武皇帝立国之时封给贺兰博的,封地在银州与夏州以西,拢共有二十城。爵位世袭,每一任都有镇守西北之责,还率领一支军队。孤记得……是叫西军。”
  贺兰明月点头:“为何现在没有了?”
  高景诧异地看向他,道:“你不知道么?十六前陇西王贺兰茂佳平南楚后班师,途中举兵自立要反大宁。行至大河,西军内部四分五裂,父皇乘势镇压。后来他畏罪自尽了,陇西王的爵号被削,西军自然不复存在——问这个作甚?”
  听到“畏罪自尽”四字,贺兰明月眼眶微酸,表面不露声色地摇头:“只是听闻……当中好似另有隐情,陛下不爱提。”
  高景没有看出异常,勾着他的下巴调笑道:“什么隐情?孤只能猜测,陇西王……”声音低了,“陇西王与豫王是表兄弟,听闻少年时常在宫中居住,与父皇情如手足,很亲厚的,却做出那事……”
  被极信任的人背叛,至此元气大伤,恨极对方,似乎也情有可原。
  高景最后提醒道:“虽算不上忌讳,到底牵扯甚广,算父皇亲政后对他打击最大,以至于事后鲜有人提。你既与之无关,往后也不要再问。”
  贺兰明月点了点头。
  他思来想去,最终按捺不住道:“殿下,若是你遭遇此事,也会格杀勿论么?”
  高景看他的目光骤然陌生:“什么事?”
  “被背叛,就像当年的陇西王。”贺兰明月不敢直视他,强迫自己把这话说得尽可能自然而无辜。
  高景眉宇间的懒散一点一点消退,逐渐冰冷,声音也如霜雪凛冽:“贺兰明月,孤生平最恨一被欺瞒,二就是被背叛,孤会比父皇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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