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良耸下肩,“我说的是那种记仇的精神,少爷,你被欺负了几次,一次都没有听过你说要怎么报复他,倒是那个状元,你都说了几次,以后要怎么让他跪着叫你爷爷!还有那董其昌.....”,这个不用想了,少爷是肯定画不过他的,但是少爷也勤加苦练了的。
房疏笑了,“这怎么能说记仇呢!这是拥有坚韧不拔的意志,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怎么从你口里说出来,倒像是骂人了!”
房疏自以为转移了尔良的注意力,尔良心里也有小算盘,两人默契得不再提明天出征的事情。
旭日东升,午门前房疏身着戎装,秀发高束,在初阳照射上他胸前银片,折射着金光,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他们等着出征谕旨。
霍台令身着二品飞鱼服,腰别绣春刀身后也是五千神机营和锦衣卫。
霍台令御马上前与房疏并行,上下打量了他,房疏察觉他的视线,却浑身僵硬不敢侧头,直到霍台令说:“想不到文弱的房大人穿上铁甲,也还人模狗样。”
“自然是比不得霍大人俊郎神威了!”,房疏还是侧头对他笑着。
“你的那条狗呢?怎么今儿没有看见?不跟来?”,霍台令故意四处打量起来。
房疏皮笑肉不笑,“真是劳烦霍大人挂心了!若尔良知道您这般关心他,也会受宠若惊的!”
这‘友好’的寒暄才进行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谕旨到!”
两个太监跟着钦差大臣上了午门上,房疏和霍台令立马翻身下马匍匐在地。
只记得这谕旨念了一长串,总结起来得一起也就是,别让那群落水狗回老巢,剿灭他们!一个不留!
嗯,大抵是这样的!
本来以为出京路上百姓们回夹道相送,却只有些姑娘来看着芝兰探花,不止是姑娘,还有一些太婆……对着房疏指指点点,自己倒像是遛猴的……
京城门口,闻玄青和一位年长者等待着,那长者断了一只手臂,右袖空荡荡的,一看倒他们靠近便赶紧走了过来,只是走向霍台令,霍台令有些措手不及到说话都这结巴了,“曾……曾大人?”,又迅速恢复平静。
房疏认出来了,那是锦衣卫的都督——曾凌天。
他也有些局促,“霍……霍小子,此去漫漫,为师……我也没有什么好相送的。”
他摸出一副软甲,手有些发抖,估计是太过紧张了,“这个希望能保你平安。”
闻玄青也在一旁说,“师兄,师父好意……你就收下吧。”
霍台令又恢复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斜下看了曾凌天一眼,“曾大人留着吧!您才是最需要的人!”
“霍台令!”,闻玄青有些跳脚了,听出了霍台令折辱师父的意思。
房疏看着有些糟心,好好的走不好吗,来这一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情况,他只能打这圆场,也正好在曾凌天面前混个好印象。
“曾大人!”,房疏下马对着曾凌天抱拳,“这霍大人铜皮铁筋,刀枪不入,也劳得大人操心。”
曾凌天正是有些心痛,抬头一看就见了这么个笑容和煦的玉树公子,“这……就是玄青经常提起的房大人吧!”
“哎,我这小名也能入了曾大人的耳,荣幸之至!”,房疏说得至诚至善,让这曾凌天也有些忘了刚刚得不愉快。
“马屁精!快走了!”,霍台令听着他们的寒暄,对着房疏大吼道。
他现在真的想杀人!
曾凌天又恢复了严肃表情,“霍小子!说话没点分寸!你这嘴迟早得烂掉!”
“哎呀!怎么又是这样!”,闻玄青心里也烦得很,就应该拉住师父的,这个心口不一的师父和这暴脾气霍台令是相冲的。
曾凌天赶紧对着房疏道歉,像是自己犯了错一样,“这霍小子就是嘴巴欠了点!房大人千万别介意。”
给了房疏一个台阶,肯定的要下的,“曾大人放心!我也不至于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说谁小孩子?!”
“谁是小孩子就是说的谁。”,房疏转身上马。对着闻玄青说,“闻大人也好生保重!”
闻玄青却笑着上前,招手让下面的人牵上一匹棕色骏马,翻身上马“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原来他也在出征之列。
身后的卫广红着小眼睛,“师兄……早点回来!活着回来啊!”
曾凌天不忍看他。
霍台令嘲笑起来,“我还真以为是来送我的!原来是来送曾大人的宝贝疙瘩?”
闻玄青忍不住还嘴,“送我至于跑这么远吗?”
曾凌天一旁不说话,脸色越发难看,房疏也才从闻玄青也要赴前线的事情从回过神。
“这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宝贝徒弟,可不得送远点!”
曾凌天似乎憋足了气,大吼:“霍台令!你别嘴臭了!”。
后面军队都开始议论起来了,有些像苍蝇嗡嗡作响。
一见师父失控,闻玄青连忙顺顺他的背,“师父,别和他见气!”
霍台令哼了一声,不看他们,“曾大人放心,就算您不送什么礼给我,我也不会欺负您的宝贝徒弟的,我还没有那么卑鄙!驾!”
随着霍台令□□马儿嘶吼,他已经走出好几步,“要去送死就走快些!”
房疏心里直摇头,这样处下去恐怕不行。
一万人马就浩浩荡荡出城去了。
第4章
这行军途中可比房疏想象的苦得多了,夏天最喜欢突发雷阵雨,淋雨也就罢了,这物质匮乏,哪能说换干净衣服就能换干净衣服?多数情况下是得穿得烘干,有些士兵体质弱,折腾了两次就发着烧,拖慢的行军速度,这也就罢了,偏偏有时候水也是接应不上,翻山越岭的时候能在一座山上折腾许久,没有水源,这时候又碰上日头毒辣,不肯落一滴琼浆玉露,让人怀疑怕是会死在着深山老林。
不过,他也是吃过苦的人,还是能忍的下来,不吐露一句苦楚,想一想,他也没有什么苦楚,幸好身体底子好,没有被这反复无常的天气折磨得抬不动腿,只是这铁甲实在不舒服,早换回了便衣。
过了四天,晚上啃过了干馍馍,便打算就在此处休息下来,他隐约闻到身上汗水和雨水揉杂的臭味,也不甚在意,这还算好的,昨晚打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脚,简直是方圆十步内臭气熏天,这都忍下来了。
他看着天上的星星,有些担心尔良,那晚在他房间点了安神香,那熏香通常能让他安睡到中午,那是十年前养下来的习惯,他一失眠,自己就会点此香。只是一想到醒来时他那怆然若失得模样,心里还是酸涩。
不过好歹给他留了张二十两银票,那可是厚着脸皮去找那纨绔状元借的,以尔良的节俭程度,用一年应该没有问题的。
他带领的军队兵头是刘舜,字告奇,长得五短三粗,说起来这刘舜还有些来头,他叔叔正是车军头领刘子绅,外号刘大刀,相传可以将一百二十斤的镔铁大刀轮转如飞,可真是天生神力!这刘大刀也是个猛人,说砍就砍从不含糊,他的车军主要以川人为主,是一支混合部队,凭借这支军队和自己的大无畏精神赢了无数次战斗,只是相传为人有些贪婪无度……
他这侄子倒好,这勇猛无谓的精神没有继承半点,这贪婪豪夺倒是学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行军路上自己要用好的,吃好的,连部下带的干净袜子帕子他都要拿来自己用,那是一丝都不放过,若不是自己官级微大了他,指不定自己也得被收刮!
自己也呵斥过他,可有什么用呢,下面的人巴不得贴着讨好他,这下自己也没有立场说什么了,再说就成了多管闲事,反而讨嫌了。
这刘舜走到房疏跟前,支支吾吾,说:“那个房大人……霍大人找您有点事?”
“找我?”,房疏有些不可思议,这几天两人基本没有怎么说过话,偶尔倒是闻玄青来和自己说叨几句。
房疏进入了一个帐中,这是军营里唯一支起来的帐,本来夏季有些炎热,晚上凉爽是刚刚好,若是在帐篷里睡反而不透风,这帐也不是给人睡的,是用来商谈事宜的。
房疏站在门口抖了抖泥土,这青色衣服都有些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所幸那衣角的补丁也不明显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拉开帘子进去了。
松了一口气的是还有闻玄青和其余两位锦衣卫,是两位千户大人。
刘舜跟着房疏也进来了,“听刘大人说,霍大人找我?”
霍台令看了他一眼,不轻不重,“本来不用劳烦房大人大驾的,这刘大人说自己做不了主,可不就得找你来?”
房疏侧头看了身后低着头的刘舜,又笑着说,“什么事儿?这刘大人都做不得主?!”
闻玄青脸色不好,看着房疏叹了口气,这房疏心里悬了起来,其余两位千户也都低着头。
霍台令表情严肃,那两道刀眉也透露出了威严,“这两日行军速度因为几位病倒的士兵拖累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霍大人有何对策!?”
“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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