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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殊绝 (四零九六)


  郎中来看了,对一旁失神的房疏说:“姑娘方才应该是回光返照,阎王借了她一刻钟弥留人间,说了想说的话。大人不必太......太伤感于怀了。”
  这是他亲手埋葬的第二个人,在他身旁的女子都不得善终。
  他将简蕙莲埋于一湖旁,那湖里正好有荷叶翩翩,来年定是满湖水芝,也有几许情人采莲子,也有夫妇相约看荷消暑,愿佳人转世也来采青弄花,寻个心仪的驾船人。
  我是个守信的人,再世就不约了,因为余后生生世世就被预定了。
  “大人,你这墓碑要刻何字?”
  “房疏之妻简蕙莲。”
  我是个守信的人,但八抬大轿是实现不了,若不嫌弃,就送个名份吧,我不会再娶,你无缘再嫁,正好的。
  “这首你没有来得及看的信,我烧给你了。”,房疏拿过火折,点燃那封情书。
  你看书,我补衣,像是夫妻一样,我絮叨,你静默,像是家人一样,夜寒,我叮嘱加衣,你分心应诺,像是母子一样。可是啊,你衣橱里大半都是台令的衣服,每天的折痕都不一样,床下那两双大号靴子每天都有擦拭的痕迹,一个人睡的床,一直摆着两个枕头。等台令归来,我就把他休了送给你吧,可我现在不能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房疏在坟头捧了最后一捧土,便转身离开了。
  “内阁唐太保也被杀人了!”
  “人头被悬在了西京菜市!和那个东莽的一起挂着呢。”
  又过了一日,京城茶馆食铺里人们都在窃窃而语,多得是人有出恶气之意,黑白勾结本就不是好走的路。
  在占玉的追杀之下,九莲教激进人士都忙忙如丧家之狗,急急似漏网之鱼,四下逃窜,或死或散,而占玉遣散了九莲教其余人士,九莲教在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尔良想脱手却不得,他现在掌管着九莲教留下的许多商铺产业,正名为木弥良,成了浙南富商,名镇一方的商贾都唤一声木老板。
  霍台令回来了,房疏一开大门便看见大堂里有光,进门只见霍台令坐在椅上仰头,似乎睡着了。
  没想到时隔几月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房疏鹤步走近,霍台令看起来乏得极了,房疏伸手在他眼前挥动两下,依然有没有反应,看这架势是连夜兼程而归,闻着他身上味大,转身准备给他烧水,手腕被大掌抓住。
  响起霍台令慵懒低沉的声音,“你去哪里?”
  “去给你烧点热水,你身上味儿大。”
  “你怎么不看我?”,霍台令一拉,将房疏圈在怀里,“怎么瘦了这么多?!背脊骨都扎手了!是不是相思使人瘦?怎么眼睛都肿了?你哭了?!”
  房疏已经不觉得太难过,可眼前人的出现,他关切的语气,将怅苦思绪放大了许多倍,他一时忍不住就埋首在霍台令肩上哭了起来,问:“你怎么提前了几天到?”
  “还不是太想你了......我一个人日行千里,提前了两天,不过没有人知道我到京城了,我一回来就到你这里来的。”,霍台令轻扶他的背,问:“你怎么哭了?冷静禁欲的房大人怎么哭成了个鼻涕虫?就这么不想见我?”
  “简蕙莲.......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没有用......”
  霍台令蹙眉,“怎么回事?”
  “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你交待.......”,房疏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厉害过,哽咽得差点喘不上气,抽抽嗒嗒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到蕙莲死时哽得厉害,说不出一个字。
  “我......今天都没有哭的......现在,现在怎么停不下来了!”,房疏懊恼得不停地垂打自己的头。
  “别打了,再打就傻了!”,霍台令拉住他的手,“你不会想娶她吧?!”
  “你是人吗?现在还说这种话!”,房疏挣扎着要起身。
  “这也不怪我!你对谁都这好,我心里也有疙瘩!”,霍台令逼问:“你真的喜欢她?”
  房疏老实说:“若是早碰到她,我就喜欢她了,还有你什么事!”
  霍台令心里气极,怒气越烧越旺,接下来又被房疏一句话浇灭了,“偏偏就先碰上你了,心里又只容得下一个人,有得选吗?”
  “这件事儿......不会就么算了的。”,霍台令拳头紧握,“郑贵妃也要让她血债血偿!”
  “你可别冲动!”,房疏回以一个轻柔的拥抱,“不能乱来!”
  “我又不是傻子,你说占玉已经来京了?闻玄青呢?”
  房疏才想起来,“没有听说......不会被......!”
  两人心里也都是咯噔一下,霍台令也顾不得与房疏卿卿我我,互诉情长。起身准备往北镇抚司而去,房疏也跟上。
  霍台令转身说:“你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了,快回去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你也好几天没有怎么休息了。”,房疏勾着他手指,“你放心我一个人?”
  “那我不去了,有事也是那小子该的,死了我去也帮不上忙,去要是看见他还活着,我心里也气不过,算了。”
  “去吧!”,房疏拉着他往外门走,“别嘴硬了,我们早去早回。”
  两人共骑一马向北镇抚司驶去。
  才到北镇抚司,霍台令翻身下马,问门口侍卫:“曾大人在吗?”
  那门卫点点头,“大人才回来的。”
  霍台令提腿就要进去,被他们用□□拦住,“曾大人吩咐了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不发一语,霍台令长抢一抓,那两门卫就翻滚在地。“来人啊!有人擅闯!”
  卫广听得动静,带着众人持刀而出,才见是霍台令与房疏,房疏张开双臂拦在霍台令前面,说:“有话好说,别动手!”
  “复炎,怎么霍大人也在,你们来此有何事?”
  房疏看了一眼身后的霍台令,转头问卫广,“玄青呢?他还好吗?”
  卫广一听,整个人焉头耷脑,而另外两人心都提到了噪子眼,“怎么?玄青他......”
  卫广眼包着眼花,“师兄被占玉打成了重伤,才被送回府上,正在休养呢,我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霍台令拉着房疏的手,“我们回去休息吧,就知道那小子的狗命旺着的,占玉都没能把他打死。”
  没见到房疏之前,想着见面后要怎样与他行几次鱼水之欢,赴几次巫山云雨,不料两人盥洗上榻后,房疏搂着自已,头沾枕就睡了。
  罢了罢了,不在朝朝暮暮。


第67章
  “何大人,大皇子殿下撤回告纸了吗?怎么还不放人?!”,房疏一急,语气就重了些。
  何芗也无奈,“沈大人才是控告,大皇子殿下只是证人,他说的没用啊,不敢放呀。”
  两人在大理寺门口就理论起来了,恰时来了一驾马车,下来的正是沈管家,他一手提着青灰色衣摆,一手拿着纸制信件,说:“真是正好!两位大人都在,我家老爷太忙了,让我送来这信。”
  房疏几步上前夺过信,是盖了沈一贯的印,正是让放了祁量一事,表示是个误会,并表达了虚假的歉意。
  几月不见祁量,瘦猴更瘦了,脸色寡白,像被是被漂过的,他一手扶着碟兰,两人一时不习惯外面的阳光,眯着眼好半晌才适应外面的光线,看见了不远处的房疏,房疏几步上前准备搀扶碟兰,被祁量拒绝了,斜瞪了他一眼,“大人,别人的老婆你扶什么?”
  碟兰用肘顶了他一下,“说话没个正行!”
  房疏不理会他的玩笑,脸上愁云不散,问:“蝶兰......身体还好吗?”
  “劳大人挂心,挺好的,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别和他客气,大人,你可得多弄些补品来!一时半会儿调理不过来!!想起来都后怕,幸好蝶兰没事......我们还是别要孩子了,我这心里后怕得很!”
  房疏对他们鞠了一躬,这一躬让两夫妻楞在原地,“真是对不起......”
  “快别啊!”,祁量放了夫人去扶房疏,“大人怎么突然这么矫情了?你这样......我可都不敢说话了。”
  房疏请了马车来接他们,车上,房疏让车夫去宝鸿林处,祁量问:“我们家在仲止居,怎么要去宝府?”
  “蝶兰需要人照顾,家里没有仆人了,都是一些糙男人,不太好的。”,房疏也赧然。
  蝶兰忙着推辞:“大人,不必这般,我又不是金制玉造的,哪里需要这么矫情!这粗人吃不来细粮,我反而不适应。”
  祁量知道房疏有所顾虑,也敛去了玩劣模样,正经说道:“一家人,没有分住的道理。”,对外面车夫说:“去仲止居!”
  “祁量!你们别让我担心了,过几天接你们回来吧!”,房疏神色严肃异常。
  “大人,你这是看不起我们。”,祁量语气清淡,让房疏心里更不好受。
  房疏几波思想挣扎之后还是带祁量他们回府了,房疏扣门,开门是的光着膀子的霍台令,“怎么这么早就回来......祁量?”
  霍台令一手提着斧子,院里劈了一堆柴火。
  房疏将祁量他们安顿下,回院里去劈柴的霍台令说了祁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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