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因为吃饱了花粉而瘫在花朵上的小白蛇,勾勾手指,轻声诱哄道:“好阿白,过来姐姐这,姐姐这里有你喜欢的白冰种。”养阿白比养她自己还难,食宿都要细细挑选过才可,不然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功亏一篑,得不偿失。好在,她的阿白虽然身娇体弱,但聪明,知道她有时候忙不过来,没功夫照顾它,于是它便学会了自己觅食自己找个地方睡觉。这样省心省力,堪称一句好宠物。
小白蛇阿白摇头晃脑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从花朵上游走,然后又颓丧的绕到自家主人的手腕上,还表现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装死可是小白蛇的拿手好戏,它爱玩也有人爱陪着它玩。
这不,它才表现出一丁点的委靡,爱屋及乌的薄言就出言了。他道:“阿白是不是生病了,从昨天起就没什么精神。”他喜爱动物,虽然自己养不了,但对他人的宠物也是很关心的。
孟三秋道:“你又不是第一天带它,它什么毛病你不知道吗?少明知故问了。”又抬手摸了摸阿白的小头颅,道:“它呀就是喜欢玩,偏偏我这个养主又没什么时间陪它玩。”
薄言温声劝慰道:“阿白会理解你的。”他们都还年轻,有着大好的时光,正是努力拼搏的时候,天天陪玩不是他们现在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或许以后他们会有时间,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不是吗。
孟三秋轻笑道:“姐姐们都说你睚眦必报,看来她们这说的也不真啊!”每次她在松河沿遇到薄言,过后她姐姐就会在她耳边唠唠叨叨一顿,她翻着白眼听完,然后一迭声的应好,连连说姐姐说得对说得好,然后再借口自己要事,迅速的脱离自家姐姐的魔口。
真是的,她忙自家主子的事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空管他人的事,她又不闲。
薄言爽朗一笑,道:“你姐姐们对我有误会,又不肯听我解释。”他耸耸肩,道:“也无妨,反正在外我们还是一家,对内的话自家的亲兄妹都有不和,更何况我和你姐姐们呢。”
孟三秋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又摸了摸小白蛇,想起了自己为何急匆匆回来的缘由,当下跟薄言道:“薄护卫,我要去膳堂,你去吗?”薄言辟没辟谷,这个她真不知道唉!
“去。”薄言相当干脆利落的给她回了一个字,并一马当先的先行离开了花园,往水江阁的膳堂方向而去。
原来薄护卫也和她一般这样贪吃,哎呀,回去以后见到姐姐们得给姐姐说说,让姐姐们对他改改影像,毕竟都是啸亭司同一年出来的,效忠的主人里还有着亲密无间的师兄姐妹关系,他们几个护卫能处好关系那可是皆大欢喜的事。
孟三秋不爱想事,但是不代表她不会想,但是不好的是她一旦想起来就容易想多想偏。虽然这样不好,但是粱二小姐和她的姐姐妹妹们都觉得无伤大雅,反正她们也不指望孟三秋能独当一面,她只要能乖乖听话就好了。
薄言与孟三秋先后离开了花园不过片刻,两道高挑的身影便踱步进花园中。其中走在前头的青年白衫蓝袍,芝兰玉树卓尔不凡,虽然面容英俊但自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来。他似乎才沐浴过,垂在衣衫上的青丝带着缕缕的湿意,湿意后又凝成水珠,顺着衣衫缓缓的滑落在地,摔成一个八瓣的水花来。
而跟在他身后的青年,青衫磊落,斯文秀雅,一举一动间腹有诗书气息,他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青年,眸中的无奈都快凝成实质化的文字了。
他叹息一声,用很小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以后可咋办啊,难道就这样过。”找个道侣照顾吧,他家公子又不乐意,说麻烦。他劝过几次,见自家公子实在无心,便提议收个徒弟,结果也被否了。
走在前头的人很小就耳聪目明再加上境界的提升带来的加成,后头之人很小声的自言自语声就如同贴着他的耳边在讲话。他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道:“这话心里想想就好,别说出来。你就算说出来,本公子也不会听你的。”他又不缺人服侍,干嘛自找麻烦呢。
“公子,你……”剩下的话被自家公子的手势给比没了。
林本纲看着自家公子,颇为无奈的看他拿出一把金剪刀来,左剪剪右剪剪不一会他就怀抱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花朵来。
千微君满意的颌首道:“好了,本纲,你把这花放到我房间去。”看在花的份上他能少念些他吗?好吧,他知道不可能,但是还不允许他想象吗?
林本纲道:“那公子呢?”
千微君手腕一转,金剪刀便收到了他的空间玉佩中,他回答林本纲道:“我找罗杨有些事又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好了花就来找我吧,正好听一听我从外面得来的消息,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听一听没有坏处的。”
林本纲不疑有他的应了好,又送他去了罗杨的小院子,才转身将花抱到千微君的房间。一踏进房间他就暗叫不好,浓郁到如水波般的灵气充斥着房间,林本纲甫一踏入就如同在无风的湖面上扔进一颗石子般,灵气激荡如瀚海生波澜。一道道金色的灵力光线如蛛网般蔓延开来,触到房间的边界,就会消失不见,然后在房间的正中央新的蛛网般的结界就会重新生成,循环往复,不休不止。
林本纲抱着一大束的花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怒气冲冲的看着离他有几米远冲他笑的心虚的自家公子千微君。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千微君冲他摇摇头,一挥手,将林本纲推进了房门,又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无情的关上了房门。
“抱歉啊,本纲。”等人出来,他一定会向他诚心道歉的。现在嘛,只能先委屈一下了。
天地玄黄,四海臣服。六界轮转,八荒频动。玄法无穷,开,镇,封,困,中平铃为引,锁住四方。
千微君手中法诀不断,为房间加了一重又一重的灵力枷锁,他的速度极快,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收功而立。
“好了,屋里屋外够本纲忙的了。”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鬓边豆粒大小的汗珠。久不忙碌,竟累成这样,他也是自大了。
☆、第 74 章
千微君他冲着屋子喊道:“本纲,你就老实呆在屋里吧,等遗迹事了我在放你出来。”而回答他的是一阵激荡的灵力的波动。
“果然是本纲啊,二话不说就开干。”
君子如玉,温润而雅。月下萧萧而立的温雅君子,又有着翩翩风采的读书人风采的林本纲虽然平素一副温和待人的模样,但一旦到了紧要关头他还是发挥了一个修者该有的素质,而修者最不可或缺的东西他恰恰全部拥有。
千微君在还是筑基期弟子的时候,对上一脸严肃的林本纲,老实说他还有点发怵。每每对上,他都是先移开视线的那位,然后又会在心里腹诽林本纲好端端的生哪门子气。
有一次,醉后他曾问出口,得到的却是林本纲无奈的叹息声和看向他爱怜珍惜的眼神。他神智不清的问他在看什么?而林本纲却说他醉了然后就扶着他回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高气清,他登高远望,又再度问他,林本纲温柔的笑笑,请求他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他不喜欢。
当时的他年少气盛,听不得人劝,林本纲不要他喝酒,他偏偏要喝,要喝最好的酒喝一整夜。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南风警世录》的不易之论果然是不误人。那时喝酒喝到晕头的他扒拉着林本纲,举手发誓以后绝不多喝酒,而扶着他的人则难得的冷淡一笑,用惯常的温柔口吻道:喝酒伤身,公子心里有数就好。
那时林本纲冷淡的笑容至今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时过境迁他也不好意思再问。
谁都负有秘密,他也不例外。
千微君看着表面上一派平静的自己的庭院,思索着这几日他该暂居哪处为好。
水江阁在他还没有买下入住的时候是一家专做鱼宴的饭馆,只提供暂歇的房间,没有过夜的规矩,因此它可供休息的房间并不多,粗粗的算下来,不过二十多间,而小巧玲珑者则占了一半有余。
千微君身为堂堂一方的大乘期修者,虽然心里很喜爱小巧玲珑的房舍,但他也决计不肯屈居于这个小小的房舍,这可不是事关他一人而已,而是整个同等境界修者的尊严与面子。
想来想去,这整个水江阁空闲的房间他能去暂住的除了邻水而立的小江花榭之外,其余的皆不合适。
一道灵力发出,传出他要居于小江话榭的意思,而后千微君便动身前往罗杨的养伤住所,他需要和罗杨好好谈谈。
这一次的遗迹之行看来不会如往常一样的顺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没有后退的余地,除非松河沿发生了不得的大事,他们或许才会被召回,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千微君他需要确定罗杨的伤势在遗迹开启前能完全好透,不然松河沿失去一名强大的修者,那么这次的百年一次的君子陶遗迹之行他们可就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