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笑意盈盈, 继续逗弄吕宁,就是不轻易顺她的情意接话。
反正自己那么细微的心意她都能体察到, 这点玩笑应该是受得起的吧。
哪知梁越此番却算错了,吕宁听完竟呆了呆, 认真思忖, 半天没有言语。
梁越怕她真犯傻钻起牛角尖来, 先撑不住,正思索着说点什么别的来挽回, 眼前的好月光却倏然暗灭, 手脚也都失去了自由。
努力挣扎感受一下,自己竟然是被吕宁用软被从头到脚裹住了。
接着那小孩自己也压上来,居高临下, 四肢霸道缠紧,只在眼睛口鼻处给自己留下缝隙。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干嘛呀, 没大没小的, 还不赶快放开我。”梁越话说的名堂正道, 但是底气却十分不足,聪明如她,也猜不到自己触着了这小孩哪根驴筋。
可越怕就越是有事故,这句里面的没大没小,正牵扯起吕宁之前的心事来。
小驴脖子一扬, 昂头倔道:“既然是两个人相恋,就该平等。你要是安然,我当然得跟你分个大小,可你是也只能是梁越,可就没有什么大小上下了。或者你不服,自己来选,愿意是哪一种。”
“臭道理倒是又臭又长的。”梁越苦笑着挣动两下,白皙脖颈中细细密密蒙了层潮汗,身上的人却不肯有半分松懈宽饶。
她见小驴抱得紧,眼神坚定像是用了蛮意的样子,知道根本没有诱哄她进而脱身的可能了,只好服软,软下声息跟那女孩商议,“你这么欺压我,还谈什么平等公正,你放手,让我坐起来,大家好继续畅怀谈心不好吗?”
梁越本就是温软声线,说话间就带着一股委屈情状。
吕宁愣愣听着,最后竟险些被迷惑了,自己赶快摇了摇头,重新稳住了心神,再次回到方才兴师问罪的派头上来。
“我一开始就是跟你认真谈心的,人家掏心掏肺地表情,你最后就用违心的话来戏耍我。”一点点站稳阵脚,控诉更加气壮。
“人前倒是非常楚楚动人,还是在这样好的学校里盯着青年学者的名头,为人师表,背地里却这样不尊重,糟蹋别人的心意,欺负小孩。”
说出欺负小孩,吕宁又停住,深深后悔用错了字眼,想着改口弥补,无奈那软被下的坏人早就先笑起来。
梁越生怕继续热闹小驴,强行忍住笑声,想装茫然不知“欺负小孩子”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可那胸腹间的起伏早被人看得清楚,绝掩盖不住了。
吕宁原本的气恼,现在更添了羞愤,干脆也不再言语啰嗦,将梁越两肋下的被子松开一些,手探进去,到她肋下不客气地抓痒。
这可触到了梁越平生最怕的一件事上了。
漂亮的水色眸子开头还能瞪圆盯着吕宁,瞬间便被笑软成一弯镰月,想要挣扎求饶,手脚也早没有了力气,情急之下心里话脱口而出,“你你你,快,快停手,我我,我有心里话,要说,再闹下去,保准你今后有一日悔不当初。”
吕宁原本怕压坏了她,所以不敢把全身力量都加上,一面玩闹,一面还要用手肘撑着上半身重量,所以闹得也十分辛苦,便借这个机会稍稍歇一下。
手上停了,女孩嘴里却依旧傲娇硬起:“才不会,你能有什么好话,肯定又是什么,我要后悔,也是悔我没有一鼓作气,让你一次吃够苦头,记住教训,今后才能老老实实待别人呢。”
“哼,什么耍弄你,不过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平常跟萌萌她们,怎么来往调笑,也不会恼,到我这里却要顽固地认真,小气至极。”
梁越说完,更觉得方才笑得两颊发痛发僵,从被子里抽出手,自己抚摸按揉几下,发现双手已经脱离了钳制,惊喜非常。
抬头看时,见吕宁正低头思忖刚刚自己说的话,清澈的大眼睛接着月光闪灭如星辰。
不觉心念涌动,抬手向上环住女孩脖颈,稍用力就将整个撑住的人扯下来,轻轻吻她眼睑额头。
吕宁从发呆中回神,慌乱中如待宰羔羊,至来得及闭眼凝息。
那吻却早离了眉眼处,顺着鼻梁向下,又凉又软唇纹在她下巴处来回蹭弄,稍失神,就已到了脖颈前面。
绵密的麻痒和痛觉,完全无法判断这人现在又在何处了。
“喂喂喂,干嘛,你干嘛咬人。”
这抗议的话,看似磊落傲然,可就这一开口,声音里全是嘶哑难耐,不仅气势全无,呼吸也灼热成了难解难分的一片,完全忘了兴师问罪的前事。
那肇事的罪魁却非常淡定,眸中水色不仅清明,还带着狡黠,眼波流转,最后斜觑着几步外的花窗,“你先下去,把窗帘合好,我再细细地告诉你我要干嘛。”
这……
“怎么不动,怕了吗?”
“合就合上,才不怕你能怎样。”
小驴口是心非,心神不宁赤足下了床,像外张望一番,再把窗帘细细拉紧不留缝隙,待回头时,眼睛适应不了突降的黑暗,生怕身形莽撞压到梁越,待伸手上前摸索,衣领却被一只手牵住。
顺势向前,脚底下又遭了一绊,天旋地转后,后脑已经陷入软软的枕头,吃了不大不小的一惊。
“你怎么偷袭!”
“怎么啦,谁让你这么乖,说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让姐姐为难。”
这时上下形势已经换了个儿,人为刀俎,吕宁却不甘心做鱼肉,依然傲骨铮铮反击,“窗帘而已,我只是见不得总有什么程教授王学者的,半夜立在你窗户下头,或痴或怨一往情深地惦记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要要要要开船啦,前奏是不是有点长
第64章 小小小驴啊
“这我有什么办法, 随便他们惦记谁, 我惦记的可是你。”
梁越双手到脑后, 拉开辫绳, 将刚刚玩闹间扯散的长发重新拢好,低头对上那上惊诧莫名的大眼睛。
“你这是什么表情, 这样也不满意吗,不满意就忍着吧。”一双手蛮横压住吕宁肩头, 止住她坐起身的动作, “因为我不仅是惦记, 我还要抓住机会多多实践,检验真理。”
吕宁还在思考自己的表情到底哪里写着不满意了, 稍微一晃神, 睡衣扣子已经顺势陷落一串,慌乱之下红着脸遮掩,却顾此失彼。
梁越一双手虽然不善日常俗物, 更不能像自己那般快速伶俐的剥开鱼虾,但是给人宽衣解带起来, 真是除稳准狠外不能描述。
“基本的斯文含蓄什么的, 能不能具备一点啊。”
吕宁红着眼睛控诉美人突发的“兽行”, 身上人这才停下,眼波流转说一番讨伐檄文,“今天晚上从外面回来,看你对待程老的态度。那个酸气冲天的样子,我就觉得十分可爱, 即使是吃醋,也那么一派天真模样,酸的我老人家心头痒痒,这可都是你不对,全是你的错哦。”
我做错什么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难道真的已经到了谁好看谁说了算的末世了吗。
“可爱娇俏,其罪一。”
“妩媚婉转,其罪二。”
含住吕宁一侧耳垂儿,梁越的声音越发低沉越发心不在焉,思忖片刻才继续跟着胡编。
“乖巧顺从,其罪三。”
每说一字,贝齿就在吕宁耳朵上轻轻磕动,好一番点顿啃咬,虽断续不接,深浅跳跃,可听在吕宁耳朵里却如雷瀑般轰鸣,残存理智被击得粉碎。
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像梁老师这样把睁眼胡说做到如此新鲜别致,着实罕有。
迷糊憧懵间,只觉得梁越的手肆无忌惮继续向下,吕宁复又在挣扎和放弃挣扎间挣扎,脊背上却被一个又凉又硬的物体硌了一下,哀求梁越稍缓,自己反手到被子里去掏摸。
几下摸索出形状,原来是早前洗澡的时候胡乱丢在床上的手机。
现屏幕上光亮闪烁,在浓黑夜色里分外刺目,吕宁只能在梁越不耐烦的审视着讪笑,再眯着眼去读信息。
短短一则消息,吕宁很快看完。随即颓然把手机扔出去,掀过枕头捂在脸上。
看到吕宁的好心情平白受了搅扰,梁越当然惊诧莫名又气愤难当,抬手在枕头上像叩门一样疾拍,“谁的消息,到底什么事。”
吕宁被她拍得呼吸困难,赶紧讨饶一般探出头,苦着脸感慨,“是我妈呗,她原来都知道了。”
“哦。”梁越也有点窘,心虚地收回手,拉开点同吕宁的距离,继而忐忑地问,“你跟她说了啊,我还没有拜见过,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我当然还没有说,”吕宁双手覆面,悲愤,“是我姐,我姐。”
“安然出卖了你?”
“哈哈哈,梁老师,你平时可得离我远远的。”吕宁看着梁越气愤皱眉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怎么了。”
“近猪者不智,你整天跟我在一起,引以为傲的高智商都日渐被削弱了,你现在傻兮兮的样子,跟平日里高萌萌犯二都没两样。”
“是吗?”梁越展颜狞笑,准备展示自己极高的动手能力。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吕宁抱着被子疯狂逃命,几下缩到床头柜旁的角落上,“我其实是想说,安然怎么可能有空出卖我呢,她现在就忙着跟家里二老坦白她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