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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爷 (公路飞行)


  “要是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给我按上,能让我复明,我会毫不犹豫……”梁玄琛的手突然盖上来,蒙住常清河的眼睛。
  常清河感觉到千钧内力从颅前直透后脑,只要梁玄琛想,莫说眼睛,连脑袋都要给他捏碎。
  “可惜不能够了,这世上没有这样的医术。”梁玄琛叹气,“要不然,人有两个眼睛,至少你能借给我一只眼睛,我们谁都不用做瞎子。”
  常清河把脑袋埋在他发间,听到这句话,突然难过得不知道怎么好了。
  梁玄琛感觉到颈间湿漉漉的,他一摸,常清河脸上有泪,于是他苦笑,“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我这样对你,你还想着留一只眼睛给我?”
  梁玄琛突然把他扑倒了,骑到他身上狠狠掐他,也没真要掐死他,掐了一会儿他左右开弓地照他的脸和脑袋揍起来,“你狼心狗肺,你不是人!我那么对你,你却这样害我!”
  常清河不躲不避任由他发泄,梁玄琛揍他也没使上内力,伤不了多重,常清河甚至觉得让他打重一些,打出内伤来都无妨,只要他心里能出一口恶气便好。
  打得累了,梁玄琛颓然坐倒,用手指戳着他,“你说,我当初对你好不好?”
  “你对我很好。”常清河由衷点头,又补一句,“你对每个人都好。”
  “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贪心不足,是我要的更多。”
  话音刚落,梁玄琛感觉到身下一晃,常清河突然使力,反把自己压在了身下。起初他只是意思意思地挣扎了几下,也不是不能大动干戈,大动干戈了常清河更来劲,如今梁玄琛懒得动了,再不是弱冠之年一见美男子就掏心掏肺的年纪。他活到这把年纪,也没个人像常清河这么要死要活地喜欢他,这些年里两个人你追我逃地这么过来,他起初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个人为了自己简直疯魔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杀又杀不得,赶又赶不走,怎么办?能怎么办?
  常清河的手隔着衣料握住他,梁玄琛不挣扎了,只忿忿道:“松开!”
  然而常清河充耳不闻,非但如此,他玩得更起劲了。
  常清河以何承望的身份跟他相处了很长时间,那段时间两人亲密无间,靠在一起的时候常常这样互相撩拨,现在时过境迁,梁玄琛不想跟他有这样亲密的举动,而常清河却颇怀念那段时光。
  “有时候,我后悔毒瞎了你。”常清河伏在梁玄琛身上,虽然这人嘴硬让他松手,然而常清河知道他很久没沾男人了,这个人还特别讲究,春福里的小倌他是不碰的,连身边带着的水空他都不用,这番撩拨下来,他嘴上再说着松开,滚开,不要的,其实已经□□焚身。
  梁玄琛终于不再挣扎,准备先爽快爽快再说,反正他跟常清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关起门来的时候还玩什么矜持呢
  事毕,梁玄琛恢复了理智,又开始追悔莫及,这叫什么事呢他跟何承望的确不是一回两回,但他跟常清河分明是有深仇大恨的,怎么就能一时把持不住,行此苟且之事呢?然而刚刚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是何承望还是常清河,因为他俩的的确确就是一个人。想当年他第一次摸何承望的脸,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觉得这个人的轮廓样貌竟是如此像一个人,太像了。他用千百种理由说服自己,不可能,自己疑神疑鬼了,当初他摸过常清河的脸,那时候自己刚刚失明,对万事万物的触感还很新鲜,不习惯用触感轮廓去记忆,所以一定是自己记错了。就这么自欺欺人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纸里的火终于包不住,烧穿了谎言。
  “我已经没那么恨你了。”梁玄琛一脸沮丧,“可是我也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跟你好好地过起日子来。为什么你是常清河?为什么你不是何承望?”
  常清河歪着脑袋靠在床上,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懊恼的梁玄琛。其实他刚刚想说的是:\"虽然有时候我挺后悔毒瞎了你,但是更多时候,我觉得你还是瞎了比较好。\"当然这话他不能说出来,毕竟瞎的是梁玄琛不是自己。
  梁玄琛一时有些羞愤交加,然而刚刚两人才做了那好事,现在来翻脸为时已晚,最后他只能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哎……男人……\"
  “因何有此一叹?懊恼自己是男人,或者懊恼我怎么是个男人?”
  “都有。”
  常清河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突然欺身压了上去。
  “你干什么?”梁玄琛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竟是有一丝惊慌失措。
  “这么多年下来,竟是没有一个人对你打这种主意的?”
  梁玄琛回忆过往,还真没有。
  “竟然一次都没有?”常清河有点不可置信。
  “关你屁事?”梁玄琛没好气地吼。
  “我不妨告诉你,那是因为他们都不喜欢你,没一个真心喜欢你的。真要喜欢你,像你这样的翩翩公子,怎么会不想动你?”常清河说罢,手脚更加不老实了。
  “你这什么歪理邪说,我与别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用你来指手画脚?”
  “好哥哥,我就只跟你一个好,你就让我试试吧。”
  梁玄琛还从来没听过他用这种口吻说话,半真半假,带点儿戏谑,他过去对着何承望一口一个好弟弟,要人家叫一声好哥哥都难,何承望总是憋着笑,哪怕被他挠痒挠得满床乱滚也不肯叫。
  如今常清河这么叫出来,梁玄琛听着颇不是滋味。
  常清河过去变嗓子的药如今好久不吃了,嗓音恢复过去的洪亮清越,中气十足,跟何承望的喑哑完全判若两人,但是仔细分辨,又发现遣词造句,语气音调还是十足十地相似。
  “若是承望弟弟要,我肯定二话不说,随他怎么样胡闹都行,就你不成,我不乐意!”
  “怎么换我就不成了?”
  “你说呢?”
  常清河再一次扑上去,哑着嗓子道:“我便是你的承望弟弟。”
  两人闹做一团,声音穿过薄薄的墙壁传到隔间花魁娘子千山雪的耳朵里,当初建这个小楼时,为的传唤方便,特意用烟罗篾纸糊的隔间,现在倒好,让千山雪听了一场接一场的龙阳春宫。
  其实身为花魁娘子,千山雪住的厢房可不止一两间,她大可以另寻个清净之地,然而越不想听,越是要留下听,她绞着手里的绣花丝绢,对常清河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
  就凭他常清河是个男人?
  所以他为非作歹,毒害梁玄琛,却照样能得到她心爱的人?
  “哎,男人!”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觉得这辈子与木十三爷彻底无望了,不如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第66章 倾巢之下
  常清河度过了一个销魂之夜,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
  春福里是夜夜笙歌的地方,大清早则是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候,谁若在此时跑出来扰人清梦,那是要挨揍的。
  他蹑手蹑脚地越过梁玄琛爬出床外,才走道楼道里没两步,迎面撞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厮。常清河认出来这是董六身边的小厮,也没准是女扮男装的丫鬟,这个年纪简直雌雄莫辨分不出男女。
  “大清早的,你们在外头吵吵嚷嚷些什么?”
  小厮气喘吁吁道:“雁门关打起来了,蒙古人来了,烽火台上的狼烟自东向西都点起来了。”
  常清河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回头三两步走过去一脚踹开门道:“怎么回事?”
  里面梁玄琛闷闷地道:“你问我,我问谁?”
  常清河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营里估计到处在找自己,都该乱成一锅粥了。他不是个平时能逛窑子的人,是以底下的卫士不会跑春福里来找他,至于李明堂,估计这会儿还顾忌着龙虎卫大人的清誉,没敢遣人往这里找过来。
  “我得回去了,你自己当心。”说完也不等小厮上前回话,他噔噔噔跑下楼,扯开了嗓子骂:“人呢?都死绝了?我的马呢?把我的马牵出来!”
  常清河快马加鞭地回到营里,李明堂一见他,差点就要三呼爷爷。
  "你怎么不派人去叫我"常清河埋怨道。
  "爷爷哎,大敌当前,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擅离职守,万一让人知道在窑子里把你找回来的,你还要不要前程了莫说前程,无论谁参你一本,上面知道了,这是要把你拉去砍头的呀!"
  "情形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
  "可不山海关已经丢了,听说是守将尚长伯亲自把女真引入关的。"
  "又是他"常清河为了换防的事曾经与这位守将有些小过节,按理从山海关到雁门关,今上早已经把总兵的军权给了常清河。尚长伯尾大不掉好些年,又是辽王旧部,换防是早晚的事情。然而换来换去,山海关始终在尚长伯手里,兵权从未旁落。尚家父子在辽东经营多年,树大根深,不是轻易一个"换防"便能架空兵权的,常清河到了辽东地界也吃过一些亏,轻易不好下手,一直只有虚职,尚长伯自降一级,号称是常清河的左膀右臂,实际上山海关自上而下并不听常清河的,只听尚长伯的。然而能把山海关洞开,引女真人入关,这胆子也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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