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阿文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封顷竹的目光都会不受控制地往衣领里钻。
他想阿文系紧的扣子下是何种风光,想阿文被吻住时的呻吟。
他想得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
*
“封哥。”听故事的洛之闻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忍不住嘀咕,“我发现上辈子的我就是个傻白甜,居然被你骗了。”
现在的他可是知道,封顷竹文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在床上疯狂的心。
封顷竹低下头,从洛之闻的眉心一直吻到嘴角,然后踌躇半分钟,将自己从过去的回忆中挣脱出来,狠狠地吻了上去。
洛之闻不耐烦地抬起腿,用膝盖顶着封顷竹的胸膛,片刻又觉得即使衣服在身上,这个姿势也不安全,立刻缩回腿,转成用手推男人的肩膀:“蹬鼻子上脸……”
“嗯?”封顷竹在吻的间隙,捏了捏他的后颈。
“我还没原谅你呢。”洛之闻喝了酒,困劲儿上来了,真的抬腿要踹。
封顷竹眼疾手快地攥住他的脚踝,低低地笑起来:“嗯,我知道。”
“那你还……”
“想你。”封顷竹的手探进了洛之闻的衣摆,滚烫的掌心贴在他的腰上。
这一世,封顷竹的掌心已经没有了茧子,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
洛之闻又栽回沙发,手边的高脚杯是空的,他的脸是微红的。
“想我还认不出我?”疑问石沉大海,洛之闻也没心思细想了。
片刻,客厅里传来封顷竹沙哑的声音:“嗯,是我的错……所以我也没有原谅我自己。”
第53章 微光里,他餍足的神情像是猫。
洛之闻舒舒服服地回应着这个吻,渐入佳境后,忽然把封顷竹往边上一推,趴在沙发上打了个酒嗝。
封顷竹哭笑不得。
“酒量这么不好?”封顷竹把红酒拿开,自言自语,“也是,你的酒量一直不好。”
前世,阿文在封宅住到不能再住后,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封顷竹许诺,年内一定把聘礼送进门,他也不在意,只是犯愁:“爹娘肯定不许我再出门了,那些戏都听不了了。”
“怎么不请戏班子去你们家里开堂会?”
阿文无语地望着封顷竹:“封哥,那是你们大户人家的做派,我们洛家……真有那个钱,也请不来人啊!”
封顷竹恍然大悟,暗道自己问得唐突。
好在阿文不在乎,回家后,偷偷摸摸写情书给封顷竹,封顷竹再回一封情意缠绵的信。
但是很快,两个人都不满足于此了。
机会来得很快。
阿文陪爹娘参加庙会,中途溜走,赶到封顷竹提前租好的小院子里。
封顷竹还没到。
他插着腰,用帕子擦额角的汗,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封哥什么时候能到。”
阿文干脆打量起院子来。
时间紧迫,封顷竹租下的屋子只有一个小小的天井,院角种着葡萄藤,藤上挂着青色的、未熟的葡萄。
“阿文!”他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风尘仆仆的封顷竹冲进院子,在藤下堪堪停下脚步,狼狈地移开视线。
阿文眼前一亮。
封顷竹难得穿长衫,鼻梁上还架了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仿佛时下学堂受欢迎的教书先生。
“封哥。”他笑着拉住封顷竹的手,抢走原本握在掌心里的折扇,打开遮在眼前,“你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
封顷竹轻咳:“路上人多。”
不仅人多,他还要避着熟人,着实绕了不少冤枉路。
洛之闻眼珠子一转:“我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你呢?”
“都行。”封顷竹的手指试探地缠住了阿文的手,“看你。”
他垂着头,许久都没说话。
微风徐徐,稀疏的葡萄藤在风中摇摆。
阿文闻到了香油的味道。
他懊恼又幽怨地撩起眼皮:“封哥,你怎么什么也不做?”
那双淡红色的唇开开合合,封顷竹喉咙干涩:“做……什么?”
阿文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吻住了封顷竹的唇。
像是一缕春风,又像是一捧甘泉,封顷竹猛地瞪大了眼睛,僵硬的手被阿文按在了腰后,好久以后,猛地颤抖起来,继而飞速掌握主动权,凶狠地吞咽着嘴里灵活乱动的舌,将他死死箍在了怀里。
阿文跌跌撞撞地倒进屋内,摸索着寻到一张榻。
封顷竹将他按在榻上,意乱情迷间,攥住了他的手腕,还扯开了系紧的领口。
“封哥!”
平地一声雷,封顷竹骤然清醒。
昏暗的卧房里,阿文眼角猩红,斜靠在榻上,衣衫半解。
封顷竹脑海里轰得炸开了锅,慌忙背过身去:“阿文,我不是……”
不是有意的?
怎么可能。
他对阿文的心思已经藏不住了,现在再说不是有意的,自己都不信。
封顷竹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阿文在把衣服重新穿好。
他心急如焚,生怕阿文生气,又怕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再次回归冰点。
却不料,一条柔软的胳膊自腋下探出来,轻轻地在封顷竹裤间一扫。
热浪在封顷竹的脑后炸裂:“阿文!”
“封哥……”阿文脸红得厉害,脸埋在他的肩头,“我……我帮你吧?”
风从破旧的窗户吹进来,屋内一时悄无声息。
阿文说完,再也不肯说话了,仿佛那句“帮你”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封顷竹也没开口,呼吸却粗重了起来。
他听风,听心跳,听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听阿文在他身后浅浅呼吸。
太唐突了呀。
封顷竹想。
要是被阿文的爹娘知晓,那就是万劫不复,如若被外人知晓,阿文的名声……
封顷竹的迟疑仿佛激怒了阿文,那只搁浅在大腿上的手变成了躁动的白鸽,居然又低头轻轻啄了啄。
“阿文……”封顷竹的嗓音里弥漫着痛苦与纠结,“阿文,你快住手。”
阿文固执道:“我不。”
他倔得令人头疼:“封哥,我认定你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跟着你。”
“可我们还没成婚。”
阿文沉默片刻:“我不在乎。”
“我在乎。”封顷竹捉住了他的手,拉到唇边轻柔地吻,“我的阿文要风风光光地嫁进封府。”
阿文眼眶微热,然后拿手推封顷竹的胳膊:“又说好听的话逗我开心!……又不是真要和你做什么,就是用手,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矫情的?”
封顷竹哭笑不得。
阿文闹了会儿,脑袋又靠在了封顷竹的肩头。
他喃喃自语:“若你不姓封,我们两个住这样一间小小的屋子,一起过日子,说不定比现在还幸福。”
普通的老百姓有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一张红盖头,两杯交杯酒,他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想做什么,做什么。
封顷竹点了点头。
若是他不姓封,就可以去学堂教书,阿文想听戏,就陪着他去,日子过得再拮据,快活也似神仙。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我想喝酒。”阿文冷不丁说,“封哥,你有酒吗?”
封顷竹没有酒,但是他跑了一条街,在偏僻的街角打了一壶烧刀。
阿文挑剔地蹙眉,嫌酒味儿冲。
封顷竹也觉得不妥:“要不,我们以茶代酒?”
“买都买了。”阿文无所谓地挥手,寻来两个杯子洗干净,坐在榻上倒了两杯,“给。”
封顷竹接过,浅浅地抿了一口。
火辣辣的酒液坠进了胃,转瞬烧成一团火。
民间的酒酿得粗糙,却别有一番风味,封顷竹细细品了几口再回头,阿文竟已连喝了三杯。
屋内光线昏暗,封顷竹看不大清阿文的脸色,只听他道:“若有来生,我要从小与你相伴,做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
“好。”封顷竹与他对饮,心口火热,“我从小护着你,陪你听戏。”
阿文笑作一团:“封哥,你是不是只会陪人戏啊?”
封顷竹仰起头饮酒,以掩饰脸上的尴尬与窘迫。
他笑声一顿,面色微凝,怔怔地说:“你该多看看《金月季》,那上面的故事多,男主角讨情人开心的法子也多。”
说来说去,又说到报纸上去了。
封顷竹只当阿文开玩笑:“你又不是我的情人,我为何要学?”
他撇嘴:“没有明媒正娶,我就在这里与你喝酒……传出去和情人没什么分别。”
“胡闹。”封顷竹板起脸,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露出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喝醉的阿文痴痴地笑:“封哥,你凶我。”
封顷竹无奈地叹息:“我哪里凶你?”
“ 你就是凶我。”他伸长了脖子,在男人唇角留下一个残留着酒香的吻,“你看……你还偷亲我。”
颠倒黑白的话吹过封顷竹的耳朵。
阿文歪在榻上,眼神迷离,原来已经醉了。
“酒量这么不好?”封顷竹放下酒杯,想将他拉起来,他却铆足劲儿赖在榻上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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