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吃人嘴短,退一万步说,白濯也算是寄人篱下,有些时候还是不能太任性的,加上昨夜的事情,让他有些心虚,害怕蒋平因此责备他。
不过若能责备他一次,白濯也是挺期待的,从小到大他都在蜜罐中长大,从未被谁指着鼻子骂过呢,挺是新鲜的。
白濯略略喝了碗白粥,便叼着个包子去书房找人了。
将军府是重新修葺过的,四通八达,极易迷路,白濯还得靠着管家带他,这才不至于浪费过多的时间。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门紧闭着,白濯便抬手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这才推门而入。
蒋平正在整理文书,见他回来,整个人都明朗起来,他招招手让白濯过去,给了他一本书,道:“白儿,过来,这是爹这些年一直存着的,想着以后见到你了,再教教你。”
“什么?”白濯接过那本书,外头用厚厚的宣纸包着,应该是翻了无数遍,宣纸已经有些破损,也看不清上面的字,他便翻了两页,发现竟然是一本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原本应该是这个父亲教会他识字读书的,但是阴差阳错,父子分离数年,爱不得,恨不得,再次相见,已疏离至此。
其实相见至今,白濯的心始终波澜不惊,直到他握着这本书,感受着一字一句炽热的温度,他才鼻子一酸,几乎落泪。
面前的人是他的爹,两人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尽管不敢寻找白濯,但是蒋平无一日不在想他,以前的十几年里,都假装白濯就在身边,他教儿子提笔识字,享受天伦之乐,儿子在外受苦,他会撸袖子打人,为他出气,或者父子比试,酣畅淋漓。
只可惜太晚了……
蒋平起身走到白濯面前,抬手给他擦泪,还没碰到,便被白濯躲了过去。忽的,心中像是被锤了一下,他的手僵在半空,不知所措,放也不是,往前也不是。
他没有开口,心中叹气,正要放下手,白濯突然动了,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教我识字吧?”
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从头到尾再教一遍。
蒋平愣了下,下一刻几乎乐疯了,点点头:“好好好,那……从《三字经》开始?”
“好。”白濯道。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那个“翌日”了吗,其中包含2万字不可描绘内容,我就不说了(推眼镜)
第60章 遭殃
白妈妈总算没有再骗白濯, 离开几天就回来了。因着答应过顾大哥不再回京,知道他的人一直在城外守着,她不敢冒然前去, 便特地给白濯传了一封信, 让他出来接人。
白濯感觉自己受到了无尽耻辱,一本《三字经》打败了他所有的骄傲,记了几天,至今只记得下前面几页。
接到白妈妈的来信, 他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书, 一溜烟跑出了蒋平的书房,身后的蒋平摇着头笑了笑, 一脸欣慰。
两人见面的时候,白妈妈抬手扇了白濯一脑袋,瞪着他道:“戴什么面罩, 这么见不得人?”
白濯笑着摸着后脑勺:“省事, 现在京城还有不少人打听我,烦得要死。”
“那……离王呢?”
白妈妈问得挺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踩到白濯的痛处。不过白濯早就跟离王无媒苟合, 同流合污,哪还会有半点难过之处。
白濯自然是瞒下那晚不可描述的事,道:“他认出来了,不过没事的, 往后我们在京中横着走。”
“给我收敛点, ”白妈妈道:“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白濯笑了笑,将白妈妈迎入将军府中。
不得不说, 白濯虽然任性得很,但心中有数, 做事通透,白妈妈离开的几日,他并没有跟蒋平发生任何争吵,反而感觉更加亲近了,让白妈妈松了一口气。
白濯的亲生母亲照顾自己颇多,若是他不愿意认会蒋家,来日瞑目,白妈妈也无颜见她。
而对于这个把自己的儿子养大成人,心思纯善的女人,蒋平亦是感激万分,将她奉为座上宾,连白濯的姓氏也没打算改过来,就这样载入族谱。
白妈妈原是万般不愿意的,直言拒绝:“不行不行,说到底白儿是将军您的儿子,以前也就罢,现在怎么还能跟着我姓。”
蒋平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叹道:“也不全算跟你姓,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其实白儿的生母也姓白。”
白妈妈愣了下:“不是姓林?”
“她叫白霖,一雨一林的霖。”蒋平道。
白妈妈没有应,淡淡哦了一声。
先是“濯”和“灼”,后是“林”和“霖”,白妈妈再没好意思说自己是白霖的好姐妹,这么敷衍的姐妹情,她太丢人了。
她正深深反省中,白濯突然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本书,见白妈妈在,颇为意外。
“娘,你也在?”
白妈妈道:“嗯,跟将军说点事情,正好谈完了。”
白濯道:“刚刚在门外听到你们在说……白霖?”
“那是你母亲,”蒋平道:“只可惜那几年战乱频繁,我又奔波在外,没留下她的一笔一画,不然可以让你看看,你们长得有多相像。”
白妈妈仔细看了白濯几眼,反驳道:“也没多像,白儿更帅气些。”
死者为大是不可能死者为大的,在白妈妈眼里,她的儿子是天下第一。
蒋平也不恼,捧腹大笑,连连附和。
三人相处甚是融洽,并没有发生什么为了争夺儿子不择手段的事情,而比之将军府的和谐,离王殿下则要水深火热很多。
苍倾帝几乎是押着他上早朝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对待国事他做不到敷衍了事,一场早朝,几乎收了他半条命。
而龙椅上的人甚是满意,下了朝就找他下棋论事,连一点出宫的机会都不给。
乔央离撑着下巴,执黑子落下,将苍倾帝杀了个片甲不留,同时打了个极具嘲讽的哈欠。
苍倾帝脸一黑,放下白子道:“跟你父皇下棋就这么无趣?”
“挺无趣的,一点挑战都没有,”乔央离道:“父皇,儿臣想出宫去。”
身边的宫人上前收拾棋盘,双臂在两人之间穿梭,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但这也不妨碍他们的对视。
苍倾帝道:“你什么时候歇心,什么时候就能走。”
乔央离将腿盘了起来,手肘撑在膝盖上,支撑着下巴:“歇什么心啊,篷州那么多断袖,父皇要不也去管管?”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苍倾帝道:“朕不希望这是你史书上的一个污点。”
乔央离被关了几个月,很是烦躁:“父皇,儿臣真的不是这块料,偶尔您也瞧瞧大皇兄吧,一直不受重视,难免心生怨念,闹起来,国不将国。”
苍倾帝叹了口气,道:“朕当时也不喜欢,可国家需要人才,不得不坐上这个位置,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
乔央离道:“到时候您封儿臣个摄政王不就好了,儿臣既能游山玩水,又能辅佐社稷,岂不两全其美。”
父子俩难得心平气和交谈,苍倾帝摆摆手让宫人屏退,留足了空间。
他道:“你这是死不悔改的意思?”
“改什么,没什么可以改的。”乔央离道:“儿臣本来就不愿掺和朝事,这您也清楚。”
苍倾帝落下一子,示意他下棋:“行,不想掺和也行,要出宫也行,先完婚了再说。”
乔央离怔愣,没反应过来。
苍倾帝道:“朕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姑娘,是宫爱卿的侄女,性格样貌皆配得上你,待成亲了,你想如何便如何。”
“父皇!”乔央离放下手中棋子,眸中染上怒意。
苍倾帝道:“朕是一国之君,有些事自然有朕的考量,若是不愿意娶,朕自然有办法让你娶。”
乔央离道:“父皇是觉得儿臣丢脸吗?”
苍倾帝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朕是怕你不知收敛,什么人都敢碰。那天镇南将军接风宴,你对他儿子做了什么?蒋平手握南疆大部分的兵权,你也不怕他知道后直接踏平你的离王府?”
乔央离:“……您知道了?”
苍倾帝冷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原以为你只是对那白濯动情,没想你连蒋平的儿子都敢碰,你果真放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风流。”
白濯带面罩就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原来的身份,乔央离自然也要替他瞒住,但平白给苍倾帝留个不好的印象,他也委屈至极。
他的沉默,在苍倾帝的眼里就是实打实地心虚,好好的一个儿子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苍倾帝很是痛心,事到如今也只能把人放在身边,好好看着,以免又去祸害别人。
乔央离静了片刻,道:“父皇,您在我那里安插了多少眼线?”
“除你之外,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苍倾帝不动声色,风轻云淡间透着一股得意。
乔央离道:“行吧,您开心就好。既然父皇知道儿臣跟他的事,那就更不能让儿臣成亲了,不然也有可能举兵抢人,踏平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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