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仰天长笑,面目变得极其狰狞,“只有我不会伤害你!只有我!快留下来陪我吧!”
苦童吓得猛然睁眼,梦里的恐惧却久久无法驱散,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他看向四周,果然还是在醉梦楼的那间厢房里,苦童这次首次发情,也就持续了三天而已,可这三天里温怀舟可算用到极致了,花样百出不说还一直压着苦童巫山云雨……思及此,苦童的脸颊却依旧燥得慌,只觉得自己真真是画本里那昏庸无能的皇帝,干尽了龌龊腌臜之事。
虽然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欢/爱的痕迹,可是自己身上和床单却出奇的干净。除了身后那处极为不适以外,还让他更不适的就是这空荡荡的心,像是渴求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冰凉的气息。
这一场发情期后,温怀舟除了给他留下颈后那个残缺的疤痕以外,竟是连些许安抚性的气味都不曾留下。
苦童出神的望向窗外,眼里三分困惑,七分却是释然。似是觉得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也不错,不逾矩,不干涉。
阿昀提着一桶热水进了屋,刚进屋就看到昏睡两日的苦童醒了,顿时喜笑颜开:“小的刚给夫人打水去,回来发现夫人竟然醒啦!身体可还有不适?”
苦童茫然地摇摇头,还带着些许迷糊:“我是睡了很久吗?”
阿昀闻言赶紧点头:”夫人您何止睡了很久,您可是睡了整整两天呐!”说着,两根手指还比了个“二”的样子。
苦童听罢却是极为震惊,似是对此并无所觉。
阿昀似乎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三少爷和小的说了,这是正常反应,让夫人莫要担心。”其实温怀舟的原话不过是,他猜到苦童这身体经历过这茬估计会昏睡几天,也莫叫醒他,随他休息好再回府也是行的。
阿昀却死脑筋的问了一句,三少爷为何不等夫人一起回去呢。温怀舟脸颊微微抽搐,想起他失控时又是给人家吹箫又是扇自己的巴掌,只觉得脸面尽失,这下还觍着脸守人家起来,岂不更是留人话柄。
但当阿昀真正面对苦童时自然不会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他,便撒了一个小谎。他害怕夫人会看出什么端倪,一直小心的观察他的表情。
苦童点点头:“三少爷可是回府了?”
阿昀本就松懈的心立马又被揪起来了,赶紧回答道:“那是自然!少爷还有公务要处理,所以先一步离开了。”
脸色尚是苍白的苦童轻轻颔首,又让阿昀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府了。
阿昀悬上的心瞬间落下来了,他听许多人说过那刚经过发情期的坤泽都分外敏感,可自家夫人根本不想他们说的那般,甚至依旧那么善解人意!
温怀舟回府了,苦童心里的一颗石头也落下了。
阿昀手脚麻利,竟还雇了辆马车。在临行之前,苦童下意识又望了眼这个牌匾,可是却与楼上的人对上的视线。
那人巴掌小脸极其精致,面色白皙,杏眼红唇,眼波里温柔似水,眼角处竟也生出一颗痣。如此动人的双眸此时盯着苦童却分外冷漠,整个人慵懒的倚在窗边,竟是让苦童尝出了几分睥睨之感。
苦童看到那位美人的时候,就知晓温怀舟为何会泡在这梦香楼里连家都不回,若是与此等美人在一起自是情有可原了。他知晓这人看他的眼神不算友善,但是明白这是温怀舟的心上人,便也希望俩人有朝一日能够终成眷属,而自己,只愿有朝一日还能逍遥人间……
苦童赶紧摇摇头,怎的想到这么远去了呢,也不再理会上头那人,径直上了马车。
回府后,人人看他的眼神竟是变了。
从前,众人见着他干苦活的时候总是嗤之以鼻,眼神中满是鄙夷。而现在,众人见着他居然也会行个礼了,眼神慌乱又胆怯,似是害怕苦童重翻旧账,给他们治个罪什么的。
苦童并非那种睚眦必报之人,对此行为只是淡淡点头。来这府中也有月余,自然也领会了不少为人处事的道理,明白这温府里越是看得起对方人家越是不领情,可越是端着这些人就越是不敢轻看。
那大房里虽不喜苦童,可听闻这消息也自然开心——这可是为温府开枝散叶的好事啊。殷婆婆陈婆婆过来给苦童送了些许补身子的药品,还特地许了苦童一周不用去大房学习礼数的特例。
苦童一半欢喜一半忧,想着趁此机会说不定可以不去那儿受闷气了,结果确实不用去了,只不过仍是有期限的。
但是苦童还是默默记下了,在心里悄悄准备着一件事。
翌日,昨夜温怀舟在风烟苑的大房里歇息,没来叨扰这苦童的偏院,倒也让他乐得清闲自在,一夜无梦,睡了个极舒适的觉。
这不,天乍亮的时候苦童就匆匆离开了偏院,路上仅”碰着几个扫地的下人,下人们见着这三少的小妾也没人问他去往何处,反而视若无睹。这算得上是苦童第一次逛这温府,只觉此院怎的如此庞大,拐着小弯走岔了不少路才寻到这个别院。
日上三竿苦童才找到这个院子。
雅苑。
这里位置极偏,四周只有大片竹林,竟无别院与之毗邻。可这石拱门下竟然已经杂草丛生,也无任何一名下人在此看守。
这是怀澜生前住的地方。
苦童压抑着心头的悲伤,扒开这些杂草才缓缓踏入。果然,两边的花坛上种着些许晚香玉,只是基本上全部枯萎了。
他小心摘下唯一那只还未枯萎的花朵,这院子果然小的紧,复行几步,就来到了屋门口。
苦童深深叹口气,这里也是一片杂草丛生,牌匾歪歪斜斜的横在门楣上,蜘蛛网扒满了这里的门窗,肉眼可见的灰尘在空中飞散。可是苦童依旧想要进去看看。
里面所有的家具一应俱全,却布满了灰尘。苦童虽是捂着嘴鼻进来的,却没想到还是被呛得鼻腔泛痒,打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又扬起了一层灰尘。
如此以来,苦童只得出去了,却发现浑身上下全是灰。他无奈一笑,只得先回偏院将这身衣裳换下。
温怀舟这日上过早朝后便一直与温正霆在书房里商讨国事。
温正霆此刻忧心忡忡,一对眉头向上扬起,虽是白发苍苍却也不也不输当年斩杀敌手的威严气概。他覆手在屋内走动,心里似乎颇为忧虑,而温怀舟则与之相反,坐在一旁淡然品茶,沉思不语。
温正霆叹一口浊气,问那最小却最聪慧的小儿说道:“怀舟,此事你可有对策?”
温怀舟沉吟片刻,轻轻放下手中精巧的茶杯,才对父亲说道:“我大雍昌虽与众游牧民族建交多年,却从未听闻如此多突厥人进京一事,一来,镐平距离边境少说也有百八百里,定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前来游玩。二来,突厥常年居住高山之下,那地海拔极高,早已适应了高原气候的突厥人来到干燥的镐平是不可能一时半会儿能适应的了的……”
“除非……”温正霆若有所思的应下这句话,可是答案已在两人只见心知肚明。
除非这些人早有谋略,早有前来中原的准备,特地制作了一味药或者什么东西,抑制住了这种水土不服,才导致这些突厥人们来这中原也并无异常。
温怀舟眼冒寒光:“不仅如此,这里头定有一名中原人为其接应。”
温正霆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的确如此,倘若没有此人从中作梗,自是不会让这些突厥人如此自然的进到这镐平里。温怀霆坐在案前已拟好了上奏给皇上的文书,其中“揪除奸细”便是重中之重。
温怀舟见即此,便不告而退,而那温怀霆自然早已习惯,专心致志在案前写好文书。
离开后的温怀舟抻了个懒腰,看着黄昏有心欣赏了半晌,又抬步回了风烟苑。
可是此刻他却没有回到自己屋里,而是转而进了一个别致的偏院。
偏院里的阿昀此刻在院子里百般无赖的扫地,燕华燕英不知跑去哪儿玩,倒是那大夫封清河坐在院里和阿昀有一搭没一下的聊天。
温怀舟不禁皱眉,不知这偏院的下人怎的如此懒散,还有那名甚是面生的人,坐在院里就开始喝茶水,看起来就是礼数全无。
阿昀见着那头走来一人,还以为是自家主子回了屋,赶忙上来迎接:“夫人,您终于回来啦。”
温怀舟闻言眉头紧锁:“这苦童又跑哪儿去了?”
启初他连他的名讳都不知,但是好歹也是走过夫妻之实的人了,便找温夫人问了个清楚,才知这是一名未被剃度的小和尚,所以现下喊着这名字还有些别扭。
阿昀听这话大惊失色,吓得赶紧跪下给温怀舟叩首:“三少爷,您怎的来了,您来之前可命人来通知一声,咱们这地小物薄,怠慢了您可不好……”
温怀舟只觉得可笑,来自己屋里还要通告一声?却也懒的去反驳这个一根筋的下人,又厉声问了句:“问你话呢,苦童跑哪儿去了?”
阿昀只是颤抖着摇头,自从上次苦童在青楼发情一事,看着这个主就没由来的怕。这下嘴里只得说着“实在不知”的话。
温怀舟自打没趣,转而又看向院子的另外一人,此人甚懂事理,见着时机不对早已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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