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把年少时和晏南去过的每一处都去看上一遍,自从晏南离开后他每一天都要去小园子里看一看,摘几朵开着的花亲手放到花瓶里,等待一天结束后又换上新的花。
那时他一直想着,万一阿南就回来了呢,万一阿南回来了看见房间里没有花生气了怎么办?
“记得。”晏南轻声说道。
他并没有去仔细看这个园子里的花花草草,甚至连着多余的目光都没有放在上面,他只是顺着兄长的意思回答,对于这个将军府他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
也不需要哪些美好的记忆。
“兄长,我有些累了,我回房间了。”他淡淡的说道。
晏阳刚想说什么,面前的人就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没有留下过多的话,甚至连着看到这个小时候精心呵护的地方都没有多给一个怀念的眼神。
他想说,我带你回去,万一你又找不到路了呢。
他还想说,你走的这些年,我把它们照顾的很好。
自始至终,晏阳觉得自己都是在一边唱着独角戏,想唱给那个人听的资格都没有。
晏阳注视着小园子里开放的昙花,他记得,以前的阿南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光着脚丫跑到这里来,他就跟在他后面打着灯笼追逐着前面小小的影子。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小孩儿跑过来跑过去,晏阳轻声唤了一句:“阿南。”
夜深,月色冰凉,圆月还在夜空中高挂,房间门被打开,一个人披着披肩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坐在花藤下的秋千上,伸手抚摸着上面的绳子,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就像现在这个院子,看着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是里面的东西却是变了味。
晏南有认床的习惯,睡了几年的床染上了熟悉的味道自然是离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解释晏阳对晏南的感情,以及他们其实并不是亲兄弟。
第5章 勾栏院5——出事
况且,身边没有小阿楚的陪床他也是睡不着。
他想着自己可能是生的太娇贵了,活得也是太矫情了,凡事什么都要讲究一个好字,年少时争着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直到现在还改不了这种德行。
“你怎么还不休息?”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居然是晏阳,心想着这么晚了这人还在做些什么?
晏阳借着今日月色好,也不用打着灯笼,便在小圆子里停留了些许时辰,但走的时候无意之间瞥到了几株开得正好的昙花。
所谓昙花惊人一现,便是再也让人移不开眼睛了,他想着摘几朵放进花瓶里送给晏南应该会喜欢。
“昙花?”晏南有些惊讶,他大概猜到了兄长这么晚不睡觉应该是去了小园子摘花。
他喜欢花,从小就喜欢,对各种各样的花都爱不释手。所以小的时候兄长带着他在后院开辟了一个小园子,里面种植的都是各个季节的花种。每天兄长都会给他摘很多花放在花瓶里,无论晴天还是雨天,每日起床都会闻到一股子扑鼻的味道。
晏阳摸着后脑勺,脸上浮现出几丝尴尬:“你喜欢我就摘了几朵。”
“多谢。”
他接过花,并没有像着以往一般小心翼翼的放进花瓶里,反倒是放在了桌子上,晏阳眼中闪过几丝异样,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的弟弟。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不能放下的人,但是现在阿南不会跟在身后甜甜的唤着哥哥,他们始终是生分了。
“皇上这几年也派人去了勾栏院,他也很担心你。”
“我知道。”提那个人的名字,晏南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依旧坐在秋千上,双脚脱离地面试图荡起来。
和小时候一样,晏阳伸出手握住秋千的绳子,在后面默默的推着,晏南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兄长怎么还像着小时候一般,万一你把我摔着了,将军怎么个说法?”
“那本将军就一辈子照顾阿南好不好,不让阿南有一丁点儿伤害。”
晏南没有再说话,身体跟着秋千一起晃荡,他抬着头望着天空的明月,形影单只,也再没了和它一模一样的东西,但是每个月的圆月都不一样,望着他的人也不在一样。
......
次日清晨,晏南回了南街,勾栏院里一片寂静,按理说这个点应该是开门接客的时候,现在却是连一丝的风吹草动都听得见。
他没有直接去院子,直接去了小院看看阿楚,前脚刚踏进门,一股子血腥气味儿就扑鼻而来,他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朝着里面走去。
小院还是和昨日离开时没有多大的变化,甚至连着摆设也是一模一样,晏南手里的软剑散发着幽深的寒光,他走进屋子里的时候,里面的血腥气味儿越发的浓烈,不安的感觉逐渐占据心头。
“师父..”床榻边传来了一阵虚弱的呼唤声,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前来,躲在床榻暗阁里的人才缓缓出声。
声音很小,但是晏南却听了一个清清楚楚,这是他小阿楚的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立马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寻着声音,晏南慌忙的打开了暗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里面滚了出来,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憋在里面没有新鲜的空气,加上失血过多的缘故,暮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
他不知道费尽多大的力气才唤出了一声师父,绷紧了一晚上的神经就在那人进门的一刹那断了,暮楚嘴唇泛白,脖子上手上甚至脸上都有剑伤,他现在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双眼已经开始在泛白,晏南抱住他时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心中名为一种心慌意乱的情绪正在蔓延开来。
“阿楚,你醒醒,看着我,看着我不要睡下去。”晏南慌了神,抱着怀里虚弱的人浑身都在颤抖着,他伸手抹开暮楚脸上的血渍,那一道道剑伤看得人心惊胆战。
大街上,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怀中抱着个少年,他跑了一路鲜血便是跟着滴落了一路。晏南双眼失神,漫无边际的寻找着医馆,他跑得急了,没看到地上的石头,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跟着滚了一圈儿。
怀里的少年被摔落在旁边,他也顾着身上的疼痛爬到了少年面前,又将他抱在怀里,下颚紧紧抵住暮楚的额头,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救救他,救救他。”
晏南此刻也是没了第一公子的风度,一贯处事不惊的他脸上浮现出慌张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慌张。怀中的温度正在逐渐冰冷,一点点的气息正在消失,晏南抚摸着暮楚的脸庞,嘴唇哆嗦着:“别怕,师父会救你,阿楚别怕。”
只不过,这次回答他的只有那微弱的气息。
混乱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模糊不堪的画面,藏在心里深处的记忆再次被揭开面纱,晏南浑身都泛着冷意,双眼空洞无神,似乎也是陷入了魔怔之中。
待到晏阳赶到的时候,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弟弟一身狼狈的坐在大街上,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无论旁人怎么分开他们,那一双手还是不肯松开,脸上神色癫狂,谁动了少年就会被他一掌打回去,吼着滚开,这让赶来的医师根本无法医治。
晏阳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轻声唤道:“阿南。”
第一声没有反应。
他又唤了一声:“阿南。”
第二声还是没有反应。
“阿南,如果你再不放手,他可能就会有危险了。”
终于,晏南有了几丝松动,他回过头看向不知道何时到来的兄长,空洞的双眼里尽是慌张的流光,身上所有的防备都在此刻卸下。
他说:“兄长,救救他。”
他说:“兄长,我求求你救救他。”
就如同几年前一样,他抱着那人跪在地上卑微的祈求着。
将军府里,依旧是人来人往,只不过这一次是进出的医者,信心百倍的进去,最后都是灰头土脸的被赶出来。连续三天三夜,这里的灯火就没有熄灭过,甚至连着里面的人也是没有离开过一步。
晏南从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就日日夜夜没有合过眼,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房中,俊逸的脸庞已经长上了胡渣,甚至连着头发都没有好好梳理过,以往的翩翩公子在此刻却变得邋遢不堪。
“二公子,这儿属下来守着吧,您都几天没有合眼了。”
他摇摇头,心弦一直紧绷着,他怕,他怕小阿楚醒来的时候找不到他会担心,会害怕。
异样的情绪一直占据着心间,晏南也说不出这种是什么样子的感觉,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模糊的轮廓,曾经他也是这么失去他最喜欢的人。
一股无力感充斥着全身,晏南从来没有感觉到有现在这么累过,他坐在了床边,静静的注视着暮楚的脸庞。
紧闭着的房间门被打开,晏南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几日不见的映月。
看到那人进来,晏南直接走到他身边,挥手就是一拳打在了映月的脸上,伸手拎起了他的衣领:“我让你保护好阿楚,你死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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