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随之一同站起,管家赔着笑脸:“李将军这话从何说起?我家老爷是为了各位的安全。各位大人都是朝廷的栋梁,若是路上遇着歹人出了事,岂不是我大燕的不幸。”
“这是威胁?”石珫转头看向管家。
他眼神锐利冷漠,饶是管家这么多年跟着袁鼎见惯人事,也不禁胆寒。
强撑着笑,管家只道:“王爷言重了。”脚下却分毫不让。
李姓将军一把踢倒桌案,“若我非要回去,你敢拦我?!”
眼下只有一人还坐着。
“外头已经被人围满。”阮临饮了口酒,“袁大人是打定主意让我等留宿了。”
他不慌不忙,慢慢起身走到石珫面前,一手拎酒壶一手持酒杯:“既如此,不如安心饮酒。桃夭是好东西,勿要糟蹋了。”
亲手为石珫与自己倒满,阮临笑道:“请。”说罢一饮而尽。
石珫看他一眼,端起酒杯仰头喝下。
酒液入喉,石珫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眉头紧皱,抑制不住的咳起来。
“王爷?!”众人大惊,李将军怒目看向阮临,就见阮临的脸色极苍白,也闷闷的咳着。
阮临笑的畅快,看着管家,声音十分沙哑:“我在酒里下了毒。”
李将军闻言就要冲上去同阮临拼命,被石珫一把拉住。
阮临一步一步走到管家面前,低声说:“我知道袁大人的计划。”
“静安王是筹码,我却不是。”阮临捂着嘴又咳了几声,“你当今日为何我也在这里。”
管家瞪大眼,惊疑莫定。
“袁大人此时已在宫中。”他添上最后一把火,终于让管家有些动摇。
眼见火候已到,他提高音量:“解药就在我府上。”
管家只好道:“既如此,便让袁府的护卫送二位回国师府。”
李将军挡在石珫身前,看起来恨不得生啖阮临的肉:“你心肠如此歹毒,我等如何放心将王爷交给你!我要与你们通行,若是你敢再有小动作,我便一刀杀了你!”
阮临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只道:“将军若是再拖延时间,等毒发后也不用再费力杀我。只是到时王爷怕是也得与我作伴。”
“你!”
“阮某无奈出此下策,”他没什么诚意的说,“王爷勿怪。”
石珫只冷冷的看着阮临,从他身边走过。阮临随后跟上,路过管家时低声道:“给我一匹马。”
马匹准备好,阮临先跨上,而后对石珫道:“在下马术不精,劳烦王爷了。”
石珫不言,翻身上马,而后一蹬马肚,疾驰而去。
风铺面而来,不一会儿到国师府门口。阮临还没说话,就见石珫调转马头往宫门去。
“人都走了?”阮临略松了口气,往身后靠。
“嗯。我们刚到门口人就撤了。袁府那边要守的人多,他们不敢把人撤开。”石珫将他往身前揽,摸了摸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风吹的,没事。”阮临长出一口气,“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宫?”
“袁鼎将这批人困在他府上,甚至不惜撕破脸,丁今晚定有大事。”石珫道,“若恨我们不依附,为何不直接杀了,反而只是不放人。这说明我们还有些用。”
阮临闷闷的笑出来:“这些都是人质,想威胁谁自然不言而喻。袁鼎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敢率先动手,这是我没料到的。”
“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利。他是怕夜长梦多。”石珫冷声道,“皇兄不会放过他,袁鼎没退路了。”
虽说眼前压着大事,此时阮临心情却很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差不多,”石珫将他的手包在掌心,“能猜到。”
阮临笑了,石珫像是想到什么,“你在酒里放的是什么东西?”那个味道辛辣到刺舌,又冷的像冰,石珫没有防备一口喝下,呛得嗓子都疼。
“前段时间做了些提神的药丸,给了姜流一瓶,这瓶原本是想给你的,最近事多让我给忘了。”阮临忍笑,“怎么样,好喝吗?我可是把一整瓶全倒了进去。”
石珫眉头依旧未舒展:“你是不是又不舒服?”
“受了些凉,不打紧。”阮临感受到握着他的手略加了力道,又赶紧补上一句,“等回去我熬两副药,喝了就没事了。”
宫内,勤政殿。
殿门大开,几十步外,禁军依次列队立好,袁鼎从其中穿行走来,一步一步,踏进殿中。
石璋身着墨色常服,束金丝冠,坐在龙椅上,气势摄人。
一手搭在扶手上,石璋随意抬眼瞥向袁鼎:“不知摄政王入夜进宫所为何事?”
“方才我在府中设宴,听说城内有贼人出没,怕贼人偷偷潜入宫内对陛下不利,便带着禁军过来照看陛下。”袁鼎又似不经意般说道,“诸位大人在臣府中还算安全,尤其是静安王与阮大人,臣定会保其平安。”
“用石珫和阮临威胁我,”石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真当我会在乎?”
“你会。”袁鼎抬眼回视,一个一个的名字报过去,石璋哑然失笑,“这些人可都与你不对付,你居然能将他们一起请到府上,的确好手段。”
其实也不难。那群武将护着石珫,他放消息透露石珫赴宴,这些人自然会跟过来;至于其他的几位中立派,来了不亏,真不在也影响不到大局。他只是没想到阮临竟答应,倒是意外之喜。
阮临这人他看不透。放在外头总归是事端,今日这局面他很满意。
石璋面上挂着笑,却已隐隐带着寒意:“你要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袁鼎道,“请陛下拟一道诏书罢了。”
石璋搭在扶手的手指缓缓用力收紧,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深,“你要逼我退位?”
一墙之隔,姜流唇角紧抿,卢葳脸上尤有惊诧,皆屏息听着隔壁的对话,默然不语。
袁鼎摇头笑着说:“陛下言重。只是江山社稷劳心劳力,陛下自幼体弱,只怕难当大任。”
“我不合适坐这个皇位,你想让谁来,”石璋身体微微前倾,“你?”
袁鼎大笑:“这江山是你们石家的,与我何干?石玄那孩子乃简亲王所出,身份尊贵,再合适不过。”
“玄儿年纪尚幼,父母早逝,又无强势母族傍身,性格温吞绵软,做个手中的傀儡自然合适。”石璋语气一顿,“但我若是不愿呢?”
袁鼎正要开口,就听外头忽有骚乱,禁军分列两侧,尽头处站着两人,与殿内二人遥遥相望。
石璋瞥了眼袁鼎,玩味道:“看来袁大人的计划不太顺利。”
袁鼎脸色阴晴不定。他原本也没想过真能拦石珫一晚,只是来的这样快是他没料到的。
更何况他身边居然还有阮临。阮临先前的态度暧昧,原本在封国师后袁鼎也曾怀疑过阮临,但他进京一年多从不插手政事,仿佛毫不在意朝堂上的斗争,竟真的将袁鼎骗了过去。
面前都是持剑拦路的禁军,阮临皱眉:“袁鼎竟能调动禁军。”
石珫眼神很冷:“禁军分东西营。东营据守京城,西营护卫宫城。东营统领是个老狐狸靠不住;西营统领与杜家不和,皇兄与我走的近,他转投袁鼎寻前程不奇怪。”
他说着目不斜视往前走,从禁军刀剑中间穿过,毫无慌乱神色。
“不愧入过西北军,静安王好胆识。”袁鼎说着又看向石珫身边的阮临,“国师也着实让人意外。”
石珫嗤笑一声刺回去:“比不得袁大人逼宫有胆识。”
袁鼎也知道与石珫计较口舌没有用,便重新看向石璋:“不知陛下考虑的如何。”
“不如何。”石璋撑着额角,笑道,“难得各方人物都到场,过了今晚只怕再也没机会,不如新仇旧怨一起算算。至于诏书,不急,反正禁军都是你的人了,我们也跑不出去。”
“陛下这般拖延时间的法子,实在是有些拙劣。”袁鼎嗤笑,“事到如今,您还在期待什么?”
石璋不答,看向另一边的二人,“你们的意思?”
阮临对石璋拱手一礼:“那便谢过陛下。”
袁鼎斜眼睨他一眼,不屑道:“就算论恩怨,又与你一介江湖人有什么关系。”
“不知袁大人可记得多年前,您的好下属曾在青州抓到一位少年。”阮临语气不徐不疾,“这少年是六王爷的挚友,两年前两人重逢,还传出一段佳话。”
说到佳话二字时,阮临顿了顿,而后接着道:“没想到这二位关系非比寻常,你当年为了找出六王爷的下落对那位少年出手,六王爷必定会同你算这笔账。再加上这些年你为了坐稳位置,早已经将他得罪透了,所以你心里明白,这朝堂上你与静安王一山不容二虎,早晚要分个胜负。”
“摄政王,不知我说的可对?”
袁鼎早在他说出第一句时便察觉不对,此时瞧见他的表情,心中忽的生出想法,又惊又疑:“是你?!”
“不可能!”袁鼎眉头紧锁摇头否认,“你为葛函升治过病,若真是你,他怎会认不出?!”
石珫嗤道:“葛函升的病是回川治的。可谁说治病一定要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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