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杨衷揉了揉头,又往里头看了眼,“王爷直接把我们公子拽进卧房里去了,这……”
“别多管闲事,就当没看见。”刘管家恨铁不成钢,“怎的,你还想进去不成?!”
杨衷没反应过来,还在辩解:“我们公子说他不想睡……”
“阮公子想怎么样,自有王爷来应对,哪里轮得到你来插话!”刘管家伸手将杵在门口的二傻子领走,骂道,“平日里那样精明,怎么这个时候这么轴?”
杨衷叹气,将真心话说出来:“可王爷二话不说就将公子带进自己房里,这,这像什么样子!再说,我们公子晚上还有事,王爷若是要对我们公子做什么,那……”
刘管家没想到杨衷居然有这么多奇诡的设想,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半晌才皱眉问:“你是不是偷看公子的话本了?”
——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阮府出,没什么装饰,低调的很,平稳的往钦天监方向去。
钦天监相来是个清冷处,衙门小、人也少,阮临过去时,里头只有两人。
高望安三十来岁的年纪,脸上一贯带着有些谄媚的笑意,此时见着阮临却只是点了点头,丝毫没露一分笑脸。
身边的监副与阮临见了礼,面上带了几分焦急和惶恐,似是张口想说什么,看了眼高望安,欲言又止。
高望安让他退下,而后亲自引着阮临登上观星楼。
夜风习习,吹散万家灯火。
两人并排而立,高望安平静道:“贸然请你来,乃是有事相求。”
他今日与平时大不相同,阮临拿不准高望安在想什么,面上只淡淡道:“高大人客气了。阮某不过一介布衣,无权无势,不知何事能劳得大人相托?”
阮临还在暗暗猜测,谁知高望安忽的后退一步,一撩袍角,竟要直接跪下!
“高大人这是做什么?!”
阮临立刻站起来夹住高望安不让他跪下,扶着人站起来,“高大人有事直说便是,何必如此。”
高望安顺势抓住阮临的衣袖,攥的很紧,透着一股狠劲,死死的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事关国祚,回川可愿相助?”
阮临的后背一冷,猛然后退,厉声问:“高大人这是何意?!”
高望安似乎在想什么,抬头看向星空。
夏夜,墨蓝天幕下,漫天银光,星河摇曳。
他看了许久,久到阮临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却听高望安低声叹了口气,轻轻道:“昨夜,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星象大凶,国之有祸。
阮临猛然转头看向高望安,眸中震动:“什么!”
高望安低头,看向城中烟火红尘,“荧惑明灭,我原也以为我看错了。或许真当时天意。”
阮临脑中拼命思索,眸中微有警惕:“兹事体大,高大人该是一早去向皇上禀告的,为何要专门告知我?”
“你真觉得荧惑守心是陛下之祸?”高望安目光露出嘲讽,“国之祸,祸出何处,回川当真不知?”
“后宫夺权,外臣贪功,这才是国之大祸!”高望安盯着阮临道,“你与姜衍之交好,又深得陛下信任。我在陛下心里分量自然不及你。由你去说,陛下才会更加认真思虑此事。”
阮临并不听他这些迷魂汤,“荧惑守心这样的大事,无论谁说,陛下都会重视。且高大人还身为钦天监监正,于情于理、于身份于地位,都比我更合适——不知大人冒着这样的风险,非要提前把这么大的事告诉我,拉我下水,目的究竟是什么?”
高望安却不惧他的眼神,直视道:“若成功,你就是助陛下收权的功臣;若失败,摄政王日后清算,也有我这个监正顶在前头。于国于己都是稳赚不赔的事,回川当真不动心?”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的要晕,大家久等啦,啾咪一个!
第61章 月隐灯明(一)
仲夏,日头出的早。
天刚擦亮,月还稳稳的挂着,云里透着一抹带着灰与墨蓝的通明,继而被日色慢悠悠的穿过,将雾蒙蒙的惫懒一并消除,愈洁白,也愈厚重。
阮临从钦天监出来,揉着太阳穴,脸上微有些倦意。
彻夜未眠并不让人费心力,难的是与高望安周旋。
马车依旧停在钦天监的门前,杨衷也不知何时到的,正候在一旁,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为他掀开车帘。
阮临一脚踏进,瞧见里头的场景,惊讶的愣住,被人拉进车里坐下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石珫不由分说,将人拽到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阮临靠着,而后伸手慢慢的揉着阮临的太阳穴:“一夜没睡?”
“嗯。”石珫的按摩的力度正合适,阮临舒服的闭了眼,“高望安与我说了一夜的话,累人。”
石珫不问,只专心为他按摩解乏,倒是阮临自个儿接着说下去:“我猜不到他想干什么。”
阮临睁开眼,从石珫怀里爬出来,看向他皱眉道:“前夜,荧惑守心,高望安密而不发,昨夜却特意约我一见,让我去告诉皇帝。”
石珫将人重新捞回怀里,“于情于理这都是他钦天监的事,你来做岂非越俎代庖。高望安是脑子坏了吗?”
阮临看他一眼:“说话这么冲,你对高大人有意见?”
石珫道:“你方才若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去里头要人了。”
他这么说,阮临心知石珫只是再开玩笑,口中却仍然忍不住说:“京城里头处处都盯着你呢——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石珫停下手上动作,低头与阮临对视:“不想见我?”
“没有。”阮临移开视线,“只是,若被人看见……”
他话还没说完,石珫忽的笑了。
阮临瞪他:“你笑什么?”
石珫忍着笑:“你这么紧张,好像我们私底下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阮临忽的起了坏心,勾住石珫的下巴挑眉看他,“偷偷摸摸的防着人,还能干什么勾当?当然是……”
他故意话不说尽,只拖着调儿,意味深长的看着石珫。
石珫眼中笑意不减,忽的一手扣住阮临的后脑,一手抓住他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将人往自己身前一带,身体力行的践行了阮临话中的含义。
方才在钦天监,阮临为了提起精神,浓茶喝了好几杯,满口都是清苦。
疲惫让人反应迟钝,突如其来的吻更是让他头晕目眩。阮临整个人被石珫困在怀里,竟顺从的像一只犯了懒的猫咪。
一吻结束,阮临神魂归位,脸立刻烧的通红,推开石珫怒道:“你干什么?”
“自然是在听你的话,”石珫慢悠悠道,“做些你心里想着的勾当。”
将人送回府里塞进房间睡下,石珫轻轻的关上门,对守在门口的杨衷道:“让他今天别出门了,好好睡一觉。”
“是。”杨衷看了眼石珫,想想又说,“您等了一夜,眼下公子已经回了府,王爷也快去歇歇吧。”
昨夜阮临走后没多久,石珫在府中无事,也惦着阮临,索性就去钦天监外候着了。没想到阮临竟真的在里头呆了一夜,石珫在马车里等着,亦守了通宵。
他面上不见什么倦意,只是眼中微有泛红,听见杨衷所说,点了头,又嘱咐几句才离去。
熬着的时候不觉得困倦,一躺下却是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阮临心里想着事,睡着了也不□□稳,一会儿想到与石珫在马车上的那个吻,一会儿又回忆起高望安逼视自己的那双眼,下一瞬间又看到皇帝与姜流当着他的面互相打趣。
梦一个接着一个,做的混乱又破碎,他耳边满是嘈杂喧闹仿佛置身闹市,直到被杨衷唤醒才终于清净下来。
额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阮临头痛欲裂,杨衷慌忙递来一杯热茶,阮临慢慢的喝了,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您睡一天了,起来用些饭吧。”杨衷扶着他起身,拿着衣服帮他穿好,又道,“宫里派人递了信儿,说明天陛下要办宫宴,请您也去一趟。”
阮临整理衣服的手顿住:“宫宴?为何?”
“据说只是陛下一时兴起,并无其他原因。”杨衷道,“但请的人不少,似乎京城里有些头脸的人物都在列。”
杨衷看着他的表情:“您不想去?”
“只怕逃不掉。”阮临向来不太爱这种假惺惺的场合,只道,“我去一趟,坐到一半就回。”
他又想起什么,问:“景玟也去?”
杨衷点头。
石璋真的是心血来潮?依照阮临对他的了解,石璋向来不是爱热闹的人,更不会做无用之事。
这场宫宴,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桩桩件件让人措手不及。阮临冥冥中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但又总是看不清,最后只能放弃。
第二日,傍晚。
暮色渐垂,阮临在宫门口下了车,还没开始往里走,就见身侧另一驾马车停下。
里头人下车,正与阮临发了个照面,先笑了:“回川。”
阮临停下脚步,等他一起。两人并排走着,阮临道:“我以为你会提前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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