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皇帝知不知晓,谨慎总是对的。”阮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可以帮的上,你直接和我说便是。”
别拒绝
石珫张口想说什么,阮临瞪他一眼:“别拒绝。”
石珫无奈笑了,点头应下。
后几日,石珫依旧忙碌。
阮临待在静安王府,难得的不去管任何事,偷得浮生半日闲。
葛月襄在青州呆了近十天,每日追着静安王府要人,阮临却真能狠下心,直到葛月襄离开青州,他都从未露过面。
“你和他说,我只要见他一面。”葛月襄坐在静安王府的正堂里,看着刘管家,“我不做别的,只是想和他说句话而已。”
石珫并未阻止葛月襄登门,甚至还吩咐下人们,她若来了,需好生伺候。
刘管家这些天被她折磨的没法,简直不堪其扰,又是头疼又是无奈:“葛小姐,上回公子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你又何必为难老奴。”
“我过几日就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烦他,就是见上一面又能如何?!”葛月襄连续被阮临下了小半月的面子,一度成了整个青州的笑柄,却还是不放弃,“他若是个男人,就别这么畏畏缩缩的!出来见我一面,我与他当面把话说清,便会立刻回南疆。”
刘管家拗不过她,为难的直叹气:“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
葛月襄咬牙坚持道:“你让他来见我!”
“……哎,”刘管家妥协,“我去问问。”
刘管家刚一推门进屋,就闻见屋子里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
首当其冲的是一股清淡却极有存在感的暖意,仿佛冬日里燃的正烈的炭火。
再入鼻便是悠远的松柏青气,带着深林中氤氲的苦涩气味,沉稳又让人心定。
刘管家抬眼望去,就见阮临头发披散,身上披了一件雪白披风,肩平背直,跪坐于地,面前桌上摆着各类香料药材。手中银勺中盛着棕色的粉末,正一点一点的往燃着的香炉里添。
身侧坐着一位侍女,正紧张的盯着他的手,聚精会神。
听到开门声,阮临稳稳当当的将材料加进去,神色平静,回眸望去。
落雪无声,一室幽香。
刘管家被这气氛感染,轻声道:“葛小姐执着要见公子一面,老奴实在劝解不成。”
阮临敛下眸子,转头继续配香,只回二字:“不见。”
于是刘管家又拿着这两个字,绞尽脑汁的回去应付葛月襄。
阮临有条不紊,将所有材料取出不同分量,依次加入。
香气清雅。
他指尖粘上粉末又被不在意的拂去,转头看向身旁侍女,淡淡的问:“记住了吗?”
那侍女心里有些悬,不确定的回道:“应是……记住了吧。”
阮临将另一盏空着的香炉推到一边:“去做一遍。”
侍女赶紧上前,仔细的回忆他方才的每一步,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儿错。
最后一步,她心里正默默松了口气,就听阮临忽的开口:“不对。”
她吓得手一抖,赶紧将勺中的香料抖掉一半,慢慢洒进炉中。
她这炉香并未燃,只是练手用的。阮临看了眼一旁的纸笔,道:“步骤与配料,自己记下。”
侍女又应了声,而后赶忙拿起笔,将方才的放置香料的顺序与分量写清楚。
“方子收好。以后就照着这个分量,每日睡前为公主点一炉香。”阮临看着她,“此香宁心安神,若用了几日,公主还是多梦易醒,你再来找我。”
采青将香料的方子仔仔细细收起来,听到他说的,连忙应下。
阮临站起来,把窗户打开。外头寒气扑面,阮临伸手拨下窗棂积雪,轻声说:“把这两炉香带上,回去吧。”
“是。”采青捧着香炉正要退下,见他立于窗边,想了想道,“外头雪寒,公子远着些风,当心着凉。”
手上还有雪融后的水珠,阮临怔忡不言。采青不敢多留,行了礼,出去后轻轻带上门,走了。
房里安神的香料气味渐渐被驱散开来,阮临身上原本沁透了的清苦气息又开始若隐若现。
他关上窗户,重新坐回桌前。
双手一冷一热。他拢在身前,两手交握,相互汲取温度,不多时,又重新温暖起来。
窗外的冷气呛的他咳了几声,阮临没当回事,愣愣的出着神。
石珫一进门就听见他的咳嗽声,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兴师问罪道:“你是不是又出去吹风了?”
阮临闻言立刻辩解:“这你别冤我,我今日到现在都还没出过门!”
石珫不信:“那怎么还开始咳嗽了?”
阮临一脸无奈:“被口水呛着了,这也不行?”
“……”石珫被阮临噎了一句,自觉面子有些过不去,便又责怪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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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兰烬零落(十)
阮临对这几声咳嗽不太在意。谁知过了午,身上便忽然发起热来,也没个预兆和缘由。
他自己浑不在意,被石珫硬是逼着灌了一大碗苦药,又压着盖了两层被子,直把床上的人包成了一个蚕蛹,才勉强罢手。
阮临只露出了脑袋,伸着脖子看石珫,不满道:“太热了。”
石珫伸手摸他的额头,“还烫着……不许踢被子!”
“闷出一身汗,黏糊糊的难受。”
阮临动了动胳膊想要把手拿出去,被子鼓起来一块,又被石珫摁着塞了回去:“出点汗热褪的快,你睡一觉,等不烧了洗个澡就好。”
“别闹腾,好好歇着。”石珫摸了摸阮临的头,又捏了把他的脸,“我出去一趟……好好休息,别出去吹风,我会让刘管家过来看着你。”
石珫瞪向石珫。只是他还发着烧,眼睛有些红,湿漉漉的,这一记飞刀便也失了八分威力,倒像是在撒娇。
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石珫又顺了把毛,没忍住,小声道:“听话。”
阮临紧抿着唇,转过头去,脸有些红。
“走了。”石珫最后给他掖好被子,推门出去。
阮临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说话声,是石珫在嘱咐院里的侍女。他静静听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发烧让人虚弱,还是房里的炭火太温暖,没过多久竟真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头已是日落。
他晕晕乎乎,费力把自己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拽出来,坐到床边还有些不清醒。
“您起了呀!”
外间的侍女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进来,走过来要给他披衣服。
阮临睡的一头汗,摆手拒绝,揉了揉额角问:“什么时辰?”
侍女轻声回道:“已酉时一刻了。”
阮临点头,侍女又道:“下午您睡着后,有人给您递了封信,我放到桌上了。”
阮临走到桌边。那信封上一字也无。
他问:“送信的人呢?”
“已离开了。”
阮临把信放到一旁,只道:“下去吧。”
侍女退下。
阮临没坐,站在一旁,就着桌边的灯光把信拆开。里头寥寥数语,他目光快速扫过,表情有些冷,随后将信纸折了两下,放到灯上烧了。
半个时辰后,石珫回来了。
回府后立刻直直往阮临院里去。阮临放下书,望着门外风风火火进来的人道:“回来了……你急什么?”
石珫大马金刀往阮临对面一坐,手里还拎着一盒东西。将盒子放好,随手拿过阮临的杯子,将里头的茶一饮而尽,而后问:“你吃了没?”
阮临被石珫身边的气味熏得眯起眼:“满身酒气,你喝了多少?”
石珫似是想起什么,突然站起来大步离开。阮临一脸懵,尚未反应过来,就见石珫复又折回来,满脸水珠,身上的披风也不见了。
他重新坐回方才的位置上,解释道:“今日赴一友人约,喝了几盅酒,没多少。席上无意间碰倒了酒壶,想来是撒到了披风上,这才这么重的酒味。”
“你吃了吗?”他又问了句,阮临摇头,石珫于是笑了,“正好。今日去的那家招牌是鲜虾羹,我试了几口觉得不错,便给你带了一份。”
阮临愣住,就见石珫将食盒放到桌上,小心打开,端出里头的炖盅,打开盖子,又用勺子搅了搅,伸手摸了把瓷盅侧边,确保不太烫口才将勺子递给阮临:“喏,尝尝。”
阮临舀了了虾仁,轻轻咬下。虾仁极新鲜,虾肉粉白,又处理得当,一口咬下去,带着河鲜的清甜与虾肉特有的弹牙,满口鲜美,清淡爽口。
他烧了半天,又喝了药,满口苦涩过了几个时辰还没压下去,此时正好用些清爽的食物垫着胃,又因鲜虾羹的微烫而微微发汗,正是最合适不过了。
石珫这番做法极其熨帖,阮临一下暖起来。
“怎么样?”石珫问。
阮临点头,舀出一勺:“瑶柱熬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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