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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有病 (馒头大大)


  凌燃埋葬了杨安宁的一切,他不去看,不去听,不去回忆,他装作自己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一个人,这个人曾经那么温柔,这个人愿意包容他的任性,这个人能为他遮风挡雨,没有这样的人,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彻骨的悔恨与思念折磨着他,让他再也不能安眠。
  白天,他是冷血无情的魔教教主;到了夜晚,他只是一个失去爱人的野兽,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一切都来不及了。
  
39.
  凌燃给杨安宁盖好被子。即使睡着了,杨安宁的眉头仍旧紧锁,脸上看不出丝毫放松的痕迹。凌燃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眼中的深情似乎凝成水,马上就要滴下来。
  凌燃问:“怎么样?能治好吗?”
  张谦说:“身心交病。身体的病是沉疴宿疾,虽然能看出这些年他自己也在调养,但最初没好好医治,落下病根,再怎么调也是治标不治本。况且,他思虑甚重,喜伤心,怒伤肝,忧伤脾,悲伤肺,恐伤肾,七情内伤,除了喜,他可谓是无一不伤。若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寿数不会长久。”
  凌燃压下胸口的闷痛,问:“有没有办法治?”
  张谦说:“可以,但花费甚大。”
  凌燃说:“不管需要什么代价,只要能治好他。”
  张谦叹了口气:“至于他的心病……我也无可奈何。”
  凌燃闻言,身体一下子僵直了。他问:“为什么?”
  张谦说:“我治过许多人,失心疯、颠狂症的病人见过不知凡几,但安宁这样的病人,我确实是第一次得见。其实我觉得他并不需要任何医治,他已经给自己开了药方。”
  凌燃的脸色难看,问:“什么意思?”
  张谦说:“十几年前在地牢里,他是差点疯了。我所说的疯,并不是他现在这种‘疯’,而是真真正正的发狂发癫。他自己怕是也意识到了,为了阻止自己变成真正的疯子,他给自己开了一味药,这味药就是他口中的‘阿宁’。”
  凌燃问:“你是说,‘阿宁’不仅不是他的病,反而还是他的药?”
  张谦说:“‘阿宁’自然也是病。你应该听说过以毒攻毒,安宁这也算是以病治病。”
  凌燃双拳紧握,手指骨头咯咯作响,他说:“既然是病,那就要治。”
  张谦摇摇头,说:“我并不赞同。他的心志亦算是坚强,遭受感情巨变,性命几次差点不保,今日能有如此状态已是不易。他心中清楚‘阿宁’究竟是什么,也知道‘阿宁’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凌燃,心病需要心药医,他的心药是什么,还需要我说么?”
  凌燃没言语,过了一会,才艰涩地回答:“是我。”
  张谦说:“是你。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不想治。你对于他来说,即是心药,也是毒药。诚然你可以治好他的心病,但心病治好了,人却被毒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凌燃啊,如果一定要我给他开个药方,我会让你离他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再相见。”
  凌燃回头看着杨安宁的睡颜,紧紧握住他的手,与他手指交缠。凌燃说:“不可能。我不会再离开他,我也不会让他离开我。他的过去,好的、坏的,都是因为我;他的以后,也只能有我。”
  张谦又叹了一口气:“他把与你的往事割裂成两部分,快乐的那些是属于‘阿宁’的;属于你的,是欺骗、背叛和折磨。你的出现就是在提醒他那些痛苦的过去。没有人喜欢再次经历痛苦,你又何必再逼迫他?就此放手,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凌燃说:“我会补偿他,我会给他幸福。以前的种种……总有过去的一天。”
  张谦说:“可是对于他来说,你就是痛苦本身。痛苦怎么可能带给他快乐?凌燃,放手吧。”
  凌燃闭上双眼:“我不会放手。与其想着怎么让我放手,不如想想其他办法。”
  张谦说:“他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情绪的大起大落是大忌,七情过激,不仅伤神,更是伤身,我先帮他把身体调好吧。”
  凌燃摩挲着杨安宁的手指,说:“我知道,拜托你了。”
  
40.
  直到入夜,杨安宁仍在沉睡。张谦说他今日耗神巨大,多睡一会对他有好处。
  凌燃一直陪在他的房中,他看着杨安宁,就像看着整个世界。
  对他来说,过去的十年是地狱般的十年。杨安宁的死讯带走了他的心,让他在认清自己心意的同时,永远失去了补救的机会。他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是这样了,无情无泪,无牵无挂。上天曾给过他最好的人,是他自己没有珍惜。忽视所爱,然后永失所爱,这是最严厉的惩罚。
  多少次午夜梦醒,他都恨不得掐死自己,只要再早一点点认清自己的内心,他与安宁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天人永隔。他无数次梦到过杨安宁,梦中的人仍是温柔,只是无论他怎么追怎么赶,那个人永远在他碰不到的地方。梦醒一切皆是空,纵使泪湿满襟,也再也寻不回那个人。
  除了萧江,没人知道他心如死灰。可纵使是萧江,也没办法开解一个万念俱灰的人。萧江曾经问过他,愿不愿意忘记杨安宁?如果他肯,萧江可以让他遗忘。他拒绝了。他怎么能忘记安宁?在安宁把最好的感情给了他之后,让他如何再去遗忘?他不愿,也不敢。他宁可永受相思之苦,悔恨之累,也不愿再失去关于安宁的一分一毫。
  可是上天并没彻底放弃他,杨安宁还活着。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是萧江。
  那日,萧江叫住他,说:“前些日子从北边来了商队,刚好我们有些东西要跟他们交易,我就见了他们。”
  凌燃早已不管兴和的事情,他说:“有什么需要的,你决定就好。”
  萧江拉住他,直直地看着他:“阿宁,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要听好。”
  凌燃示意他快说。
  萧江说:“阿宁,他们说,现在北边生意做得最大的是折柳山庄,折柳山庄当家的是他们的三庄主,他们都叫他‘杨爷’。”
  凌燃有一瞬间大脑空白,他反抓住萧江的胳膊,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他咬牙切齿地问:“你说什么?”
  萧江说:“阿宁,我让人去查过了,那个人是他,杨安宁没死,他还活着。”
  凌燃的眼瞳无意识地扩张了下,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他死死地抓住萧江,问:“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
  萧江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说:“是真的,阿宁。他还活着,去找他吧。”
  凌燃像只小兽般呜咽出声。
  安宁没死。安宁他还活着。他还有补救的机会。
  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不会再放过。
  凌燃几乎是立刻动身赶往折柳山庄。对他和杨安宁的重逢,他做了千般设想,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杨安宁疯了。
  凌燃帮杨安宁掖掖被子。
  谁都不能把他和安宁再分开,安宁是疯也好,是病也罢,就算是死,这次他也陪着他。
  失去爱人的痛,一次就够了。
  
41.
  杨安宁一睡便是两天。
  也许因为把心底的事情都摊开说了出来,杨安宁睡得很踏实。
  醒来的时候,阿燃睡在他身边。
  杨安宁一眼就能分辨出,他是阿燃,不是阿宁。
  阿宁仍旧年少,始终都是他记忆中的样子,活泼、张扬,偶尔还有些小任性;而阿燃,他的脸上却已有了沧桑,那些年少的轻狂在他身上已不复存在。在那些如胶似漆的日子里,杨安宁曾幻想过,成熟的凌燃是什么样子,眼前的人给了他答案。
  凌燃睁开眼睛,就看到杨安宁低头看着他。凌燃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他的脸,是温热的,不是梦。
  杨安宁用手指摸了摸他的眼眶,说:“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天都没好好睡过吧?眼眶都黑了。”
  凌燃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流出来。会关心他的安宁,他已经太久没见到了,过去的十几年,哪怕在梦里他都没再见过。凌燃一把搂住他,将他按在自己胸口,像抱着世上最重要的珍宝。
  杨安宁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放松下来,耳边传来阿燃坚实的心跳声,让他感到心安。杨安宁说:“感觉有些饿,我睡了多久?”
  凌燃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说:“两天。”
  杨安宁摸摸肚子,说:“竟然睡了两天,怪不得肚子会饿。张神医走了吗?”
  凌燃放开他,推着他和自己一起坐起来,说:“没有,他还会在这里逗留一阵子。”
  杨安宁撇撇嘴:“怪我没和三儿说清楚,其实不用再帮我请大夫了。”
  凌燃穿好鞋袜下床,说:“安宁,你的身体该好好看看。”
  杨安宁坐在床上,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也是浪费。我这身子啊,也没有多少年好活……”
  凌燃回身,与他面对面,表情有些扭曲。凌燃说:“你胡说些什么?”
  杨安宁笑着:“有什么不能说的?之前我是担心,三儿还没长大,我走了,折柳山庄怎么办。现在三儿也能独当一面了,就算我死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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