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我有事找你。”
“好啊,你说。”只要不再追究就好,裘欢无所谓地对着他笑。
“我想在院子里挖个沟,两个人干活兴许快一点。”司徒喜用手在院子里比划出了一下。
“没问题啊,你准备挖多长?”
“不长,就从浊江分流到村里的上游挖到下游就可以了,经过我们屋子这一段。”
“这还不长?!”裘欢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你挖沟干嘛?”裘欢不解。
司徒喜朝他挥了挥握在手里多时的,自己从石板上面誊写下来的治水方略。
“好,为了给伯父伯母正名,我挖!”裘欢心中了然,抄起袖子,饭都没吃就要开干。
司徒喜看着他匆忙挥着锄头铲子的背影,开心地笑了出来。
———————
司徒喜所谓的“不长的小水沟”,足足挖了三天两夜。
这一天,两个人在太阳下面忙得热火朝天,眼看着就要做最后的开闸收尾工作。
司徒喜留下裘欢看家,自己去寻到上游的开口出,准备开闸放水。
石头堆砌的闸门被司徒喜轻巧取下,浊江水顺着土沟成功经过屋子,汇到下游。
司徒喜高兴地笑了两声,正准备回去给裘欢报告这个喜讯。
却听见一声小孩的呼救声。
司徒喜往传来叫声的地方看,只看到岸边站着几个孩子,着急地对着水里喊着“长生,快上来,快游!”
水里水花四溅,一个孩子疯狂喊着救命,渐渐被湍急的水流淹没。
“长生,你坚持一下,我去叫你爹来救你 ”柱子撒腿就往村长家里跑,鞋跑掉了都没有发现。
两个守在岸边的孩子,看着长生呼声越来越小,急得就要脱了衣裳下水。
一只纤长有力的手臂挡在几个孩子面前,看了看长生扑腾的方向。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司徒喜对着岸边两个孩子说。
“我……我叫泥巴。”小孩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我叫狗子!”另一个胆子大些的孩子回答得十分响亮。
司徒喜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听着,现在情况很着急,告诉我,那个叫长生的孩子会水吗?”
“会,他会狗刨,我们想下河摸鱼,可是浊江早就没鱼了,我们几个先游回来了,长生他游得远些就……”
“好了,我知道了,泥巴,你先去找这边近一点的人家,让帮着烧一壶热水,狗子,你帮我找一下你欢子哥哥,让他去请个大夫,记住要快,能多快就跑多快!”
见两个孩子有些迟疑,司徒喜马上换了严厉表情:“还不快去!”
“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立马向不同方向焦急跑去。
“扑通”一声,狗子被巨大的水声引得回过头,只看到司徒喜脱掉了粗布衣裳,露出上半身的象牙色皮肤,利落地跳进了江里。
狗子看到司徒喜背上的刀剑伤痕,却不觉得害怕,而是肃然起敬。
他想,欢子哥哥的老师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
司徒喜下水游到一半,发现江水比想象中更急更深,他游到长生身边,抱着长生正要往岸边游,却发现长生已经逐渐意识不清,却怎么也拽不动他。
司徒喜疑惑地潜进水下,透过满目的泥沙,才看到长生的左脚被水下的水草缠得死死地。
司徒喜去解水草的功夫,柱子已经叫了长生爹——下溪村村长来了。
还有几个周遭人家都急慌慌地跟着过来。
村长看着水里马上连头顶都看不见的长生,急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泥巴和狗子也都完成了司徒喜分派的任务,急吼吼的赶了过来。
然后来的就是不明所以叫去请大夫的裘欢,和村里唯一的大夫,许郎中。
岸边的人呜呜泱泱看着江心,想着长生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几个熟识水性的汉子想脱了鞋下水,可是都被自家人拦着不让。
水太急了,谁也不敢自己家人下水冒险。
裘欢被叫过来,却一直没看到司徒喜,看着岸边司徒喜的衣衫,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江里一跃而出,怀里还抱着受惊过度的长生。
司徒喜在众人的目光下一点一点往岸边游去,在可以站住的地方,他一步一步把脚深深踏进泥里,生怕有个闪失长生又被水流卷进去。
司徒喜一上岸,裘欢立马给他披上了衣裳,村长和媳妇儿立马围上来看孩子。
司徒喜却只给了裘欢一个眼神,喊上了裘欢和大夫,直直避开他们,跟着带路的泥巴,抱着浑身湿漉漉的长生就往前跑。
“诶?他这是干什么?”村民们大惑不解。
最后还是跑在后面的狗子解了他们的惑:“人家司徒先生早就喊了大夫,还烧了热水,你们就跟在他们后面就是了,这回长生准没事,你们就放心吧!”
村民们都十分奇怪,什么时候狗子也能文绉绉喊人一句先生了,这可是他村里乡学老师都没有的待遇……
第63章 出路
长生果然如狗子所言,被成功救了下来。
许大夫都说,初春的江水依然冻人,要不是司徒喜抢救及时,还帮长生把肺里的水逼了出来,泡到温水里,长生恐怕这次就算不死,肺上也要出毛病。
村长一家对司徒喜千恩万谢,扬言要让长生认他做干爹,司徒喜婉言拒绝了。
村长一回家,立马把书屋里桌子上的一封信烧毁了,这封信是他之前听了一些好事村民之言,准备写了交给上级官员捉拿大难不死的逆贼司徒喜的。
想到今天的事,他就感到面上无光,
人家不是村里人,却是第一个出面见义勇为收拾那几个惹事山贼的。
人家和自己非亲非故,却也是第一个不顾危险跳下水救了自己唯一的孩子的。
他还想……还想告发他潜逃,不管他真的是那个司徒喜还是假的是,他都决定不会这样做了。
只因为,他当一村之长这么多年,他的眼睛和新都告诉他,司徒喜一定是个好人!
三人成虎,民众被某些当政者蛊惑,只能听到他们想让民众听到的所谓真相,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村长立马连夜召集村民开会,除了裘欢和司徒喜,成年的人全数都要参加。
村长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下溪村上下最后达成一致。
罪臣司徒喜早已伏法,他们村来的这个,是欢子的练武老师,司徒寻二,司徒先生。
这个名字还是裘欢对司徒喜的称呼给村长的灵感,却没有想到歪打正着,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么奇妙!
———————
司徒喜没有预料到自己被莫名其妙改了名字,可是看着家里伙食越来越差,却渐渐察觉到了他们的贫穷……
司徒喜终于知道了裘欢为什么越来越沮丧,他还没找到挣钱的出路。
除了裘欢,司徒喜也开始在村子里转了起来,物色起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还没等司徒喜找到,村长就带着自己的侄儿,县城里开武馆的陆顺,马不停蹄赶到了裘欢家的小茅屋。
“司徒先生,这个是县城里威武武馆的馆主,我的内侄,陆顺。听说你最近在村里打听找活儿干,你的武功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知道愿不愿意屈才,去我侄儿的武馆里面当老师呢?”村长说得十分恳切。
兔子自己撞到了柱子上,饿了几天的猎人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司徒喜欣然同意:“请问贵馆教了多少学生?”
陆顺听说了司徒喜的事迹,心生敬仰,这次舅舅来找他,他也是一百个愿意的:“司徒先生,我们武馆教的孩子不多,就二十几个,你要是教得太晚,我们也可以驾牛车把你送回家的!”
“嗯,好,那我随时可以去贵馆报道。”司徒喜应得爽快。
裘欢在给几个人添茶,听着听着,心里有些愧疚,自己找了这么久,发现自己什么也干不了,最后还是要司徒喜辛苦养家……
几个人走了之后,晚饭时裘欢十分沉默。
司徒喜跟他夹了一块菜在碗里,好像看出了他心中的顾虑:“你并不是一无是处,你忘了,你种的兰花可是极好的,只是这里的水不好。我只能买买劳力,可你要是培植出了稀有品种,各地的富商肯定都会争相竞价,够我们吃好几年呢!”司徒喜语气夸张。
“裘欢,等我们把水治好了,你就在屋边,种满花草,好不好。”司徒喜握住了裘欢的手。
裘欢好像被他说服,甩了甩脑袋,把所有消沉的想法全都甩开。
接着他的话说道:“对啊,我可以先去城里买一些种子,城里的水贵,只有富人用得起,我就去找个园丁的活儿干,也可以练练我的养花技术,到时候我要是培育出一株绝世孤品……”裘欢越说越离谱,司徒喜却没有打断他。
两个人就坐在简陋的屋子里,吃着最寻常的饭菜,一个手舞足蹈,一个宠溺轻笑,成了世上最温馨不过的画面。
“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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