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名叫长相思,沈予风偶然之间得到了一颗,拿回来带给白雅研究,没想到那厮居然把谢礼作为试验品,让他服下了此药。传闻长相思能令男子怀孕生子,沈予风不信这些,可现在脑海中却莫名其妙地浮现出谢礼大着肚子,坐在床边替自己缝衣服,不时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眉眼之间全是温柔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这样似乎也不错。
沈予风又看了谢礼一会儿,眼中的笑意慢慢褪去,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瓶和一把锋利的匕首,“宝贝,借你一点儿血,不会痛的。”
谢礼安静地躺着,洁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背被冰冷的利器划开一道口子,他也一无所觉。鲜血涌出,沈予风全部收进瓶中,又替他止了血,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沈予风弯腰在谢礼唇上印下一吻,“辛苦阿礼了,我会好好补偿你。”
这次沈予风没有逃避责任,在床边一直守着谢礼。谢礼似乎累坏了,一脸睡了四个时辰都没有醒。沈予风没有多想,毕竟这柔柔弱弱的美人一连两天被他欺负,精气都被他吸得一干二净,的确需要多休息。
可七个时辰过去了,谢礼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沈予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寻常的高温让其脸色一变。“阿礼,阿礼……”沈予风不安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谢礼的呼吸都异常滚烫,这似乎不时寻常的发热。沈予风唤来在门口伺候的少年,“去把白雅叫来。”
白雅看到谢礼半死不活的样子,如有所思,“这和我想得差不多。”
“你什么意思?”沈予风问。
“经过对比,我发现长相思中所含的成分和相见欢有几分相似。你可知道相见欢?”
沈予风自然知道,此药乃是名贵的春/药,食用之后无论男女,都会不定期地发/情,发/情之时,神志丧失,除了与人欢/爱,无药可解。
“可他为什么会发如此高热?”
白雅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若吃了相见欢之人,在发作之时,身体极度敏感虚弱,一点小伤小痛都会在此刻无限放大,随便一个小伤口都可能使人丧命。所以……”白雅的目光落在谢礼手背上,脸色一变,“这是……”
沈予风不说话,低头看着谢礼,神情复杂。
白雅明白了大半,冷笑一声,“师叔真是狠心,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沈予风揉了揉眉心,“你可有办法?”
白雅静了静,“我尽力。”
“你必须,”沈予风一字一句道,眼中寒芒凛冽,“知道么?”
白雅思考片刻,道:“放心,至少我能保证他能留着一条命。”
医治病人时,不喜旁人在场,沈予风也不例外。纵使再担心,他也只能在门口等着。一个时候后,白雅走了出来,满头大汗,似乎累坏了。
沈予风问:“他怎么样?”
“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沈予风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
胭脂一听,眼圈瞬间就红了,冲到沈予风面前,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哭道:“都是你,你是害得阿礼哥哥他变成这个样子!沈大哥,我讨厌你!你把阿礼哥哥还给我!呜呜呜呜……”
沈予风也不躲,“他不有事的。”
“你骗人!”
“其实,他很坚强,比我们想象得都要坚强。”沈予风淡淡道,“所以,他一定能挺过来。”
谢礼看起来总是柔柔弱弱,温柔如水的样子。他经历了那么多,失去记忆,被卖到百花楼,被带到红灯门,这一切都他没有反抗,默默地逆来顺受,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即使命运对他再不公平,他都没有逃避,坦然地面对磨难。这样的谢礼,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求生的欲望。
沈予风坐在谢礼身边,握起他的手,“阿礼,我相信你。”
一连几天,沈予风都在谢礼身边寸步不离。白雅的医术果然高明,高热渐渐褪去,谢礼的呼吸也平稳了不少,只是他还是在沉沉地睡着。
顾永捻过来探望过一次。“燕啼萧拿到药后,我便让人送他下山了。”
沈予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也许久不曾休息了,去睡一觉可好?”
“无妨。”
顾永捻看着沈予风波澜不惊的侧脸,叹了口气,“师弟,不过是一个男宠,你何必……”她自以为自己很了解沈予风,可这次她难道也猜错了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沈予风低声道,“不过,现在我也不想想那么多。是我对不起他。”
顾永捻无话可说,拍拍沈予风的肩膀,自行离去。
又熬了一夜。清晨,不甚强烈的阳光透射进来,满室清光。
躺在床上的美人睫毛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正在替他擦脸的胭脂高声惊呼,“阿礼哥哥!阿礼哥哥你醒啦!太好了,你可吓死我了。”
谢礼眼中一片迷茫,声音嘶哑,“胭脂?”
胭脂连连点头,“是我是我!阿礼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你……你在哪?”
胭脂困惑道:“我?我就在你边上啊!”
“为什么不点灯呢?”
“唉?天早就亮了啊。阿礼哥哥你……”胭脂猛地停下了,她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谢礼静了静,轻轻出声,“胭脂,我好像,看不见了。”
第21章
谢礼静坐在床上,目光直视前方,眼眸中的一潭死水,再也不见往日的悠然清澈。他能感觉到他身边围着很多人,胭脂,白雅,悦明,还有……沈予风。
白雅和悦明是红灯门精通医术之人中的佼佼者,二人被请来替谢礼诊治,两人一番检查,对视一眼,均是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沈予风道:“你们直说便可。”
“谢公子身体已无大碍,”白雅斟酌着措辞,“只是这长相思的药性,恐短时间内无法解除。”
不解长相思之毒,意味着谢礼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和几日前一样,被情/欲折磨得不能自己,必须要和人交欢才能缓解。沈予风看了一眼谢礼,后者依旧一动不动,似乎他们讨论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我和悦明想了一个法子,说不定可以解除谢公子身上的药性,不过耗时颇久,约莫需要一至两年。”
沈予风皱起眉,“还有其他方法吗?”
“有是有,”悦明答,“用我红灯门秘药以毒攻毒,但秘药毒性猛烈,恐对谢公子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后半生说不定就成了一个药罐子……”
沈予风不再犹豫,“那就用第一种法子。”他顿了顿,又问谢礼:“阿礼,你可愿意?”
谢礼垂下眼睛,小声地问:“那我的眼睛呢?”
白雅静默了片刻,才道:“我们会想办法。”
胭脂握住谢礼的手,“阿礼哥哥,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谢礼又听到众人相继离去的脚步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那人在谢礼身边坐下,谢礼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熟悉的兰草清香又萦绕在他鼻尖。
“疼吗?”
谢礼摇摇头,又问:“我为什么突然看不见了?”
沈予风的手动了动,余光瞟见谢礼手背上的伤口,似暗暗挣扎了会儿,“是长相思的药性太猛,伤及了你的眼睛。”
谢礼静了静,缓声道:“沈郎。”
“嗯?”自从上次谢礼以为沈予风要将自己送走,两人闹了不愉快,谢礼就再未这么叫过他。
“好黑,我……我怕。”
沈予风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他知道谢礼再次亲近他,不是因为不生他的气,而是因为恐惧。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失去了眼睛,身重奇毒,谢礼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沈予风将谢礼搂入怀中,在他额间印上一吻,“不怕,我会陪着你。”
在这之后,沈予风果真都陪着谢礼。谢礼精神欠佳,大部分时间都很恍惚,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沈予风就在他床边坐会儿,等他睡着了才走。
谢礼每天都要喝药,沐药浴,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连走路都需要搀扶。每次睡醒,或是沈予风,或是胭脂都会在他身边,陪他说话,喂他吃药,告诉他今天下着小雨,就好像是谢礼的另一双眼睛。
有一日,谢礼醒来,眼前依旧漆黑一片,他唤了几声都无人应答。谢礼独自在房中,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谢礼摸摸索索地下了床,想替自己倒杯水。可刚踏出一步,他就被放在床边的椅子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谢礼睁着眼睛,忽略身上的痛楚,小心翼翼地爬起身,蜷缩在角落,安静地等待,安静地落泪,直到沈予风推开门将他抱起。
谢礼躺在沈予风怀里,死死地抓着他胸口的衣裳,“沈郎,我……”
沈予风凑过去吻住谢礼被眼泪浸湿的唇,“嘘,咱们吃药。”
沈予风捧着药碗,拿起勺子吹了吹,凑到谢礼嘴边,“宝贝张嘴。”
谢礼静静地看着他须臾,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才乖乖地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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