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任谁都没办法把这么一个人,和面前这个瞎子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还是个和煦又爱笑、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
姜逸北看瞎子这个反应,疑惑道,“没有消息?”
瞎子实在无话可说。
姜逸北:“也是,你现在这副模样,我若是舸笛,也不留无用之人。”
瞎子哭笑不得,只得干咳了一声。一时自己也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就是舸笛。
姜逸北:“我之前听闻说他才十八岁,生的……”
舸笛无奈道:“生得眉清目秀……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听你在说这句。”
姜逸北:“那果真是生的眉清目秀吗?”
舸笛忍不住道:“你是挑媳妇儿吗?一个没见过面的武林败类,你还管他清不清秀?”
姜逸北笑道,“放心,我还是最爱你的。答应了对你负责就一定对你负责的,乖~”
舸笛:“…………”
姜逸北一人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又问道,“那舸笛平日里都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也和沈右似的一块冰疙瘩?”
“……就,普通人吧。”舸笛无奈道,“鹧鸪老爷,现在这里摆着一具尸体,站着一个被追杀的人,能不能先帮您那颗肮脏的痴子心放一放?”
“话不能这么说啊小葛,”姜逸北一张厚脸皮,比墙都厚,“痴子之心才珍贵。”
舸笛:“几文钱一两?”
舸笛还打算笑这人几句,姜逸北突然伸手拽了他一把。舸笛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前蹿了几步,险些摔倒。
与此同时,两只弩.箭直接穿过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然后死死钉在了桌子上。
姜逸北看着窗外,皱起了眉头:“追杀你的人胆儿肥的可以啊。”
舸笛刚刚不小心碰到了凳子的脚,正在揉着自己的腿,听着这句话立刻道,“别告诉我你要去追他们。”
姜逸北嗤笑:“我前脚追,他们后脚就能过来把你吃了你信不信?”
刚刚这一出就是整的调虎离山。姜逸北就是玩儿这种下三滥的路数长大的。轻易不吃这种圈套。
姜逸北:“看在你和我媳妇儿的旧部的份儿上,我留你一命。”
舸笛听到这人自然的说着“媳妇儿”三个字的时候动作一顿,身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不染城杀人跟切菜似的,看这群人这么猖狂,待在这儿也没什么益处。”姜逸北没注意到舸笛的异样,只一手拽过舸笛一起下楼,“先回甲子客栈,那边有展安沈右照看着。正好也让我们看看不染城到底混进来了什么牛鬼蛇神。”
舸笛还在被“媳妇儿”这个称呼砸得回不过来神。被拽着袖子跟着踉跄地走,过了半晌才慢了半拍地再次道,“舸笛是个男子。”
姜逸北笑了一声,“男子不能做我媳妇儿吗?早上谁在展安面前占我便宜来着?”
“…………”
早上那就是个意外,一时赶上了。想必舸笛和展安两人都是一时逗个乐,谁也没往心里走。
虽说舸笛知道这人一时走了岔,没反应过来自己就是舸笛。但是冷不丁听这么一声,实在是心里膈应的慌。
舸笛道,“你不是没见过他么?”
姜逸北张口就是胡说八道,“神交已久不可以么?都神交了,睡都睡过了,那就是我的人了。”
舸笛:“…………”
传说中的神交是哪种体.位。
这人先是逻辑清晰地辨认出自己这个瞎子来源于玄机阁,紧接着就开始逻辑清奇地天马行空?
真乃神人,舸笛觉得自己甘拜下风。
被人拽下了楼梯之后,舸笛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赶快把自己袖子抢了回来。生怕再多拽一会儿这袖子就真断了。
姜逸北莫名觉得有点受伤,“我还是有原则的,你不要这么慌张。”
舸笛抱着自己的袖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从你刚刚吐出媳妇儿三个字开始,你在我这就划进需要戒备的人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老觉得“媳妇儿”是两个字
第10章 你生的真俊俏
姜逸北直接一把把人给拽过来,带着往前走,嘚瑟着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戒备得了谁啊。这事儿吧,得靠我自觉,知道不?”
舸笛认真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此刻被姜逸北拽着,走得踉踉跄跄,跟在姜逸北背后虚心求教道,“那你怎么样才能有自觉?”
“夸我,也就是多说点好听的讨好我。”姜逸北这边嘴上还和舸笛耍着花腔,眼角却瞟到屋檐上的一个黑影,知道那群人明显还是贼心不死。
舸笛:“你生得真俊俏。”
姜逸北:“换个高级点的形容,我考虑一下。”
舸笛:“阁下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比潘安羞煞貂蝉……”
话还没说完,姜逸北果真松开了拽着他的手。只不过松开的同时,抽出剑来就是一道血光划过。
一个擦肩而过的脚夫的手臂瞬间豁开了一道血口子。
那脚夫受了伤,既不怒也不退,反而直接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勾手成爪,直奔舸笛而去。
与此同时,街上的行人迅速分成三派,一派寻常普通人,慌慌张张地逃跑保命;一派是进不染城的江湖人,有看热闹的也有干自己的事儿的;还有一派,便是一直埋伏在周围的不轨之人,此刻由那脚夫带头,纷纷冒出了头。
地上的加上屋顶上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自是不必说,都是奔着舸笛而来的。
那脚夫的指尖眼看着就要掐住舸笛的脖子,舸笛下意识就拿着玉箫横挡——但他现在今非昔比,根本比不得当初自己尚且还有武功的时候。没有内力做支撑,玉箫根本就挡不住。
千钧一发之际,姜逸北的剑尖自两人中间划过,生生把那脚夫的这一招给隔开了。
脚夫见此招已然不成,立刻换招。但唯一不变的是,仍旧招招直奔着舸笛而去。
与脚夫同行的那些人也纷纷动手,屋顶的弩.箭齐发。舸笛听声辨位的能力已经炉火纯青,立刻做出了反应避闪开。
姜逸北自是不用担心,区区几支弩.箭,尚且还奈何不了他,但在避开的同时,也和舸笛拉开了距离。
地上那些人一涌而上,缠住了姜逸北。所谓两拳难敌四手,他一时居然也没办法摆脱这些人。姜逸北这边被缠的分身乏术,看着这边舸笛的情况看的心惊胆战。
舸笛一人应对那脚夫,自是险象环生。他早年的武功也算是一流之列,可世事难料,现在只在那脚夫手下走过几招就已然不继。
正因为如此,这场围攻结束的很迅速。没过多久,他便被那脚夫扼住了咽喉。
脚夫拿住了舸笛,立刻就以此为要挟,对着姜逸北道,“住手!”
姜逸北当时刚刚好拿住一个小贩打扮的人,剑已经搁在了小贩的脖子上,周围尸体躺了七八具——听到这句话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那脚夫拇指、食指、中指三指成勾,死死扼在那瞎子的咽喉上。
那瞎子的脖子纤白细弱,脚夫掐的重,仿佛下一刻就要生生掐进脖子的血肉里,把咽喉里面的气管血管什么的都扯断开来。
姜逸北看着这番情形顿了一下,然后放在小贩脖子边的剑用力一带,血泼了出来。
脚夫:“你……!!”
姜逸北松手,那小贩软到在地上,几乎连挣扎都没有,就不动了。
那瞎子听到声响,猜测出姜逸北刚刚做了什么,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也不知是为什么。
姜逸北杀了这人方才真的住手,刚刚那些和他交过手的人,都没怎么从他手上讨得好处。哪怕他停手了,现在也都戒备得很。
姜逸北却很放松,有些埋怨似的看着瞎子道,“我知道你没用,但你这也太没用了。”
舸笛笑了笑,正准备意思性道声“对不住”。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脖子上的力道就又更紧了三分,霎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姜逸北看着那脚夫——他的皮肤黝黑,年纪大概在四十左右,人却好像一个干枯的骨头架子。掐着舸笛脖子的那只手,就好像是骨头上蒙了一层黑皮。
姜逸北打量着这人,但是却并没有在暗花榜上找到相对应的人,想必此人也是混进城的。
也不知那个叫做姚杰的,到底放了多少人进来。
那人掐着那瞎子的力道还是一样凶狠,语气却已经变了许多,声音带着一点老树皮一样粗糙质感。他道,“兄弟们也不过是接点生意混口饭吃,无意与不染城为难,刚刚多有得罪。听闻不染城中不禁杀人越货之事,还望阁下给个方便。”
姜逸北悠然道:“禁倒是不禁,可问题是我不想给你这个方便,这可怎么办?”
脚夫:“…………”
脚夫没想到姜逸北居然会这么说话,微微一愣。就这么一个空挡,姜逸北手上暗藏着一颗石子,从手中弹出,直接射向那脚夫的眼睛。
脚夫顾及着这颗石子,手下自然就顾及不得舸笛,松了力道,给了舸笛喘息的功夫。舸笛反应也快,趁着那脚夫这一瞬的慌张,手上翻出一枚柳叶刀,直接刺向脚夫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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