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纤薄狭长状似柳叶,舸笛握着刀片的一端,若是脚夫再不松手,恐怕这刀片会直接刺穿他的手腕,他这只手就要废了。
脚夫又惊又怒,慌忙松手。舸笛旋身而出,离开脚夫的胸前,转而正站在他的对面,抬起手腕。藏在袖底的小小机关立刻启动,一排淬了毒的银针直接射向脚夫。
变故突生,又一环扣着一环。那脚夫还未曾回过神来,银针就已经钉进了他的身体,连个针尾都没见到,全部针身都刺进了胸膛。
姜逸北也两步点地,掠到舸笛身旁,此刻舸笛因为刚刚咽喉被扼,咳了个昏天暗地。姜逸北一伸手把人捞到怀里,然后腾空而起,直接掠向了屋顶。
屋顶原本埋伏的有弩.箭,此刻飞上屋顶就是落进了他们的圈子。
姜逸北视力极好,抬眼一扫便报出了几个方位,“乾位三人,坎位一人,离位一人。”
那瞎子抬手,机关再次启动。以姜逸北所报出的方位攻击,一排又一排的银针飞出,埋伏的几人几乎是立刻就中了银针,虽不一定是射中要害,但这银针淬毒,沾身就失了力气。
两人逃出的有惊无险。过了好几条街,姜逸北方才挑了个僻静的小巷子落下。
刚刚他带起这瞎子就跑,因而还不觉得。此时落了地,手臂环在这瞎子的腰上,方才觉察出这瞎子的腰倒是细,说是柳腰纤纤不盈一握也不过如此。
这个念头也只在他脑海里一转即逝,然后他便自然而然地松开了这瞎子。
那瞎子看不见东西,此刻问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声音还有几分沙哑。
姜逸北:“反正是安全的地方。”
那瞎子也没多想,只点了点头。
姜逸北刚刚被这瞎子拉着经历了一趟生死,正等着这瞎子向自己道谢。等了半天也没有后文,正准备提醒点什么,却转头看见瞎子脖子上的淤青。
他下意识便上手抬起了瞎子的下巴,低着头查看他的脖子——
淤青的面积颇大,甚至指尖用力的地方已然破了皮。大概是因为这人脖子细白,映衬着这淤青所以看着格外吓人。
姜逸北:“啧。”
舸笛:??
瞎子被迫仰着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挣脱比较好,但是听姜逸北这句好像又不是故意捉弄他,只觉得莫名其妙的。
姜逸北打量了片刻,视线突然落在锁骨的位置上的一道红绳上。
他这人也是手贱,想都没想就伸出手指把这红绳给挑出来了,带出一个黑玉葫芦的吊坠,因为一直捂在衣服里,尚且带着这瞎子的体温。
姜逸北瞧着这吊坠上面好像有着什么字,多打量了两眼,还没看清那瞎子却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吊坠,捏了个严实,仿佛很宝贝的样子。
姜逸北不解:“看一下而已,我又不抢。”
那瞎子笑了笑,把吊坠塞进了领子里,“家人遗物,没什么可看的。”
第11章 我帮你涂药膏
姜逸北挑了一下眉毛,倒也没多说什么,任由这人把这个墨玉葫芦的吊坠放回了胸口。
大概是是因为刚刚被姜逸北一声不响地把墨玉葫芦给拽了出来,这瞎子又突然伸手护了个严实,弄得现在气氛有几分尴尬。
瞎子刻意地装作自然道,“现在如何?回甲子客栈吗?”
姜逸北心下一思量,虽说自己还有事情要解决,但还是先把这瞎子先找个地方放好比较稳妥。也就点头同意了。
经过刚刚一段遭遇,姜逸北想着这城中只怕是不知被塞了多少人进来。走街市怕多生事端,于是架着这瞎子又上了屋顶,直接从屋顶一路“飞”回了甲子客栈。
回到客栈的时候展安和沈右都已经出门办事了。姜逸北把这瞎子送上楼,大概是看着他脖子上那块淤青实在碍眼,然后又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拿了散淤活血的药膏过来。
姜逸北直接搬了个凳子坐在瞎子的对面,一边推开这药膏匣子的盖子,一边命令道,“头扬起来。”
药膏匣子一开,就能闻到一股怪异的药味,略微有些刺鼻。那瞎子也没仰头,反而皱着眉头嫌弃道,“什么东西?”
姜逸北挑了一块药膏在食指和中指上,然后用手背去强行把这人的下巴抬起来,“好东西,天下第一神医柳倚春亲自调配的药膏,活血散淤,美容养颜。”
那瞎子抬着头,感觉到清清凉凉的脂膏涂到自己脖子上,那人带着薄茧的两指在脖子上滑动,“嘶——你轻点。是不是破皮了,破皮了不能涂活血化瘀的东西的。”
姜逸北笑道,“惯得你,舍得给你涂就不错了,还挑东拣西的。要不说细皮嫩肉就是惹人疼呢,你看展安淤青了我舍得给他用吗?——啧,别乱动。”
手指涂过脖子的触感很微妙,脂膏带来的油滑,一层薄薄的皮肤,下面是触感略硬的软骨和血管。能清晰地看到和感受到喉结上下的移动。
这个部位很脆弱,只要姜逸北稍微动点歪心思,这瞎子就会当场殒命。
舸笛:“好了没?”
姜逸北:“没呢。”
舸笛仰着脖子往后退了一下,“不涂了,你涂的这什么东西,火辣辣的疼。”
说罢他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结果摸到一手的油腻。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要不是当着姜逸北的面,估计都能直接拿帕子全都揩下来。
姜逸北看着这人嫌弃的模样,把药膏的盒子合上,随手往桌子上一丢,“有胆子你就擦掉,试试看?”
舸笛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那句,“……真的疼。”
姜逸北:“乖,忍着。待会儿给你买糖吃。”
舸笛:“…………”
姜逸北心说金贵的你,自己也经常用这个药膏的,怎么就没觉得疼过?不就是稍微给药里加了点料吗?
舸笛拿着姜逸北的好意,但是一句感谢都说不出口。不仅说不出感谢,还想把这人踢出去。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最后还是舸笛涵养好,先行作罢。站起身给姜逸北倒了一杯茶,还是冷的。
姜逸北随手接过来,“今天那群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打算怎么办?”
舸笛现在没有半点武功,这次算是走运,阴差阳错地被姜逸北带着逃过两次死劫。可接下来就不一定有这种幸运了。
舸笛思索了一下,正经答道,“我还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一步看一步?”姜逸北笑出来,“一点打算都没有的话,你不如现在洗洗干净走出去求个全尸。”
舸笛笑了笑没接话。别的不说,单单就洗洗干净这条,他还真是蛮想去的——脖子上糊了一层实在是不舒服。
姜逸北:“成吧,你先在客栈里待着。这里轻易没人敢进来闹事,我答应了三叔把城里混进来的清理干净,先出去一趟。”
舸笛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姜逸北站起身就出去了。
等屋子里静下来之后,舸笛在屋子里一个人呆坐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把吊坠给勾了出来。
他捏着这个墨玉葫芦,心道,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的。
墨玉葫芦上的体温很快就散了,带着一点微凉。他想起来那个机巧匣,和机巧匣最里面那层封着的东西。他自是舍不得的。
但是现在这个东西却没在他身边。
就这么捏着墨玉葫芦,过了许久,直到门口响起来脚步声。那声音一脚轻一脚重,还夹杂着拐杖落地的声音。
舸笛立刻就把墨玉葫芦塞回了衣襟里,收拾好表情。等到门被推开的时候,他脸上又带着一个浅然的笑。
他道,“三叔别来无恙啊。”
来人正是唐三叔。
当初舸笛逃出玄机阁的时候四肢被废,拖着个奄奄一息的妹妹。亏得遇到唐三叔,才苟且下来一条命,在不染城藏了三年之久。
只是可惜,他的妹妹没撑过三天就死了。
唐三叔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坐下,把拐杖搁在一边道,“老头子一个,能有什么有恙无恙的,残命未断罢了——沈右之前来找我的时候说,舸翁亭的人发现你了。”
舸笛:“不稀奇,他们前前后后送进来不少人查我的消息,能拖三年已然够久了。”
唐三叔点头,又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次舸笛倒是没像之前对姜逸北那样,说什么“走一步看一步”。而是道,“出不染城吧,我这身体也养的够久了,再养也养不出什么了。天大地大的,到哪儿不是活?”
唐三叔听到这话一顿,也不知是嘲讽还是怎的,皮笑肉不笑似的道,“血海深仇,你倒是看得开。”
舸笛不答,只笑了笑。
看不看得开只在自己心里。
舸笛转了话题道,“这三年有劳三叔照顾了。还望三叔替我给柳先生带句口信,说是约定我还记得。”
说罢舸笛便站起了身,放下手上的青玉萧,转而去取了自己之前出了裂缝的那支竹萧,没理会三叔直接下了楼。
行至大堂,店小二突然跑过来问道,“葛公子这是要出去?”
舸笛一愣,他与这店小二并不相熟,这人怎么会来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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