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冷着脸要去把贴纸撕掉,却被男人按住手臂。
“这囍字清隽秀丽,我很喜欢,你呢?不喜欢么?”
萧绝被他圈进怀中,他没说喜不喜欢,只直勾勾地盯着傅少御深邃的双眼,直到男人垂首吻过来,他才似活了般箍住傅少御的后颈,狠狠吻回去。
两人纠缠着摔进门内,又是好一番胡闹,这才分开。
“真的不要和我一起睡?”傅少御喘息着躺在床上,哑笑道,“我保证不碰你。”
萧绝拢好凌乱衣衫,头也没回地推门而出,将男人的低笑关在身后。
他调整好呼吸,径自回房,待到亥时才一身夜行装扮悄然而出。
没多久,如约来到燕府西门的罗大蛮,凭着敏锐的嗅觉果真在石雕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哼,那小子还算重诺。”他掂了掂手里的袋子,正往怀里揣时,忽见院内亮起灯笼,随即有人大喊一声“抓贼”,一道黑影已窜上西门院墙,飞身进入夜色。
一众护院举着火把朝西门奔来,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了他,罗大蛮来不及细想,低啐一声,转身就跑。
第27章 屋藏娇
燕府闹出的动静不小,甚至惊动了家主燕无计。
护院出动了大半去追罗大蛮,其余人等则加强守备,挨院巡查,生怕罗大蛮还有同伙或者其他图谋不轨之人藏在燕府,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很快,就有人举着火把叩响了西苑的大门。
因为傅少御向来是燕府贵客,前来叩门的守卫有几分忐忑,语气都放得格外谨慎。
傅少御一早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对护院前来巡查并不意外。
“你们也是职责所在,傅某自当配合。不过院子就这么大,我又一直清醒未眠,的确没听到任何异常。几位兄弟若信不过在下,大可再检查一遍。”
“这……”
当头的护院面上显出几分犹豫,按职责自然是该逐间屋子搜查一遍,但傅少御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去搜屋便是不给对方颜面,万一开罪了这位鼎负盛名的大侠,他只怕担待不起。
“既如此,那就不打扰傅少侠休息了。”
护院招手带着弟兄们正欲离去,只听一声“且慢”,他们纷纷躬身让开道路,恭敬称呼一声“少爷”。
燕星寒歪着脖子气势汹汹走进庭中,傅少御皱了下眉,问道:“星寒这是怎么了?”
“方才有贼子闯入我屋内,欲偷窃珠玉宝器,被抓个现行后又妄图害我性命。”
燕星寒强忍疼痛把脖子摆正,不愿在傅少御面前露丑。
傅少御点点头,不无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燕星寒假笑道:“自然无碍,只是没能当场将人擒获。”他瞄了眼傅少御背后的房间,又道:“这贼人胆大包天,又极为歹毒,我爹担心此人还有同伙,为保周全,还是要仔细搜查一番。”
当着众人,他特意搬出燕无计,摆明了不给傅少御面子。
“当然,如果少御兄金屋藏娇,不方便外人进屋,那就算了。”燕星寒眨眨眼,语气暧昧得令人生厌,“大家都是男人,我懂。”
傅少御面不改色,侧身让步:“既如此,请便。”
燕星寒一招手,身后的护院犹豫片刻,就兵分三路,快速将西苑的三个房间搜看一遍,然后出来对燕星寒摇摇头,又对傅少御拱手施礼。
燕星寒本也只是想借机让傅少御不痛快一下,没想大做文章,转身走到院子门口时,又突然想起什么,折返回来。
“怎么不见萧绝公子?”
傅少御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
燕星寒亲自去了萧绝的那间屋子查看,发现床上被褥是铺开的,但人却不见了。
他来了兴致,像是抓到了对方的把柄,眉眼间都透着兴奋与刻薄。
“已到了入寝时分,萧公子不在自己房间,会去哪里呢?”燕星寒眼带戏谑看向傅少御,“萧绝既是你的朋友,这些日子你们两个又一向形影不离,不知少御兄能否给个说法?”
傅少御不答反问:“你什么意思?”
“诶,少御兄别误会,”燕星寒连忙解释,“我只是单纯地问问,毕竟萧公子不见的这个时间点实在有些巧合,我想这事如果是我爹知道了,也会问这么一句。”
“哥?你在这儿干嘛呢?”燕飞霜小跑过来,拽了拽燕星寒的袖口,小声道:“爹爹找你呢,让你去书房。”
“等等,”燕星寒甩开她,“我现在就想听少御兄的一句回答。”
燕飞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哥这是浑劲又上来了,非要跟傅少御作对才舒服。
她想劝说几句,可刚一张口,就被燕星寒瞪了回去:“这有你个小丫头说话的份儿吗?回去睡觉,少掺和这事!”
燕飞霜红了眼圈儿,跺脚道:“燕星寒你有没有一丁点儿的教养啊?也就是傅大哥心肠好,有胸怀,不愿意跟你这种小人计较,你……”
“飞霜!”施奕听到吵闹声连忙追过来,把泫然欲泣的燕飞霜拉到身后,劝道:“大晚上的,你们都少说两句。”
燕星寒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赶紧把人带走,我这儿办正事呢。”说完,他看向傅少御,态度强硬地催促道:“少御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萧绝到底去了哪里,你知道还是不知道,给句痛快话。”
十数束跳动的火把将整座西苑照得亮如白昼,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傅少御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
燕星寒也不免生出几分畏惧,但他又觉得自己有理,不该退让。
“如果少御兄说不出来,那就只能跟我去一趟书房见见我爹,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事该如何收场。”
话已至此,后来的施奕和燕飞霜也大致明白了燕星寒发难的理由。
施奕试图缓和这紧张气氛,上前一步问:“傅大哥,你们白日同游上冶,他是不是没同你一起回来?”
傅少御抿唇不答,燕星寒更觉得他这是心虚,咄咄逼人道:“怪不得少御兄方才百般拦着不让搜查,原来不是金屋藏娇,而是帮人金蝉脱壳。”
此时,傅少御的房间发出一声细微轻响,庭院中人每根神经都绷得很紧,听见动静,燕星寒率先冲了进去,怕他胡闹,施奕和燕飞霜也赶忙跟上。
然后,三人齐齐愣在屋子中央。
只见萧绝躺在床上,未束长发铺散在软枕上,发丝稍有凌乱,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玄色亵衣,听见动静翻身而起时,领口敞开了些,露出了白皙的胸口。借着烛火,还能依稀看到他胸口蜿蜒的几道伤疤。
紧跟进来的傅少御在看到他这副模样后,忍不住以拳掩唇,遮住了勾起的嘴角。
燕飞霜赶忙躲到表哥身后,挡住视野,脸颊通红地问:“公子怎会在、在傅大哥房间啊?”
施奕蓦然想起当初在山洞时,萧绝高烧不退蜷缩在傅少御怀里的情景,神色也变得有些不大自在,挪开了视线。
萧绝倚在床柱上,神色慵懒地看向燕星寒:“少爷如此急切,可是又想萧绝帮忙喂药?”
燕星寒眉角一抽,问:“你一直都在这儿?”
“自然。”萧绝倦怠地点点头。
燕星寒不信,叫来方才搜屋子的护院质问,那几人面面相觑,为首的战战兢兢上前答道:“小的、小的只看到床上被褥鼓鼓的,没敢多看是不是有人。”
燕星寒黑了脸,强压着怒火,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问道:“这夜半三更的,萧绝公子怎么会宿在少御兄的房间啊?而且你既然在,为何方才不吭一声呢?差点儿闹出误会。”
“白天玩累了,不想动。至于我为何会在这儿,”萧绝懒懒地看向门口,“少爷不妨问他。”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傅少御的身上。
傅少御摸摸鼻尖,揶揄道:“金屋藏娇,不便多言。”
众人:“……”
闹了这么一出,燕星寒顿觉颜面扫地,脖子似乎疼得更加厉害,到后来还是被管家风伯搀着,艰难地去了燕无计的书房。
傅少御等人也一同跟上,谁也没提西苑发生的插曲。
书房地毯上并排躺着三个人,皆双目紧闭、眼下发黑,唇色更是殷红如血,模样看起来极为吓人。
燕无计一脸沉肃坐在书案后,道:“去追窃贼的家仆,将近半数都中了招,症状皆是如此。”
“这是什么毒?竟如此厉害。”施奕弯腰探查了下三人的情况,鼻息微弱,脉象极乱。
“此毒名为赤练,”燕无计幽幽看向歪脖子的儿子,“五毒教独门秘制,无药可解。”
燕星寒心虚地往旁边躲:“爹你看我做甚?”
燕无计冷哼一声,拍案而起,吓得燕飞霜一个激灵,她甚少见到父亲震怒的样子。
“逆子!”燕无计绕到案前,一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护院,道:“若不是你白日与那罗大蛮结下恩怨,他会夜闯燕府,下毒害人吗?”
“那怎能怪我呢?”燕星寒觉得委屈,指向萧绝,“明明是他跟那个刀客有怨在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