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死。”项燕忽然吼了起来。
见他真动了气,綦毋明暄走上前去,跪坐在项燕榻前,伸手抚摸他皱着的眉头。
“不会的,让我去吧。”綦毋明暄小声祈求他,“你对自己的军队这么不放心?”
“明暄,如果你出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办。”项燕忽然攥住了他的手,深情的望着他,“如果。。。如果你死了的话,我怎么办?我已经熬了十年没有你的日子了。。。”
“不会的,我保证,我研究过地形了,我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咱们先讨论一下,好吗?”綦毋明暄说,他这次是有备而来,一定要说服项燕的。
项燕犹豫着不说话。
“你先听听,算算胜率,再做决定,好吗?”綦毋明暄几乎是祈求他了。
“好吧。”项燕说,他又如何能拒绝綦毋明暄呢?
这一夜,破天荒的,皇帝和他的夫人,讨论了一晚上抗击弗国的策略。
第二天一早,项燕要上早朝,綦毋明暄兴冲冲的从寝宫里出来。守在门口的玉树见他这红光满面的样子,心想大事不好啊。
“主子,主子,我说您走慢点。。。陛下答应您了?”玉树紧紧跟着綦毋明暄。
“对,答应我了,玉树!”綦毋明暄忽然回头,手放在玉树肩膀上,一脸得意的说:“我要去打仗了!我要回草原了!”
玉树心想,完蛋了这回儿。
“让我跟着您一起吧。”玉树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哎,别哭别哭,你好好呆在这就行,等我的捷报!”綦毋明暄说着,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你让我跟着您,我可以照顾您。”玉树急切的说。
“不行,搞不好真会死在战场上的。”綦毋明暄忽然严肃的说。
瞧他这一脸严肃的模样,玉树哭的更厉害了。
天气越来越冷,京城今年雨雪多,距离綦毋明暄率军远征弗国已经过去半月有余,项燕在宫里寝食难安。连绵的雨雪让他心烦,整夜不停的寒风让他心烦,白日阴的散不开的云也让他心烦,綦毋明暄一直没有军报最让他心烦。
“陛下,有军报。”卫公公说,他眼见着自家皇帝眼眸忽然亮了起来,心里默默叹口气,补充道:“卫将军的军报,说天气寒冷,东线作战不力,陷入僵持。”
项燕心里一紧。
“那西线呢?还没有明暄的消息?”项燕问。
“还没。不过陛下不用太过担忧,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卫春只能这样安慰自家皇帝。
“去道折子,问问他那的情况。明暄在这里没带过兵,也没有军功,我怕军中将士会有不服管的。”项燕说着,眉头紧皱,走之前他没考虑这么多,现在这么多天没消息,他把所有可能发生的坏事儿在脑海里全过了一遍。
“好的,陛下。”卫春赶紧派人加急送折子。
几天之后,项燕终于盼来了綦毋明暄第一次军报。卫公公看完军报,想笑又不敢笑。
“写了什么?”项燕急切的问。
“就写了四个字:甚好,勿念。”卫公公说。
“就四个字儿?”项燕难以置信,他招招手,从卫公公手上接过军报,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甚好勿念四个字儿。字写的这么丑,肯定是綦毋明暄没错了。
虽然心里生气他只传回来四个字,但细心的卫公公发现,自家皇帝还是悄悄把军报收了起来。
一个多月后,西线传来捷报,綦毋明暄的军队,不但打了胜仗,还俘获了五千多弗国士兵,其中包含一名弗国皇子。项燕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不料,东线却接连失利,卫子然没有在寒冬的草原跟敌人交手过,被拖入了苦战。
“传我的令,让明暄。。。让綦毋将军班师回京。另外增兵三万,支援卫将军吧。”项燕下了军令。
“陛下,綦毋将军。。。已经。。。已经前去支援卫将军了。”前线回来的士兵说。
“你说什么?谁让他擅自做主的?”怒火和忧虑一起向项燕袭来,他抓起桌子上的墨台扔了出去。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綦毋将军说,他离着卫将军最近,刚打赢仗,将士们士气高涨,此战必赢,请您不用担心。”士兵哆哆嗦嗦的说,他哪里见过皇帝发这么大的火。
生气也没辙,又不能冲去前线把人绑回来,项燕忽然想,说不定綦毋明暄到了草原,并不想回来了。
又半个月过去,綦毋明暄仍旧是一点消息没有,这下子连卫子然也没了消息,朝堂之上逐渐多了一些流言蜚语。
“卫春,最近朝堂上的流言蜚语,你应该听说了吧。”项燕问卫公公,他刚刚跟宰相下完棋,话里话外的,听出了几分意思。
“是,但是大臣们也是为陛下担忧,陛下您不必动气。”卫公公知道没法骗自家皇帝,只能承认。
“担忧?担忧什么,害怕明暄忽然带兵杀到京城,要我的命么。”项燕冷淡的说。
“朝臣们毕竟不了解陛下跟綦毋将军的感情。头一次这么久没有前线消息,綦毋将军又是月国人,略表担忧也是符合情理的。”卫公公小心翼翼的拿捏词汇。
“那你说,我该担忧吗?”项燕问卫公公。
“在我看来,陛下大可不必担忧。”卫公公心想,这个问题真是问了也白问,谁敢回答该啊!陪伴了皇帝多年,他知道这次自家皇帝是真着急了。
“卫春,你说,他不会不回来了吧?”项燕忽然问。
“这哪能啊,他就算想,也不敢啊!月国那么小个地方,綦毋夫人能嫁过来,自然不会私自跑回去的。”卫公公话音一落,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他赶忙跪下来,“綦毋夫人对陛下感情深厚,肯定不会的。”
看着自家陛下拂袖而去,卫公公真替自己捏一把冷汗,他从小看着项燕长大,很清楚自家皇帝的逆鳞在哪。
夜里,项燕辗转难眠,黑暗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向窥探猎物的饿狼,伺机侵入他的脑海。当初綦毋明暄嫁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宣国的皇帝,也就是说,无论是谁,綦毋明暄都是要嫁的,都是可以嫁的,想到这里,他忽然心头一紧——所以呢?如果嫁给别人,他是不是也会帮他脱衣,给他暖手,雌伏在他的身下?项燕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是说的人太多了,他不得不质疑自己,还有自己的爱人。
他知道自己掉入了一处危险的领域,却找不到出路。
☆、凯旋归来
带了三个月的兵,綦毋明暄终于回到京城,已经临近年关,回京的这天雪很大,路不好走,原本预计下午就可以进京,结果整整耽误到夜里。綦毋明暄率领的军队大捷,还顺道解了卫子然军队的围,两军会师后一鼓作气,大胜弗国,胜利的消息早就传遍宣国,京城士兵夹道欢迎,声势浩大,宫里已经摆好酒席,为凯旋而归的将军们接风洗尘。
这些都不重要,綦毋明暄想,他现在只想见项燕。三个月啊,带兵打仗他从没后悔过,但是见不到项燕这点着实折磨着他。
玉树和临风已经在宫门口守候已久了。
“将军!将军!”远远看见綦毋明暄的马,玉树一路小跑着前来迎接他,这孩子冻的鼻涕都快掉下来了,傻乎乎的笑着,当他看到綦毋明暄时,笑容忽然凝固了。
“夫人啊,您这脸,左边脸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不知是害怕还是冻的,玉树说话哆哆嗦嗦的。
“啊,不碍事儿,打仗嘛,难免留点疤。”綦毋明暄说着从马上下来,把马交给身边侍卫。
“怎么不碍事儿啊,哎哟快让我看看,我这就去找御医要点药,说不定能消了去了。”玉树担忧的说,这道疤痕在綦毋明暄左边太阳穴,不到一寸,其实并不明显,但玉树还是很紧张,哪有脸上带伤的夫人啊!
“别找了,这都好久了,肯定消不了了,我说项——不是,陛下呢?”綦毋明暄一边急急的往自己寝宫走,一边询问玉树。
“陛下这会儿八成在准备晚上夜宴的事儿,主子您先把这身胄甲脱了,换身衣裳吧。”玉树说,綦毋明暄只要走快了,他都得小跑着跟着。
“也好!”綦毋明暄欢快的说,想到晚上就能见到自己的爱人,他也不觉得疲惫了。
换了衣服,刮了胡子,又让玉树帮自己修剪了头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綦毋明暄忽然问道:“玉树,这道疤,很明显吗?”
之前他并不觉得这道疤痕很明显,没想到今天玉树一眼就瞅见了,还表现的很担忧,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倒是不明显,但是没有总比有了好吧。”玉树给綦毋明暄挂上香囊,主子刚刚回来,他不敢跟主子说宫里的流言蜚语。
等綦毋明暄赶到,夜宴已经开始,大殿上热闹非凡,婢女引他到座位上,他看见项燕跟皇后坐在上坐,四目相对,项燕瞧他的眼神,跟其他将军并无不同,他心里忽然一阵失落。
宴会总让綦毋明暄觉得无聊,项燕时不时的说些鼓舞诸位将士的话,大家其乐融融的,觥筹交错间,綦毋明暄喝了不少酒,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嫌,项燕嘉赏了所有人,唯独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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