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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之道 (匿名君)


  林霖不敢再犹豫,勾住房梁,倒挂金钩钻进屋子,正沿着梁柱下滑,地上的女人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冲向那大汉,又撕又咬,状若疯虎。
  那大汉大怒,抡起拳头便打,厮打中,那女人原本就勉强挂在身上的衣服掉了大半边,里面的小衣破破烂烂,露出白花花的身子,那大汉狞笑一声,抓向女人胸口,道:“既然送上门,俺就两个一起弄!”
  说着将那女人拦腰抱住,也压倒在床上。成熟的女人胴/体丰满柔软,散发出远比豆蔻少女更迷人的诱惑力,那大汉呼吸粗重,一边压制住母女两个绝望的反抗,一边用力撕扯着女人的衣服。
  屋子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狞笑声,女人的呼救声,哭叫声,厮打声,混成一片,屋子外面的匪众听着心里痒痒,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分一杯羹,无奈匪首要先啖头汤,大家只能等着。
  忽然,女人一声几乎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声响起,听起来惨烈之极,然后厮打声随之停下,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显得很无力。
  匪众舔舔嘴唇,头儿这是入巷了,他们有经验,女人一旦被正式占有就不怎么挣扎了,只会哀哀地哭。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同时弄两个女人累不累。
  外间匪众心猿意马,屋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林霖一手死死按住吓慌了的小姑娘的嘴,不让她喊出来,同时低声催促着女主人:“别停下,接着哭!”
  那女人浑身发抖,一边裹着衣服,一边真情实感地哭着。
  试想一个老实巴交的女人,过着老实巴交的日子,忽然有一天遭了匪难,眼瞅着就要和女儿一起被匪人侮辱,绝望无助的情况下忽然发现匪人被从天而降的一根棍子贯穿天灵盖,连点声音都没出就被钉死在自己身上,能不哭么?
  林霖原本手中只有一柄短刀,只能近身搏斗,他也是在下滑的过程中瞟见墙角立着一根棍子,才灵机一动的。
  这根棍子一头粗一头削尖,磨得光滑黝黑,看起来是锄头的一部分,不知道怎么铁头掉了,只剩了这根锄头把还留着,不晓得主人拿来是派做何用。
  林霖趁着那大汉专心对付两个女人的当口,轻手轻脚拿起锄头把,翻上房梁摸到正对床顶的位置,找准机会一击得手。
  练了这么多年的罗家枪,如今却拿根锄头把捅人,手感居然还不错,林霖看手下的小姑娘已经逐渐镇定下来,松开手,先把死人搬下床放在地上,低声道:“你们两个,还走得动么?”
  那女人扶起自己女儿,一边哭着给她整理衣服,一边点头。
  小姑娘浑身都软了,几乎是被母亲硬从窗户塞出去的,林霖在窗外接住,小姑娘立刻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他不撒手。林霖轻声安慰:“别怕,你松开我,我得把你母亲也接出来。”
  那小姑娘抽泣着勉强松开,却还抓着林霖的衣角,林霖懒得管她,又将母亲也接出来,将小姑娘一把抓起背在背上,拎住母亲的手臂,连拖带拽的向屋后的林子逃去。
  找个干涸的河沟,将两个女人推进去,拉过旁边的枯草挡住,低声叮嘱道:“等天亮看明白状况再出来。”
  说罢又匆匆向客栈赶过去。
  阿狸还在那里,男主人也还在那里。


第39章
  至少,在林霖的认知里,他们还在。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常居其八/九,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一切却已不一样了。
  人去,屋空。
  陈习与的外衣也一并不见了。
  屋子里有些微打斗痕迹,有拖拉痕,有滴落型血迹。
  梁上阿狸原先趴的位置,尚温。
  林霖一股热血呼地一下冲上头顶,整个人几乎都要炸了。
  他迅速搜了一遍整个客栈,除了匪首当时流的血已经干涸在那里,其他再也找不到一丝匪徒的痕迹。
  他重新跃上屋顶,极目四顾,只见一支打着火把的队伍蜿蜒曲折向东南方向行进,便抬手,用小臂上暗藏的短弩向夜空射出一支响箭。
  那队匪徒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但整支队伍的脚步丝毫未停。
  队伍中有两匹马,一匹身上驮着一具尸首,另外一匹马身上,捆着一个人。
  陈习与被五花大绑堵住嘴捆在马上,周围,四五个人手持钢刀,警惕地审视着四周。
  如果林霖在这里,他一定会发现这些人的身姿和站位都体现了十足的军人风范,而且他们手中的刀子也都是军中制式。
  而且不是厢军手中那些次品,而是专供禁军的级别。
  在兖州这块地面上,除了兖州统制王知远手下那五十禁军之外,根本不应该出现其他禁军,然而那五十禁军,现在全在林霖控制之下。
  这几个手持禁军专用军刀的人,究竟是甚么身份?
  远处的草丛中伏着几条黑影,一动不动,和周遭的黑暗完全融为一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这些陈习与完全不清楚,他只能确定一件事,临清匪患绝不是单纯的匪患。
  抓捕过程中,陈习与毛手毛脚挥舞匕首伤到了他们的同伴,那些匪徒本来因为匪首被杀已经恶性大发,再有同伴被伤更是按捺不住,本已抡起刀子要砍陈习与了,却被另外几个人拦住。
  那几个人虽然和其他人穿着同样的衣服,默不作声时和匪众无异,但那时站出来,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其他匪众便纷纷噤声,任由他们将陈习与用非常巧妙的手法制住捆在马上。
  整个过程甚至连陈习与一根头发丝都没碰掉。
  匪首已死,其他匪众隐隐然便以那几个人为首领,那么,这几个奇怪的人背后又是谁?那些人在意的,究竟是陈习与太守的身份,还是当朝点金郎的身份?亦或,两者皆有?
  陈习与趴在马上,紧张地思考着。
  他不想死,但也不想被人任何人要挟。
  临清县的码头很大,对于这样一个本身商业并不发达的小县城来说,这个码头委实过大了。
  这里原本从早到晚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但这几日却安静下来,往来的船只少了,码头上扛活的人少了,推着板车驾着马车的也少了。
  李延坐在棚子里悉悉索索吃着汤饼,热气腾腾的汤饼里煮了几块两面煎得焦黄的五花肉和一大把切碎的青菜,还有一颗荷包蛋,油花莹莹,香气扑鼻,旁边立着的两个粗壮汉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老大,再这样下去,弟兄们都要饿死了,那边又一直催着要货,您看……”
  “看个屁。”李延夹了块肥肉咬在嘴里,“京里有人来查,现在一概停工,等他们走了再干。催货,现在催货就是催命!再催也不能开工!一粒盐不能放出临清去。”他眯着眼看码头上零星的旅人,“叫场子里的人都把门关好了,把嘴闭紧了,现在敢蹦跶的,我不管有没有走漏风声,一概叫他再也吃不着下顿饭。”
  “可兄弟们都要养家糊口,一天两天还成,时候长了谁也抗不住。老大,您能不能给个准话,咱们得停多久?”
  李延啪地把碗在桌子上重重一顿,油汤泼洒地四处都是:“我哪知道要停多久?”他恼火地丢开筷子,“都是那姓许的杀才!好端端的县官不做,非得和咱们作对!”
  那两个汉子唬得一跳,心疼地看着洒在桌上的油汤,舔舔嘴,小心翼翼问道:“老大,那,能不能先和沈家商量商量,借咱们兄弟点粮食?这事是他们闹大的,总不能就咱们兄弟背锅。”
  李延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眼睛里射出贪婪的光,犹豫半晌,却还是摇摇头:“不成,沈家树大招风,肯定有京里的眼线盯着,咱们现在去,太招眼。”
  “咱们又不去沈家。”那两个汉子中一个急急道,“沈家那么多产业,咱们随便找一个不打眼的,暗里递进话去,就要点活命的粮食,也不要别的。咱们那么多兄弟替他挨饿受冻,难道沈家就能坐视不理?”
  另一个补充道:“沈家金山银山,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咱们兄弟们过冬。他们要是不给,弟兄们挨饿不过,迟早要闹,万一闹到上头耳朵里去,到时候就得老大你来善后,又何苦来哉?”
  听到这话,李延动了心。是啊,要是现在不和沈家要点好处,安抚住手下人,等闹起来,还得自己想法子。
  他想了一会,道:“我记得在第五街苦水巷子里有家凶肆,开店的是沈家一个远方亲戚,因买卖特殊,从来不吆喝叫卖,只每日挂个招幌出来,等闲无人注意。他家还有棺材,好藏东西。你们就去那家,和他们说清楚,要么给粮,要么给钱,然后咱们放棺材里抬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那两个汉子大喜:“老大英明!”
  李延呲牙笑笑:“不过一口棺材装粮却装不下多少,咱们这么多人,要少了,可不够分。”
  那两人会意,嘿嘿笑着去了。
  李延重新端起碗,天气冷,面汤表面已结出些白色的油膜,他将碗一把丢开,大喊:“店家!再煮一碗面来!多放肉!”
  棚子后面一个女人轻轻应了一声,道:“李大官人稍待,厨下没有肉了,当家的才出去割肉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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