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萧明玥愕然抬头,一脸勉为其难的神色,活像被抢了新玩具的小孩子,迫于淫威不得不陪他去玩那些早已厌倦的旧游戏。
前几天刚被喂饱,他确实不太想要,可是看呼延凛势在必得的眼神,他知道拒绝也没用,何况早就习惯了屈从,也实在拒绝不了这个人。
也许是有了别的念想与盼头,对上呼延凛的目光,他心里仍是热的,只是再不像曾经那样如痴如狂,甚至有了隐隐的失落。
萧明玥叹了口气,拱手告辞。
先打起精神应付了情郎再说,公主那边,来日方长吧。
来日要几日?改天是哪天?以后有多后?
这种推三阻四的婉拒套路夏云泽当年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只想把追问三连甩到太子脸上。
作为一个有情怀、有责任、有使命感的健身教练,平生最恨的就是办了卡却不来打卡以及买了课却不来上课的人。
至于那些来了就洗洗澡拍拍照发发朋友圈的健身房观光族,他还是很有耐心哄着下场练一练的,理由是现成的:来都来了,不撸何为?
不来的那些,那真的是没辙,他固然三催四请,有耐心的还肯接个电话编个漏洞百出的理由,没耐心的直接拉黑还附赠一句“关你屁事”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
今天不练,明天不练,身上的肥肉躺着减?早晨不举(铁),晚上不举(铁),当心半夜都不举啊!
穿越过来好不容易忽悠到萧明玥这么一个学员,夏云泽恨不得把他当宝贝蛋供起来,对天发誓绝不容忍这个娇花太子犯所有健身菜鸟都会犯的病——拖延症。
为此他连搬家计划都延期了,满心想着把太子按住好好给他抻抻筋,结果一连好几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先前萧明玥确实忙得两脚不沾地,五更即起,天黑才回,夏云泽再不讲情面也不能半夜把人家拎起来锻炼,今天好不容易赶上夫君提前下班,还过来陪他用晚膳,再不顺竿子往上爬就白瞎了他当年受过的营销专业训练了。
他卖的是卡吗?是矫捷强健的未来啊!他售的是课吗?是焕然一新的生活方式啊!
现在东宫的菜单也让他改了,保证科学搭配营养均衡,太子长年挑食偏食吃猫食,不把他这毛病扳过来练了也是白练。
夏云泽亲手给萧明玥盛汤添菜,盯着他吃了大半碗饭、小半碗肉以及各种新鲜蔬菜,让习惯了看太子三口两口就说饱了的宫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太子要是一早就好好吃饭,何至于动不动就病倒啊!
“实在吃不下了,惭愧惭愧。”萧明玥连连告饶,结果看到太子妃两倍于他的饭量,更加无地自容。
“没事,慢慢来,都会好起来的。”夏云泽小手一抬放他回去消食,“再过一个……呃……一个半时辰吧,我过去找你,从今天晚上殿下就要开始练起来了。”
“好。”太子揉着饱胀的肚腹,笑着应了一声,内心止不住地雀跃,“对了,公主直接唤我广之即可。”
“广之?”夏云泽抬起头来,脸上还沾着饭粒,看上去有些滑稽,萧明玥伸手替他刮下来,笑道:“是我及冠时父皇为我取的字。”
“好的。”夏云泽挠挠头,来而不往非礼也,何况俩人也算七分熟了,让人家老是公主公主地叫着略显怪异,就说:“我也有字的,私底下,你可以叫我‘教练’。”
萧明玥回去泡了个澡,还没到与教练约好的时间,债主就登门了。
“这么早?”他咕哝了一声,这人向来深夜才至,这才几时?
很快他就说不出什么扫兴的话了,锻炼的事也被抛到脑后。
夜长梦不多,情却很多,足够他慢慢儿消受的。
夏教练踌躇满志地拎着健身计划第一课,打算去给太子做个全方位体能测评,结果一到偏殿门口就听出声音不对,得,人家老攻又来了。
上回被砸的肿包刚消下去,这回他不好意思再捣乱,蹑手蹑脚地原路滚回。
希望萧明玥送走他老攻之后,还剩点体力做做卷腹俯卧撑高抬腿什么的。
他换上短衫,默默地练完几组深蹲加跳跃弓箭步,两腿酸胀,气喘如牛,再度跑去偷听那边完事了没有,结果听到他的学员比他喘得还厉害。
白白浪费一个课时,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比快被忽悠到手的学员临门一脚被同行截胡还生气。
夏云泽化愤懑为力量,又回去做俯卧撑。
经过一年坚持不懈的猛练,他如今肌肉耐力可观,爆发力也提高不少,竟然能做几个击掌俯卧撑了。
拍了几次手之后突然意识到跟刚才听到的声音怪相似的,人家还无知无觉,他倒尴尬起来,手也不好意思再拍,自觉地进入静音状态。
他这边静音了,衬出那边响动更大,幸好晚膳过后他就让服侍的宫人收拾杯盘退下,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本来是担心太子锻炼的时候叫苦叫累引来麻烦才提前清场,没想到让别人捡了现成便宜。
这个学员啊,你想要健康的身体,先来保证健康的作息好不好呀!
夏云泽等来等去,困得眼都睁不开,实在熬不住,又去听了一次墙脚,然后面红耳赤地溜回来,往被窝里一钻,含恨入眠。
这个学员太不省心了,运动也不能过量啊!
幸亏你这是被动运动,不然就阁下这小身板,平时不练,突然死练,信不信直接给你来个横纹肌溶解啊!
第55章 完了完了弯了弯了
夏云泽正做着在健身房被辣妞追着问“教练你看看人家这是柯基臀还是蜜桃臀”的美梦,还没回答呢就被人捅咕醒了。
烛火未熄,光影摇曳,他看着那张严肃冷酷讨债精似的俊脸,欲哭无泪。
大菜刚上桌,别说动筷子了,还没闻着味儿呢就被拽下席,搁谁受得了?
“你又来干什么?!”他气得直咬牙,要不是打不过,信不信分分钟教你这小瓜批学做人?
萧明暄神情复杂,既恼火又愉悦,感觉整个人就很分裂。
“暗卫说寝宫里有动静,我过来看看。”
夏云泽很想喷他一脸羊驼。
这是寝宫又不是阴宅,没动静才奇怪。
幸好他的脑细胞及时醒转,领会到“动静”俩字的更深层内涵,不由得“哎哟”一声,八卦兮兮地笑起来,问:“你也是来听壁脚的?”
萧明暄嘴角抽了抽,上手就打,夏云泽卷着被子缩到床里,跳脚怒叫:“竖子休得放肆,我要喊人了!”
萧明暄绽开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坏笑,抬手朝侧殿指了指,问:“你想把那两个人喊过来?”
……这就不必了吧!
夏云泽身为死死团长,也知道打扰人恩爱会被砸成狗,上次有发髻挡着,这次就不一定有那么好运了。
不过现在似乎没动静了,不知道是鸣金收兵还是中场休息。
这位学员呀,你可长点心吧!教练对你很失望呀!
“你真是来听你哥壁脚的?”他盘腿坐下,睡意全无,瞪着一双精光闪闪的杏仁眼,身体力行地证明真男人也爱八卦,“你对他可真上心啊!”中国好二弟,啧啧!
“谁管他那些破事!”萧明暄黑着一张脸,怒气上涌,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的小混蛋。
晚上陈鱼巡夜,听见太子寝宫里有动静,先是觉得不必管人家夫妻敦伦,不过责任使然,犹豫再三还是密报给萧明暄。
结果萧明暄嫌他延误时机,差点把他踹成一条死鱼,然后顶着一张酸辣交加的妒夫脸,急匆匆地潜入东宫来捉奸。
心知就算赶到也为时晚矣,一想到可能会看到什么画面他就愤怒得想抽刀砍人!
幸好虚惊一场,小郎君安然无恙。
夏云泽看着他阴一阵晴一阵的脸色,懵逼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指着他直笑:“你以为是我跟你哥闹出的动静?”
萧明暄那表情像活吞个苍蝇,郁闷地点头。
只见他嫂子捂着肚子笑倒在被窝里,差点岔了气。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啊!”夏云泽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笑得直打嗝,“人家、嗝、风流快活,我、嗝、独守空房呢!”
萧明暄眼波一转,神色柔和,掀开被子挤进来,低语道:“正好我来了,就受累陪陪小皇嫂。”
瞧你这理直气壮的样儿,难不成觉得哥哥可以、弟弟也可以?
夏云泽一脚踹在他腰上,抵开一个安全距离,把自己缩成个团子,警告道:“你哥的姘头有点厉害,你别没事找事啊!”
“我倒想有机会与他一较短长。”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萧明暄毫不意外地被激起好战的天性,很想与传说中的人物切磋一番。
夏云泽却误解了他的话,脑袋里废料翻飞,嘟囔了一句:“我见过,长短跟你差不多吧。”
没过脑的一句话捅了马蜂窝,萧明暄捧醋狂饮,逼着他讲清楚何时何地何事何故何感,较真的劲头让人以为他在给路边社跑新闻。
夏云泽被缠不过,只好讲了自己在新婚之夜的遭遇,往事不堪回首,辣眼迎风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