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珲将手里的枕头一把扔过去:“呸,谁怕啊,我就只是问问你。”
楚珩又将枕头扔回去:“当值,我很忙的。”
“忙着侍膳?”
楚珩脸上略有些不自然地看了星珲一眼,见星珲只是疑惑纳闷的表情,于是坦然道:“对啊。”
星珲显然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马上转移了话题:“师兄,你以前来拜殿的时候也和别人打过吗?”
“没,我筑基境,九品灵骨,跟我打也太掉份了,人家都不愿意。”
星珲对这个答案十分无语:“你……你简直没救了,你就不能升一升?你都进宫有段时间了吧,有点上进心?”
楚珩还是一脸坦然,甚至乐在其中:“哎,筑基有什么不好,全武英殿都没人跟你打架,拿你当瓷器花瓶看,知道你不行,有什么危险麻烦的事也不派你去,多闲适啊。”
星珲顿时觉得论心安理得地偷懒躲滑,此人已经是无敌之境。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好消息,陛下命苏朗教你骑马,你好好准备吧。”
这对星珲简直是晴天霹雳,他本以为陛下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上心了,君无戏言,诚不欺我。
“啊——杀了我吧——我学不会——”
“出息,有点上进心?”楚珩成功地将此话还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1.】兵兰:放置兵器的栏架。
【2.】雪景描写是化用的诗句。
江渠合为陆,天野浩无涯。——南朝宋?鲍照《发长松遇雪诗》
【3.】星珲的剑名源于“心中留白天地宽”。很久以前,不记得在哪看过的一句古语,觉得很有深意,就记下来了,很是喜欢。
第9章 哥哥
翌日,朝晨和煦的阳光透过乌木窗棂铺洒开来,叶星珲迷迷糊糊间听见外面传来出门的声响,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漓山了,他今日便要开始早起上早课了,顿时开始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巴巴地跑帝都来,他母亲说得对,就算不来,帝都应该也不会派人去催,现在看来,他真是脑子进水,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
然而来都来了,再后悔也是来不及了,星珲猛地坐起身来,耷拉着脑袋眯瞪了一会,又不甘心地躺下,如此反复几次,终于还是下床收拾自己。
毕竟第一天,迟到不太好。
宫里规矩大,天子近卫要学的东西很多,武艺只是最基础的,经史典略、规矩礼仪,甚至兵法阵法,样样都要涉猎。
勇字部上午习文课,下午习武课,叶星珲如今已是合道巅峰,哪怕放在整个帝都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故而掌管勇字部的大教习并未给他安排武课,只说让他自行安排。
如此甚好,星珲已然打算下午补个眠,最好还能出宫去逛逛。
然而上午的文课却让他委实令他苦不堪言。
授课的夫子是个规行矩止的老头,书讲的不见得有多好,脾气却是大得很,手里一把紫铜戒尺,但凡看谁不顺眼,上去就直接招呼。
武英殿规矩,夫子责罚,不许以内功护体,因而这一戒尺下去,手掌心能肿的老高,直疼的人泪眼汪汪。
星珲在昏昏欲睡和暴起走人之间不断徘徊,但是尽管脑子里想了几百遍自己如何一头栽倒,呼呼大睡,亦或者一掀桌子,直接走人,但还是没敢付诸行动。
其实挨戒尺还是次要的,疼两天就好了,主要是今日夫子讲的是《大胤帝王本纪》,从大胤开国太祖开始讲起,此时不听,有大不敬之嫌,以夫子的古板,他要是敢那么干,这顶大不敬的帽子必然给他扣在头上,到时若有人再借题发挥,会惹得一身麻烦。
好好的一本史,讲成这般无趣的样子,星珲看了眼这册书的厚度,对自己接下来要过得日子在心里有了个数,不由在默默叹气。
我现在说自己想回漓山,还来得及吗?
好不容易捱完了上午的文课,星珲转头就回了房内,将自己摔在床上,准备好好补眠。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才刚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就感觉有人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
“哎,师兄,别弄”,他以为是楚珩,拍掉那只在自己脸上为非作歹的手,翻了个身小声咕哝道:“让我睡会儿。”
却听见一人轻笑了一声,声音温润清朗:“怎的这么困,昨晚干什么去了?”
星珲登时一激灵,直接睁眼看向来人,竟是苏朗。
他揉揉脑袋坐起来,嗓音微哑:“你怎么来了?”
苏朗递给他一杯茶,“我原以为你在习武课,过去见你不在,就来这了。我在外头敲门敲了有一会了,见你没应,只得推门进来。就这么困?”
星珲起身抹了把脸,吞吞吐吐:“也不是……就是上午习文课,太无趣了,我一回来,就……”
苏朗笑了一声:“所以就打算这么睡一下午?就快要到申时了。”
他这么一说,星珲脸上立刻浮上一抹红晕:“也不是,我本来打算下午出去玩来着。”
苏朗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敲敲星珲的肩:“玩是别想了,陛下吩咐,日后你的武课改为骑马,由我来教你。”
星珲脸色一变,突然回想起来,楚珩昨天是跟自己说过,陛下命苏朗教自己骑马,只是他今日上午习文课习的昏昏欲睡,就把这事给忘了,况且他以为尽管要教自己,也不会这么快。所以见到苏朗,一时间还真没想起这桩事,心里还正纳闷苏朗怎么过来找他呢。
现下苏朗直接提了,星珲的脸皱成小苦瓜,直接拿出了在漓山跟师兄们撒娇的本事,晃晃苏朗的袖子:“能不能不学啊?”
苏朗心里痒痒的,面上却还是无动于衷:“陛下谕旨。”
星珲软言软语地求他:“你不说没人知道的,苏朗哥哥,求你了。”
星珲年龄小苏朗几岁,软软的一声哥哥,让苏朗差点破功。
他曾见过清隽孤高的星珲,见过耳红面赤的星珲,见过活泼开朗的星珲,见过恼羞成怒的星珲,见过意气风发的星珲,就是不曾见过这般软言撒娇的漓山少主,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脸上微微红了,他别过脸,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放缓了声调:“那陛下日后若是问起来你学的如何,让我怎么说?”
星珲皱着眉想了想,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像是自暴自弃地开口:“这样,你就说我愚笨,是我死活学不会。”
苏朗顿时有些无语,强行本着脸严肃道:“你觉得陛下会信吗?合道巅峰,学不会骑马?这话放到整个九州,也没人信。陛下到时只会说你贪玩,责我不尽心,若再指派个严厉的师傅来教你,到时怎么办?也像这般撒娇?”说到最后,苏朗自己先笑了出来。
星珲撒开了苏朗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真的不能不学吗?”
苏朗点头,硬硬心肠回绝星珲:“不能,不会骑马,日后春蒐夏苗,秋狝冬狩你都不去了?”
听了他这话,星珲心里明白,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可还是不想,上午习索然无味的文课,下午又要练习骑马,他的一天怎么那么苦,他为什么要来帝都,悔得肠子都青了,不由得垂头丧气。
苏朗看他这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口安慰:“我下旬要去宛州出趟外差,你若是学的差不多,我带你出去玩如何?这样一来,你也不用习文课了。”
“宛州?当真?我还没去过呢。”星珲喜上眉梢,颓丧之气一扫而光。
“当真”,苏朗点头:“你学的差不多了,我才能带你去,可毕竟是外差,你现在若是不学,到时我想跟陛下说带你去,也不好开口。”
听说骑马能去宛州玩,星珲直接拉着苏朗往外走,他堂堂漓山少主,合道巅峰,学个骑马有什么难的,遂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走,势要征服马场。
一刻钟后,斗志昂扬的叶少主在膘肥体壮的银鬃马面前,还是可耻的怂了,他转头看苏朗:“真的要这一匹吗?”
苏朗莞尔:“特意给你选的,性情温驯,用来学骑马,最合适不过。”
星珲稍稍放心了些许,抚了抚马脖子,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左手抓紧缰绳马鬃,右手撑马鞍,左脚踏在马镫上,身体一提,右腿顺势跨过马背,安安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
苏朗看他这一套动作流畅迅速,像模像样:“你这不是挺会的吗,慌什么?”
“我、我控制不好方向,敢上不敢下……”星珲有点委屈。
“怎么上去的便怎么下来”苏朗说着,牵过一匹马来,干脆利落地上了马,“若要向左,便右胫靠后夹紧马右腹,左胫靠前夹紧马左肩,右手放松马缰,左手紧拽马缰,往右也是同样的道理。不怕,我跟着你,跑两圈试试?”
星珲抓紧缰绳,呼了口气,两胫一夹马腹,手上轻甩马鞭“驾——”
飞驰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马上的少年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然而也不过顷刻,就听那少年惨叫一声:“啊——怎么往左?”
苏朗摇摇头,纵马追上,“右手缰绳放松点,左手拽紧,别慌,你越慌越是骑不好,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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