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也说不准幕轲对洛安歌是宠还是不宠,说宠吧,刚带回来就扔进地牢里不管不问,实在算不上宠,可要说不宠吧,洛安歌不过是染了风寒,太子就把宫里顶尖的御医召过来,甚至还彻夜守在其身边。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回不止是洛安歌这个当局者很懵然,旁观者也看不清猜不透太子的心思了。
太子的心思只有太子自己知道,旁人是不会明白的。
洛安歌在太子榻上休养两天,病已是完全好了,甚至头脑要比在韫乐时还清明些。
洛安歌身子一舒服了,他就要去祸害别人。
慕轲这会儿已经入朝主事了,政务繁忙,不常留在东宫,洛安歌祸害不到太子,就开始祸害给自己送药膳的小宫女。
小宫女年方十五,正是娇羞的年纪,洛安歌又是清秀好看的公子,所以每每小宫女进来送药膳时,都不敢正眼瞧洛安歌,放下东西一福身就赶忙退下了。
偏偏洛安歌一定要叫住她扯些闲话,他在韫乐的时候,也常常和宫女们唠家常,到了这儿也闲不住。
最开始的时候,洛安歌也只是问问她的年纪,家里有几口人几头猪,喜欢吃什么,一顿吃几个馒头等等无聊的问题,到最后话题总能扯到太子身上。
洛安歌一提到慕轲,就感慨万千,千言万语最后总能汇成一句话:“太子殿下是个断袖你们晓得吗?”
小宫女满脸通红,不敢说知道也不敢说不知道,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冒着烟就跑出去了。
洛安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中土大国的女子果然是娇羞内敛,小家碧玉,不像他们韫乐,女子要豪爽大方许多。
第十二章-洛少卿
洛安歌白天里调戏小宫女的话,一字不落的都传到了慕轲耳朵里。
慕轲气得磨牙,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人儿长得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心思却如此顽劣,真是欠收拾!
当时慕轲还在书房看政宗,听了这个,书也不看了,起身就要去寝房,给那小东西点儿教训,让他知道些好歹。
还是王公公劝住了,苦口婆心道:“洛小公子往日在韫乐日理万机,现在忽然闲下了,想必心里不平衡,才会给殿下找这些不痛快。”
慕轲没什么好气,“他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什么身份?难不成还想让我把他送回韫乐去?”
王公公连忙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殿下若是能给洛公子安排些事情做,拴住他的心思,那不就好了吗?”
慕轲想了想,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时间慢慢的流到了晚上,洛安歌独自用了晚膳,便站在廊下逗笼中的那只鹦哥,教它说几句吉祥话。
夜里寒气重,洛安歌又畏寒,身上披了一件厚重的白狐毛领暗红大氅。没有束发,事实上他自己根本不会,且东宫的下人没有太子的吩咐,也不会帮他去打理,因而这三千顺滑的青丝只是在脑后松松的挽了个结,顺着脖项披散在肩膀上。
慕轲回到寝殿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似的景色。
慕轲总觉得这人很单薄,好像月色下的一抹剪影。明明穿了厚重的衣裳,整个人却还是轻飘飘的,仿佛一眨眼就能飞升而去了。
想到这儿,慕轲加快了脚步,从背后拉住洛安歌的手。
洛安歌正在叫鹦哥说太子吉祥,忽然被人一拽,回头一看,顺嘴就蹦出了四个字:“太子吉祥。”
慕轲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了一下,低声道:“外面风凉,回屋去吧。”
洛安歌裹了裹针脚紧密面料厚实的氅衣,十分实诚的道:“回太子殿下,我不冷。”
慕轲脸色一沉,拽着洛安歌就往屋里走,“你不冷我冷!”
太子殿下的手心热乎乎的,攥的洛安歌也热了起来,丝毫不像受寒的样子。
慕轲步子大,洛安歌被拽得踉跄了几下,刚刚站稳跟脚,就看见慕轲从袖中掏出一张什么东西来,不轻不重的扣在桌案上。
洛安歌愣了下,定睛一看,眼风只瞥见了一个契字,别的还没看清,他就已经大惊失色,“卖身契?!我不卖身!我死也不卖身!我不值钱!一个铜板也不值的!”
慕轲微皱着眉扫了他一眼,“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这是张任职契,我要你担任东宫书阁的少卿,为期三年。”
“书阁少卿?”洛安歌一怔,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看。
所谓书阁少卿,不过是帮太子整理书房,分类书籍,顺便帮忙撰写文章之类的。活儿很轻松,但很接近机密。太子的书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担任这个职位的必须得是心腹才行。
洛安歌咂了咂嘴,试探的问道:“太子,我可是韫乐的人,您就不怕我偷取您书房的秘辛,传回韫乐去?”
慕轲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会吗?”
这淡淡的一眼让洛安歌凭空打了个哆嗦,连忙摇头,“不会不会!”
其实洛安歌胆量并不小,只要是为了韫乐,别说是窃取秘辛了,就算是半夜里和慕轲同归于尽,洛安歌也能做到眼也不眨一下。
只是韫乐已败,毫无回天之力,再多的挽救与多余的动作都只会触怒懿国,把韫乐推向血腥的炼狱。
一码归一码,洛安歌虽然没有想着复仇,可也不打算屈尊去给敌人做事,所以他随手将契约扔回桌上,不屑道:“我不干,月俸太少了。”
慕轲漠然:“这上面没写月俸。”
“……所以说嘛,你连月俸都不写明,就一点儿诚心也没有。”洛安歌装模作样的叹气,“您这点儿诚心,我很难帮您做事啊。”
慕轲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上个月韫乐雪灾,朝廷正准备拨一笔银两赈灾……”
洛安歌的耳朵支了起来,默不作声的等着慕轲继续说,心里直打鼓。
韫乐的雪灾他是知道的,正逢战事,他是真的无力去管。现在韫乐虽成了懿国的附属,可洛安歌不信懿朝皇帝能把韫乐子民当自己的百姓看待,拨款赈灾,真的假的?
心里正急着,慕轲却不说了,洛安歌焦急的去扯他的袖子,追问道:“然后呢?到底拨没拨?”
慕轲低头看了看那只扯着自己袖子的爪子,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来,“赈灾的折子是我奏上的,拨下来三十万两白银,现在扣在我手里……宵宵,三十万两,别说你三年的俸银了,就算你给我当一辈子的少卿,也抵不回来。”
洛安歌当下便了然了,慕轲这是要逼他签下这份契约。
其实这契约也没什么,书阁少卿是正经的活计,洛安歌只是不明白慕轲为什么要在他身上放这么大的心思。
他咬了咬嘴唇,拿起笔在契约上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比起自己所谓的自尊,灾民的性命要重要多了。
韫乐在洛安歌心中并非国,而是家,家里最重要的不是土地和权力,而是家人。
慕轲拿过来看了两眼,便收了起来,“你身子若是好了,明天就开始上任。”
洛安歌还是有点儿迷茫,自己的这点儿才能,讲真的,实在是不值这三十万两白银,慕轲也不至于缺下属缺到这个地步吧?
听了洛安歌的疑问,慕轲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给你找点儿活儿干,免得你去勾搭那些宫女。”
洛安歌点头:“原来如此……等等!我如此洁身自好,什么时候勾搭过宫女了?!”
洛安歌自认为,他只是与小姑娘们进行了亲切的交流罢了。
慕轲冷笑一声,没说话,自顾自的去沐浴了,留下洛安歌一头雾水。
说太子殿下小气吧,可是人家眼也不眨的拨下来三十万两灾银,可说他大方吧,跟他宫里的宫女说说话也不让。
洛安歌只能说,太子殿下是个奇怪的人。
作者有话说
作者不知道说什么
第十三章-鸳鸯戏王八
太子殿下每日正卯时起床,穿上朝服去大殿上早朝,辰时一刻回东宫用早膳。太子殿下严于律己,每日的作息都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但是洛安歌就不一样了,他从少年时就体弱,冬天更是觉多,尤其是天冷的时候,一睡下就醒不来,雷打不醒。
所以第二日天还未亮,慕轲推了推洛安歌,想叫他起来服侍自己更衣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叫不醒他。
洛安歌其人,就是睡在灭国仇人的榻上,也照样睡得心安理得。
慕轲不死心,又叫了他几声,洛安歌才堪堪醒了一半,微微睁眼,茫然的看着慕轲,“怎么了?开饭了吗?”
慕轲额角跳出两根青筋,耐着性子道:“该起床了,要上早朝。”
洛安歌又把眼闭上了,抱着被子嘟囔道:“你上早朝我又不上早朝,我不起,你动静小点儿,别扰着我睡觉。”
“……”慕轲伸手把洛安歌的被子拽走,声音有点儿危险了,“洛少卿,你身为我的内侍,理应服侍我洗漱更衣。”
洛安歌还是不睁眼,“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内侍了?”
“契约上写着的。”
洛安歌睁开眼,他倒是不记得那张任职契上写了什么了,但慕轲都这样说了,洛安歌也只好哈欠连天的起来,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半梦半醒地伺候慕轲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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