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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 完结+番外 (俞夙汐)


  话音未落,那人便不出所料大骇,满面惶色道:“不可”!
  眼见诈他得逞,南宫霁却还不欲收敛,且又转作诧异之色:“你我当年有同窗之谊,你因念旧情而不至为难我兄弟!仅以此言宽慰于他,也不可么?”
  越凌当即一怔,一时竟还教他蒙蔽住了,竟颔了颔首。
  南宫霁却已忍俊不禁,一把将他拉入怀中:“凌,这许久了,我竟未发觉你这般。。。轻信!”
  半晌,忽闻一声轻呼,再看那方才尚满脸轻浮笑意之人,已转了苦色弯下腰去揉膝:那人这一脚出得极快,自己竟未来得及闪避!忖来觉怪,他那身手何时变得如此敏捷?难道是北去时练就的?
  须臾,悄然抬眸,偏又遇上那清冷如剑的目光:“南宫霁,你一日不戏弄于我便不得安生么?!”
  嬉闹过后,南宫霁又道出此来的另一目的:“二弟此疾反复难愈,太医言,当有水土不合、思乡过甚之故,所以我想来,待他好些,便送他回蜀将养?”
  此求并无何不情之处,因而未尝多思,越凌便允了。
  眼见天色渐暗,越凌脸上的烦色似也随之又起。
  南宫霁笑道:“宫门将闭,官家是不舍臣离去么?”
  言落,未闻意料中的嗤嗔,却见那人凝眉踱开两步,幽幽道:“你以为我该如何处置豫王?”
  南宫霁显是一怔,沉吟良久,缓缓道:“道私者乱、道法者治!罪者受惩,罪惩相当,方可服众!”
  闻此,越凌并不似意外,只轻一叹:“当下张舜水已死,此案并无实据指向豫王,若定要深究,则牵扯必广,殃及众多啊!”
  此言下之意,南宫霁如何不能领会?
  一时静默。


第109章 处置
  远处蝉声依旧起伏不息,教人心意生乱。
  “陛下既心意已定,又何必下问?”语中七分不平,三分无奈。
  “霁。。。”,那人自听出了他的不悦,轻拉住他衣袖,小心之状倒似个不经意触怒长辈的孩童,“并非我有意徇私,只此一案,确难寻实据。。。”
  此言,换来的却是那人一嗤:“陛下若有心彻查,证据自不难寻!张令其乃张舜水养子,其人之言总能采信一二!再者吕谘当初既救我,便是对豫王所为有所察,以其人之周到,当早已搜罗下证据?你若有心追究,他审时度势,岂有藏掖之理?!”
  越凌苦笑:“张令其为舜水养子一事,本鲜为外知,倒是其乃你府上之人这一情,乃众所周知!而你素与豫王不和,他的证词又如何取信于众?再则,吕谘。。。你还不知么?当初豫王虽监国,然吕谘总揽朝政,实当大权,至事出,他却仅是送你出京来禀我,而非即刻彻查,肃清孽党,乃是为何?此一举,往好处说,是怕掀起轩然大波,摇摆人心,所以一时无所动,乃为安定时局计;然若反则,说他是因忌惮豫王,遂有意坐观事变,甚暗中推波助澜,以此来自保甚攫利也未尝不可!事到如今,他若呈上证据指证豫王,岂非正予朝中那些欲扳倒他之人口实?”
  南宫霁怎不知此理,然心中不甘,并不仅因一己之私怨!只当下再看那人眼神,闪烁的眸光中满是无奈,又于心不忍,但自平定片刻,便转回好言:“凌,你当知我今日之言,并非为一己之私而起!你此回若纵了他,他今后必然恃而无恐,所谓养虎为患,可切莫忘了当初燕州之险!”
  越凌面色稍凝,放开捉着他衣袖的手,回身一叹:“你当真以为我有心轻纵他么?当下国本未立,他又是我唯一的手足,我怎会无所忌惮?然我当下实是存有苦衷,此案证据不足、内情不明,我若强命大理寺彻查,刑讯之下或有所得,然此举必然不得人心,何况之前的流言方才平息,若我此刻凭些空穴来风的佐证加罪于他,则外议会如何?”略一顿,垂下眸:“皇考膝下,惟我与他,我当初曾立誓不行那手足相残之事,如今,也不欲教皇考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话是如此,然事关谋逆,只将罪名全推至张舜水一人头上,却能服众?!”南宫霁侧目望向窗外,极力掩饰眼底的失望。
  天边,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将消逝。
  越凌沉吟:“他既自认识人不明、治下不严,自须担过!我不重罚于他,然小惩大诫,总是要的!”他显是已有决断!
  南宫霁只得退后一步:“你所虑虽全在理,然至当下,想必你也已看清,他势必是存那篡权谋逆之心的,因而惩戒之余,还须对他严加约束,决不可再与之可乘之机!”
  回眸,目光终又聚到一处,越凌淡笑:“你放心,我虽未必有多留恋这皇位,然也不至轻易将之拱手让人!”眸光一闪,面色也随之转红:“须知,余生。。。春花秋月,夏风冬雪,人间百态好景,吾皆还盼与你自在共赏!”
  七月,豫王宫奴张舜水牵涉谋逆一案,终是由大理寺审结:张舜水为本案主谋,既畏罪自尽,尸骨弃于郊外乱葬之地不得收敛,一应参预者皆叛斩立决!而豫王担失察之过,即日起罚俸一年!至于其宫中王傅与翊善等属官一十二人皆获罪遭驱,宫人受罚者亦十之八九!因是终了,豫王宫中一应旧人实已遭撤换遍!
  八月,吕谘再拜同平章事,杜允之与夏之望受召回京,杜授参知政事,夏则迁为枢密副使。此二人素与吕谘不和,此回教召回入班执政,显是为牵制吕谘!
  实则说来,越凌此刻也并非对吕谘全失信任,毕竟在他西征的四个月里,吕谘坐镇朝中,乃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解去了他一番后顾之忧!至于谋逆一案中,他存所观望,乃因御驾一去结局不能料,万一有所不测,豫王登位是必然,既如此,与自己留条退路也不足怪!况且此事当时也确不宜大肆追查,以免动摇朝局、败坏人心。既这般,越凌便权作一回糊涂,纵了他吕谘,似乎也未尝不可!
  只实却又不然:若历此回,他吕谘的权势依旧固如磐石,则臣心将如何?恐怕假以时日,百官便惟知畏宰相,而不知敬天子了!更何况,吕谘历任两朝、数起数落,早已将权谋之术使得炉火纯青,朝野四处,遍其党羽!而越凌此回北去,已亲眼目睹北朝权臣述律綦是如何把持朝政、胁迫天子、为所欲为的!如何能不引以为鉴?因是断不能教此在他大梁重现!
  再说召杜、夏二人回京,虽可挟制吕谘,却可惜也非无缺之策。当初王遂之言,言犹在耳,所谓清者,一身洁净,却无奈处世黑白太明,纵然千古不昧,然专尚名节,也易因意气而误事!
  杜允之一身清明,如今得拜参政,居百官之上,自教推为清流之首,只是历了此些年沉浮,他已有所内省,纵然意见不合,却还克制,力避与吕谘争锋相对,只无奈身侧诸“君子”未尝体他苦心,朝堂之上,正义直指,邪正相激,挑起无休止的舌战!二势搅缠相斗,暗流汹涌,此教杜允之也无奈感叹:方由西北归朝,却又陷入另一险境---更为莫测的权势争场!他虽时刻警惕、步步为营,却还是日日心惊。到如今,才渐得体会王遂当初的处境---步履维艰、进退维谷!难怪其人罢相后如释重负,全无悔憾了。
  臣下日日高议于前,争斗不息,虽早在意料之中,却并非越凌心之所欲!然凡事利弊相依,不如此,又何得震慑牵制权臣?!如今只惟庆幸当初未将那耿烈清名天下第一的范靖召回来,否则今日这朝堂上,恐怕更是难得安宁!
  无论如何,一个喧嚣的夏日终是过去了。


第110章 出游
  天京九月,高秋爽气相鲜新。
  又将逢南宫霁生辰!越凌已暗示,此回与他备下了份不同寻常之礼,这倒教原本并不将此小生辰放于心上的南宫霁多了份企盼!暗自揣摩了几日,从塞外奇珍,到千年古卷,古董翫器,虽皆难得,然前些年也皆得赐下过,若说今夕值得他尤为一提的,应是非此!
  此题难得解,好在九月初二已在眼前,便免费那心神了,待到那日,谜底自可揭晓。只话是如此,先前这一夜,却难免游思妄想,终因牵挂那“谜底”而难以入眠。。。
  清早,尚在迷蒙中之人便教张令其催促醒了!闻听宫中来人,倒有些诧异:此刻,早了些罢?匆匆起身更衣洗漱后,却闻来使正在府外等候,心内纳闷,却也只得出府相迎。
  门外已停了一辆青盖马车。南宫霁带着满腹狐疑登车,那内官却又不许令其随行,但言此乃圣谕,且与令其耳语了两句,令其匆匆去了,片刻,取出一小包袱来,那人接过,便教扬鞭驱马而去。
  车窗外,两边街市楼阁飞速倒退,渐行渐远,南宫霁忽起狐疑:此不是出城的路么?难道是越凌要邀他郊外秋游?此本常事,且又非


第一回 ,行踪何须这般诡秘?难道是。。。中了歹人奸计?有人欲借此挟自己出城?!。。。
  心内渐生不安,四望间忽而瞥见那置于角落的包袱,便拿来打开,却见其中是几件自己的常服,心内便愈发迷惑:这是要远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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