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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 完结+番外 (俞夙汐)


  南宫霁抬眼瞧去,那跪着的粉衣女子看去确似方才亭中之佳人。
  越凌道:“日日便只知招惹是非,除此再无他事可做了么?”所指不知是林昭仪,还是杨美人。
  林妃正在气头上,但见官家驾到,礼数未尽,便先历数美人之罪。
  越凌看去早已司空见惯,也不欲弄清甚么缘由,只轻描淡写道:“她初入宫,偶若犯过也是寻常,何须惊怪?而汝统领六宫,德行为众人所仰,下若有失,汝难道无需自诘?”
  林妃闻此非但未显愧色,且还反诘道:“官家这是偏袒贱婢!”
  官家怒色顿显,叱道:“朕处事,容你置喙?”言罢拂袖而去,但凭一干宫人在后伏地不起。
  林后既怒且恼,正欲再拿美人开刀,却闻内官宣旨,令美人回宫梳洗暂歇,晚间待召。眼看杨妃接旨,趾高气昂而去,林妃只徒生一腹怨气,却无可奈何。
  月上柳梢,已近二更,值夜的黄门也已有了倦意。忽而闻见人声,由远及近。须臾,阶下一女子之声道:“杨娘子来见。”
  黄门略一犹疑,道:“娘子稍候。”便匆匆入内去了。
  殿内,一局双陆又近尾声,数名宫人正在桌前围看热闹。
  南宫霁捻着两粒骰子,在掌心搓了搓,忽而投将出去,瞬间众人皆屏气凝神,有人甚攥拳凝眉,待那骰子慢慢停将下来,便有人叫道:“二四!”
  南宫霁摇了摇头。亦有人在侧叹道:“可惜。”
  越凌嗤道:“南宫世子不是自命双陆天下第一么,今日这是时运不济?”
  南宫霁挥开扇子,道:“非也非也,臣只自命蜀中第一而已,天下第一尚待时日?”
  众人皆笑。
  此时闻黄门入内奏道:“杨娘子殿外求见。”
  越凌甚不耐烦:“她来作甚?”
  昭明轻声禀道:“官家白日里确有旨,命她于宫中待召。”
  越凌道:“既是待召,便教她回宫等着去。”
  昭明面露难色。
  南宫霁淡淡一笑,合拢折扇:“今日这局,僵持下去恐到半夜,不如改日。。。”
  越凌脸色一沉。
  昭明忙凑上:“官家早先有谕,宫门此刻尚未落锁,然若过了二更,便。。。”
  越凌一把将手中的骰子掷将出去,一字一顿道:“那今夜便教他留宿宫中!”
  通明的灯光下,南宫霁见那人脸色依旧带些潮红,看来是酒意未消。
  二更鼓过,偌大的殿中,惟余下一人。
  桌上残局早已撤去,南宫霁百无聊赖,静坐拨弄着烛芯。忽闻身后窸窣之声,回头,那人不知何时已倚在了门前:一身雪白中衣,外袍随意披于肩上,一头青丝懒散缠绕腰间,额前几丝碎发平添几分常日不可见的烂漫天真。
  静坐之人略一怔,便起身微笑:“美人已离去,官家可是懊悔了?”
  那人嘴角扬了扬,看去无限骄傲:“宫门已落锁,南宫世子可是懊悔了?”
  南宫霁凝视他片刻,笑容渐敛。几步上前拉起他径直向寝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gouyin这词是不是限制词。。。


第51章 隐疾
  御榻上,二人相偎而躺。
  南宫霁忽而出声:“说来今日未尝离去,是有些懊悔,然事已至此,不论虚实,佞幸这罪名臣已然担下,未免日后再多懊悔,倒不如今日便将它坐实。”
  似乎毫无防备,越凌便已教席卷而来的风浪掀卷进了那渺无边际的汪洋之中,沉浮不由己。然而,他又似从头便无心抗拒。
  美人如玉。桃花面,粉光若腻。所及处,细润如脂,腮晕潮红,媚态如风。一时浓睫翩起,清眸流盼,可不教人痴醉?
  如奉珠玉在手,南宫霁小心翼翼。
  细吻如蜻蜓戏水,爱(坑)抚似轻风拂柳。身下人已渐沉溺,美目轻阖,微启的粉唇间时而传出一两声轻吟,闻若幽兰。
  心念动起,长指三拨两弄间,衣带已开。轻抬身,缓缓掀起他的衣襟,触目却非梦寐以求的妙景!一怔!便暗笑自己性急,那人自是还着里衣的!乃又耐心重复方才的动作,此回愈发小心轻柔,似怕无端惊起那佳境中的人儿。
  那层大煞风景的丝帛之物终于教除去,大梁天子一肌妙肤,全无遮蔽呈于眼前!所谓弱骨纤形,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白璧无瑕。深宫高院内,经妇人之手长成的少年,美得惊世倾国。
  突袭而来的寒意,教那横(坑)陈的玉(坑)体略一瑟缩。便见他翩睫跳动,似梦中有所不安。
  温热的掌心抚上略带凉意的肌肤。玉人一惊,缓缓睁眼,尚带七分迷茫的眼神望向头顶明黄的帷帐。南宫霁不再犹疑,俯身吻上他修长的雪颈。。。
  却是这一刻,形势急变!与方才的温驯大相径庭,身下之人拼力挣扎起!或是决心已下,南宫霁寸土不让,论气力,他自不输这孱弱少年,手上略一用力,便压下了他欲推开自己的双手,然而身下之人此时忽一扭身,便闻一声惊呼,似听到了骨节错位之声!南宫霁心中一紧,立时松了手。。。
  “果真不痛了么?”虽是问了不下十回,越凌却依旧不厌其烦点头。
  床头,那人已在他臂上来回摩挲了近半个时辰,确是未见何异样,看来,是一场虚惊!
  越凌迟疑着唤了声:“霁。。。”
  那人未抬头,却道:“吾看,明日还是教太医来瞧瞧,万一伤了筋骨。。。”
  越凌忽而抽回手,向里挪了挪,蜷腿斜倚,瞧那神情,似受了甚委屈。
  南宫霁苦笑:“这又是为哪般?”
  越凌侧过脸去。半晌,轻道:“你恼我么?”见他良久不语,便默默将脸埋入膝间,双手攥紧被角,似是尽力克制。
  一声叹息过后,便有一双手由侧轻环住了他,且于耳畔细语:“有何难言之隐,与我亦不可说?”
  人生在世,总难免存些难以启齿之事,然南宫霁万万想不到,越凌所谓难言之隐,竟是这般---无稽!
  不能与人亲近!
  若此言由他人口中说出,南宫霁定然当面叱其“一派胡言”!然而,面前之人与他相处到底非一朝一夕,细想当初方入宫之时,这人着实有“拒人千里”之感!无论何时,皆要与人拉开几尺之距,纵然之后渐亲密,然每当“亲近”,皆只得“浅尝辄止”!实则便不说他南宫霁,纵然后宫嫔妃,平日实也难近其身!
  人非草木,若非有隐难言,自不当如此!
  越凌见他一时沉寂,以为他不信,便又嗫嚅道:“吾并非当下才如此,乃是自小就。。。实则吾也不晓缘故。。。”一面说着,一面脸又埋回膝中。
  南宫霁蹙眉望着他,似是在思忖甚么。半晌,更贴近几寸,将人又往怀中纳了纳:“这般就可么?”
  单薄的身子微微一颤,便也安定了,那双素手先是紧扯他的衣襟,继而便顺从般回抱住他,乃闷闷道:“先前也不惯,如今。。。倒似惯了,然而。。。”
  南宫霁轻笑着抬起他下颌,盯着他那剪水双瞳:“然而肌肤之亲,却不可,对么?”
  越凌的脸忽而红得通透,似要滴出血来,可惜挣脱不开他,只得转过脸去,一声不吭。
  殿内沉寂下来,二人各似有所思。
  不知过去多久,南宫霁轻道:“这般也不是办法,他事倒好说,然若不近后宫,则大统如何为继?”
  越凌依旧低着头,却轻一哼:“君王无子,又非稀事!且我朝早有先例,兄终弟及,未尝不可!再不然,便由宗室选立。”答得甚爽快,倒似在评论件于己无干之事。
  他言之凿凿,南宫霁倒是语竭了。沉吟多时,终是附于他耳畔:“此事,或寻个高明些的太医,瞧瞧也无妨。”
  越凌仰身躺下,头枕于肘上:“此非疾,教太医瞧了有何用?”言罢一顿,却才似会意,瞬间怒起,拾起绣枕便朝他打去。
  南宫霁一面躲闪,一面道:“罢了罢了,不瞧便不瞧,官家此疾,便留与臣来医治罢。”
  那人出了气,扔了枕头,一头蒙入被中,不再理会身后之人。
  南宫霁心内笑叹一声,在他身侧躺下,连人带被拥住,乃似自语道:“不要便不要罢!实则有子无子皆无妨,吾自陪你终老。”
  被中略一起伏,那人轻蹬了他一脚。
  远处更鼓三声,南宫霁似睡非睡间,隐隐觉出几丝凉意,也难怪,虽是春暮,夜深难免寒凉,他又仅着单衣,便坐起身,正要去取那床头的外袍,忽闻身后动静,心内便有几丝懊恼---竟是将他吵醒了!
  犹带五分朦胧的声音道:“作甚?”
  回身看着那犹闭着双目之人,起手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无事,你且睡着。”其声之柔,倒似哄着夜半惊梦的孩童。
  见他果似又睡去了,南宫霁便披衣下床:想来还是回偏殿去歇着安心。
  “忽而想起,尚有一事要与你说。”方走出几步,却闻那人声音。
  诧异回头,见他一手撑头侧卧,目光灼灼,看去,全不似方才醒。
  南宫霁笑了笑:“三更半夜,还是先歇罢,何事不能留待明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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