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阳很明媚,下了朝,皇帝回到他的寝宫光涯殿,看到那团软软赖在龙床上的温香软玉,嘴角噙着笑意走过去,掀开了丝绸质地凉滑的被子。已经睡醒了的小美人半眯着星眸嗔道,“不去朝云殿议事,回来做什么?”
习惯了这小野猫的没大没小,娇纵他的皇帝低头亲了亲执秦的樱桃小嘴,心情颇好地压着声音道:“就不许父皇也放假?”
“许,怎么不许!父皇最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听了殷无遥的话,执秦娇笑着,缓缓坐起身来,他本就白皙的皮肤经过殷无遥的一番挑逗透着些许粉色,绝色的面容多了刚睡醒的慵懒惺忪,美得惊心动魄,举手投足间高雅叛逆的味道更是让殷无遥爱不释手,当下倾身将执秦的脸都吻了一个遍,又扫遍了执秦的口腔,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整了整龙袍,“听说御花园里新栽了几株绿侯(绿色绣球花的称谓,作者编的),朕想去看看,秦儿陪着朕?”
执秦慢慢地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一旁的殷无遥将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个够,眼神是毫不遮掩的攻城掠池的挑衅,仿佛要将眼前的妙人儿一口吞入腹中,越是这样的人才越能激起他的征服欲。执秦穿好衣裳后从屏风绕了出来,两个宫女本分地端上热水给他净脸、帮他梳理头发。
这么多年来,能在陛下寝宫里过夜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位美丽的殿下,她们哪里敢怠慢!
执秦望着镜中出落得越发标致的面容,得意地笑了笑,“父皇,绿侯固然好看,只怕父皇更想看那些徘徊在花园里盼君一顾的美人吧?”
头发梳得差不多了,殷无遥挥手让两个宫女退下,自己为执秦绾了个髻,用红玉的簪子固定好,从身后环住娇小可爱的人儿,“秦儿可是吃醋了?父皇现在却只想要你啊。”
执废在亭子前不远处见到有几个侍卫,都是银甲带刀的,品阶只怕不低,他小心地向那里面望去,只见二皇兄和一位身着以黑黄为主绣着龙纹衣袍的男子坐在里面,男子看上去弱冠之年,他正拿着一枚精致的点心喂进二皇兄的嘴里。
二皇兄嘟着嘴巴不大情愿地张口,刚要咬住点心就被男子恶意地抽了回去,自己咬下一块送进他的嘴里,顺便偷个香接个吻。
执废当场愣住,等他回过神来想到了男子的身份和眼下这两人分明“调情”的互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身就走。
沐翱和闻涵也在远处看到了,见执废快步往回走,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一吻结束,有些意犹未尽的执秦张开星眸,眼角瞥见那抹白色的小身影就快消失在花丛中,哼笑一声,“七皇弟,这么急着要去哪儿?没见到父皇也在这里么?”
执废只能硬着头皮僵硬地转过来,拖着步子走到亭前,慢慢跪下:“儿臣见过父皇、二皇兄。”
“喔,你是小七,执废?”殷无遥搂着执秦,玩味地看着他。
沐翱和闻涵一看不好,立刻跑上前跪在执废身后,“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眼里露出些许不耐,“行了,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执废在心里小小地舒了一口气,好在他的父皇没有为难他,虽然母妃常常提醒他宫里的礼节问题,但他从来没留心听过,今天是走了什么好运竟撞上了那个传说中的父皇,还差点得罪了他。
道了几句恭维二人的吉祥话后,执废拉着沐翱和闻涵离去了。
正如殷无遥所说,该去玩耍的去玩耍,该调情的继续调情。
那日在御花园,除了意外地见到了亭中的人以外,执废总体来说过的不错,玩得很开心。
夜里,母妃坐在灯前为执废缝补破了的衣衫,摇晃着的淡薄的烛光映着母子二人的脸,慈祥温和的母妃一针又一针,纤纤白净的手指捻着针线,执废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母妃……父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母妃抬起头,看了看略有困惑的执废,微微一笑,“他大抵是这天下间最无聊的人。”
“为什么?”执废看着母亲年轻的脸庞,不解地问。
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母妃露出了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和通透,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牙齿咬断了线,揉了揉衣裳试了下缝线的韧度,“好了,补好了,下次可不许这么皮了,摔一跤把小翱小涵吓得不轻。”
“母妃,您还没有回答儿臣的问题呢……”
“呵呵……等你见多了你父皇,自会明白的。”母妃高深莫测地笑着说。
那个毫不在意父子乱伦的父皇啊,执废想到以后还会见到他,就不免一阵说不出的头疼。
7
七 ...
作者有话要说:一如既往的修改错别字……
这天是七月七,乞巧节。
执废对于这个前世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居然也有七夕而有点惊讶,一大早就看见母妃和绿芳忙进忙出的身影,不由得笑了出来。
母妃对自己提过,乞巧节不仅是情人、小女儿的节日,也是孩子们的节日,过这个节,小孩子是要吃“巧芽”的。就是在七月初时用水浸泡了谷物,长了芽就在七月七这天剪芽做汤,称为“巧芽”,吃了这汤的孩子就会顺顺利利的成长。
这倒是没有听说过,好奇地看绿芳做汤,有绿豆芽、黄豆芽、黑豆芽……虽然豆芽长得都差不多,但绿芳就是能分得清,一样一样指给执废看。
沐翱每天都要早起练剑,他寅时便起,现在练完剑用帕子擦了汗,和起身后便在院子里看书的闻涵一起有默契地凑了过去,与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的执废一道,围在炉子边瞧绿芳麻溜儿地切菜切肉合着新剪的豆芽下了汤锅。
执废只觉得早上的汤鲜美可口,真恨不得天天都是乞巧节。
母妃用绢子擦了擦执废嘴边的汤汁,眸里含笑道,“废儿要是想吃,让绿芳天天做就成了。”
绿芳扁扁嘴,“奴婢才不要呢,做这汤好麻烦,光是等豆子发芽就要好几天呢!”
对于绿芳的抱怨,母妃也不觉得僭越了,只笑笑,“那废儿想吃的时候提前告诉母妃,母妃让绿芳泡好豆子。”
“好。”执废满足地笑了起来,一旁的沐翱闻涵只觉得今天的阳光又明媚了许多,早膳也美味了许多。
过节也还是要上课的,卯时五刻进太学,皇子们早早在座上等夫子,今天是节,禁卫军要负责皇城的安全,宋景满师父是禁卫军统领,因此下午的骑射课不用上,皇子们都盼着夫子早点下课,好去相邀着玩耍,皇帝也说了这天皇子们可以出宫去玩。
执废年纪还小,他不比那些有外戚保护着的皇子们,身边就只有半大的孩子沐翱和闻涵,虽然宫外的世界肯定比宫里的热闹,却不安全,如果他的灵魂不是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的话,说不定也和执清执铸他们一般无理取闹,吵着嚷着要出宫去玩。
闻涵熟知小主子的性格,好奇归好奇,如果会因此让身边的人担心的话,他是决计不会去做的,会心地笑了笑,拿起书本温习昨日的功课,自上次被夫子鞭打了手掌后,闻涵没再落下任何功课,每日早起背书,尽管执废从来不会因为背不出书而让他顶包,但防患于未然还是必要的。
他想起了那天沐翱说的话。
他想要变强。
常夫子破天荒的一来到就说了许多关于乞巧节的传统,说得津津有味,堂下的皇子们也听得兴致勃勃。常相离难得的露出一脸的神采奕奕,与他平日里板起脸孔的样子比起来不知可爱了多少倍。
“不少少女夜深人静躲在菜瓜棚下,若听到了牛郎织女相会时的悄悄话,传闻便能得到千年不渝的爱情。”想不到严肃刻板如斯的夫子可以说出这样的民间八卦来。常夫子此刻的表情,只让执废想起了一个词:道貌岸然。
座上掩着嘴笑的皇子们还不在少数,闻涵的眼里似乎也透出一丝兴致,爱听八卦的人真是无所不在啊,执废想。
大概是因为节日的关系,就连执废也觉得今天的课很早就结束了,收拾了书本与闻涵一道出了太学院,沐翱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指了指朝云殿的方向,沐翱说皇帝陛下在朝云殿等着皇子们,传话的公公已经带着先出来的皇子们去了,没有等执废。
沐翱骂了句“狗眼看人低”,就催促着执废快点走,莫要迟到了。闻涵和执废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之前御花园不甚愉快的面圣经历,心有戚戚,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向朝云殿走去。
还好皇子们走的不快,没过多久就跟上了大部队。
闻涵和沐翱留在殿外三丈处,所有的皇子伴读以及侍卫都是如此。
皇帝在座上看了看从左往右按照年龄依次排开站好的皇子们,露出了慈父的表情,“今天乞巧,皇儿们可带上侍卫出宫玩耍,但要在辰时三刻前回来,不得违了,听见没有?”
“是,父皇。”几位皇子低眉顺眼地答道,当中的几人已经跃跃欲试,整颗心都飞到了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