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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里的皇子 完结+番外 (不虞)



沈荣枯吞了口茶,哈哈大笑起来,“王子说的哪里话,沈某不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家里出了点事,让王子见笑……”

“哦?整个寨子被沈兄打理得如此之好,哪里会出事,阿普想和那位叫子非的小兄弟叙叙旧,不知沈兄可否为阿普将人请过来?”

沈荣枯露出遗憾地神情,“真对不住,子非正好外出置办东西去了,不能和王子道别了。”

阿普也面露可惜之情,只是眼里流转着狡黠的光芒。

执废敲了一会,嗓子也有些沙哑了,可是守卫的人却没有开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为自己通报。

有些茫然地看着那扇门,以前也做过这样的梦,久久敲打着精致雕花的门扉,无论怎么哭喊挣扎那道门一直是紧紧闭着的,隔绝了自己与世界。

现在,又被隔绝了吗?

执废揉着红彤彤的双手,蹭了皮的地方渗出丝丝的血珠,但是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有可能是因为脑子完全还没清醒的缘故,感官也变得迟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肚子发出一阵咕噜的声音,墙上明火跃动着的火把还是熊熊燃烧着,可是外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其实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会感觉到孤独和无助。

密闭的小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会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前世和今生。不顾一切地推开前面的荆棘而不断往前走着,就是不想一直停留在原地,哪怕全身伤痕累累。

所以不能回头看,禁锢住脚步的人正是自己。

不服气地继续敲打着门,执废也不顾手上的钝痛,这般吵闹总会让沈荣枯进来看看,只要他一开门,就有机会从密室中出去。

门外一阵轻微的响动,接着是钥匙扭转的声音,执废看着门上的锁一点点转动开,往后退了一小步,抬头看时,站在门口的那人却不是沈荣枯。

一身华贵而高雅的衣袍,眉眼隐隐不可侵犯的霸气与王者之风,俊雅的面容是淡淡的焦虑神色,一双过分惑人的双眼看到执废后便不再转移视线,直直地看着,然后不自觉地上前,紧紧将人箍在怀中。

执废的脸颊贴着那人柔滑的衣料,感受着那人身上传来的温度和微微起伏的胸膛,将头埋在他胸前,任对方紧紧抱着。

看着执废温顺地任自己抱着,帝王眼里露出些许喜悦,他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好一会,殷无遥放开执废,拉起少年的双手,看到擦破了皮甚至点点红痕的手背,眼色黯了黯,沉着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啊,”执废有些窘迫地想要抽回双手,却无法避开殷无遥锐利的视线,“想着用力敲门就能吸引沈荣枯来,他想利用我引出父皇……書香門第”看到帝王已经换下了在拔天寨上穿的简朴衣衫,执废眼里闪过些许疑惑,“难道父皇已经见过沈荣枯了?”

殷无遥有些怜惜地吻了吻执废手上的伤口,眸光深沉,动作却极其轻柔,“疼不疼?”

执废不自在地看着殷无遥,微蹙着眉,“不疼……”

一阵尴尬的沉默,执废乖巧地任帝王拿出随身带着的伤药,一点点为他破了皮的手抹上,皮肤接触到药膏的触感有些清凉,虽然有点痛,却能感觉到体温融化了膏药时融入血液里的柔和。

帮执废上好药,殷无遥握着执废的手,将他带出了密室。

除了地上躺着的三四名被敲晕的守卫,密道里就只有执废和殷无遥,抬头看向略走在前面的帝王时,对方也回过头看着自己,勾起的唇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父皇是跟着其中一人来到这里的,回来的时候不见了小七,就知道是沈荣枯做的,在听风堂等了这么久,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也听到了沈荣枯和阿普之间的对话,帝王沉着脸色,露出嘲讽的笑容,一手拿着火把照明,一手牵着执废的手探着路。

如果不是小七拼了命般地敲击着密室的门,就算能走进密道,也会因为错综复杂的路线和阵法而迷失了目标。

殷无遥在暗淡无光的密道里悄然看了执废两眼,眼中的那抹柔情却是谁也不曾见过的。

出了密道口,眼前是空旷的侧堂,避过把守的耳目,两人匆忙沿着一条蹊径下了山,夜幕初上,刚升起的一轮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只在云层中间透出了淡淡的黄色光芒,像缭绕的雾气。

账房的小屋是回不去了,殷无遥闯入密道带走自己,就是不希望暴露身份,执废想着,突然扯了扯殷无遥的袖子,“沈荣枯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撕毁盟约……”

“盟约?”殷无遥勾了勾唇角,“那种东西随便撕毁都可以,主要是看沈荣枯的态度——”

伸手揉了揉执废黑缎一般触感良好的头发,殷无遥带着执废上了早就备在山下的马,将执废护在身前,手臂环着执废拉动了缰绳,“沈荣枯能发现你,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十九是朝廷的人,对戎篱的若即若离,对小七卖的人情,甚至充实兵器库,置办大量的物资,这些无非都说明了一点——沈荣枯这般的处心积虑,正是要朝廷不得不与他合作,共歼戎篱,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重回朝堂。”

冷哼一声,殷无遥看了看天色,月色下两人一骑的影子不甚清晰,“沈荣枯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可惜他遇上的是朕……”

得罪了戎篱,摆明了立场,就由不得沈荣枯不继续演下去。

不按常理出牌,将天下尽收拢在掌心里,殷无遥自信的神情宛若骄傲的神祗。

沈荣枯若是发现执废被带走,大概也不能说什么吧,戎篱疑惑执废的身份,这个时侯执废离开了拔天寨,对沈荣枯而言或许正是求之不得的。

不管怎么样,殷无遥还是达成了最初的目的,分离了可能与戎篱融合的势力,接下来就是沐家了。

拔天寨上的房屋陆续点了灯,山林间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缕炊烟,风呼啸的声音从耳边掠过,执废靠在殷无遥胸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四周除了风声就是马蹄疾驰的声音,带着某种节奏,规律而动听。偶尔几声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有的高亢,有的婉转,有的古怪,倒是相得益彰,听着感觉也不错。

“小七……睡了?”殷无遥有些好笑地看着在马背上还能安然闭上眼睛的执废,收了收手臂,将人圈得更紧些。

执废动了动眼皮,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慢慢张开了眼睛,“唔……睡不着,只是有些累……父皇,我们这是去哪里?”

殷无遥露出深不可测的表情,“信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个尚且繁华的小镇,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客栈的招牌已经掉了一些漆,烫金的字迹写了一个通俗常见的名字,既好记,又会因为过于熟悉而容易与别的小店混淆。

马夫牵过马,两人便坐在大堂的一角点了些饭菜,清淡而普通,就着粗陋的茶水草草结束了一餐,殷无遥优雅地放下筷子,看着还在低头架在的执废。

信都并不在西北的范围内,距离拔天寨也有一段距离,印象中,信都是个富饶美丽的地方,民风淳朴,天灾连年也并未受到太大的波及,每年上缴皇都的赋税最多,因此在信都做官,是个能捞到不少油水的肥差,每当地方官员调动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贿赂吏部的大臣们。

戎篱的手,应当还没有伸得这么远,那么殷无遥为什么放着打击沐家的大好时机不动手,而带着自己去了信都?

说到信都,执废想起了那位封在信都的王爷,除了小时候在国宴上见过他以外,执废似乎再也没有见过那位不似活人的王爷。

看见执废正出神地想着什么,殷无遥并不说话,而是偶尔往执废的碗里夹些菜。

执废一边想着,总是有许多地方想不通,帝王总是在最后才做解释,眼前所见之事,总是似乎彼此毫无关联,却又能在殷无遥的解释中串联到一起。

每当遇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执废已经习惯先独立思考,再找殷无遥解惑了。

一边伸手拿过一只杯子,将杯中的液体灌入干渴的喉咙,等喉间传来一阵麻辣,舌尖晕开淡淡苦涩的时候,执废才闻到那浓浓的酒香味。

殷无遥正支着脑袋邪魅地笑着,“小七酒量不错啊……”

也不知是突然灌下了酒而呛着了,还是因为殷无遥戏谑的话语而感到窘迫,执废微红着脸,皱眉倒了一杯茶喝下。

执废的酒量并不好,在宫中的宴席上总是避开皇子们或大臣们的敬酒,宫廷御用的酒多半浓度较高,往往喝下三四杯人就微微能感觉到脸颊发烫,所以执废总是最早离席的那个。

在冷宫的时候,偶尔节日,母妃也会酿一些淡味的果酒,没什么浓度,却喝着有种温和的果香,甘甜而不涩口。

想起母妃,又想到那浪子一般的丹鹤。

当晚,他们在客栈住下,还是两人同床,执废睡在里面,由于疲惫和颠簸,很快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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