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儿一脸不信,但也没有继续揪着她不放,而是接着说,“结果啊,村长大伯早就回家啦,正在家休息呢,就听见花寡妇在院子里拦着人家汉子说浑话,把汉子都气的快晕过去了,云梨拦了半天没拦住,你猜怎么着?”
周围人一脸好奇,“快说快说,怎么着了?”
这时候赶车的老汉拿着牛鞭站在牛车边上吆喝,“交了钱的赶紧上车,时间不早了,咱不等了。”
青哥儿年轻,手脚又利索,三两步上了车坐在牛车靠前头好坐的地方,其他人也不落后,一个接一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上了车。
一辆牛车上能坐下七八人,连带上他们带的东西,那是满满当当的,一点儿空都没有,老汉见怪不怪,摸摸自家的老黄牛,吆喝着拉着一车人走了。
青哥儿继续说,“我接着说啊,那花寡妇忒不要脸,见云梨拉她走,张嘴闭嘴就是你这个嫁不出的小哥儿坏了心,村长大伯就在屋里听着呢,一听这话,哪儿不气得慌,出来就把花寡妇骂了一顿。”
“咳咳,接下来是重点了。”青哥儿故意强调道,勾着一车人的注意,就连赶车的老汉都竖着耳朵听,青哥儿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景象。
他故意四处看了看,“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到处宣扬,到时候得罪人了,可别往我身上推,我可不认的。今天我说了,明儿我就忘了,知道了吧?”
他一直是这样的,有些八卦说完就不认,但是呢他说的一般都是真的,比起石头家的总是瞎编,他只要说出来的,就是真真儿的。
他越这么说,大家就越好奇,牛车摇摇晃晃的走着,一双双眼睛盯着青哥儿,催促他快点说。
“村长大伯一生气,就说漏嘴了,云梨被退亲你们知道为啥吗?因为那陈秀才早就跟镇上的富家小姐好上了,孩子都有了,云梨发现了去要个说法,陈秀才干脆先下手为强,说云梨孕志浅,不能给他们老陈家留后,就退亲了。”
“啊?真的假的?陈秀才还能做出这种事来了?”一个未婚的姑娘明显不信,质疑道,“不是说陈秀才他娘觉得陈秀才都是秀才了,云梨这样不好生养的小哥儿配不上她儿子才给退亲的吗?”
青哥儿也不反驳她,像这样一看就是对陈秀才很向往的姑娘,说多了她也不信,再说他也不是要让未婚的姑娘们信,他扫了一眼周围的妇女们,有人信就行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上次去镇上,倒是看见陈秀才身边跟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那女人身边还有个小丫鬟伺候着,看的我都羡慕。”青哥儿说道这儿,其实就是敲死了他说的是真的。
青哥儿的脾气周围这些妇人、夫郎也都知道,要是不能肯定真假,青哥儿绝对不说的,他说了那就八成半以上是真的。
大家默契的转移了话题,开始说自己最近的事儿,而那两个姑娘和一个小哥儿心里信或不信,没人在意。
另一边云河领着李恩白一路紧抓紧的走,总算是赶在天凉透之前到了镇门外,等着官兵开了门,他们跟着进了镇,一进去李恩白就眼前一亮。
这兴隆镇看上去挺繁华的,道路都是用青石板铺好了的,即使下雨天也不会一脚泥泞。道路两侧是店铺,格局很规整,比起他在史书上看到的图画要干净整洁的多。
这可是一个小镇而已,按这个水平推测,他现在所在的宋朝应该发展的很好。
这么想着,李恩白跟着云河往大集走,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当铺和书店,李恩白顿住脚步,“云大哥。”
“李兄弟咋了?”
李恩白决定先把衣服卖掉,但是卖掉衣服之前,他需要有一身儿可以替换的衣服,也不知云河身上带的钱够不够。
“云大哥,可否帮临风一个忙?”李恩白穿着一身光鲜的衣裳,走在街里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但他不为所动,似乎十分习惯。
“啥事你说,能帮我一定帮。”云河笑了,一脸忠厚老实。
“是这样,云大哥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想买一身衣服。”李恩白虽然是借钱,但是脸上并没有羞愧或不好意思的神色,而是一脸坦然地说。
他这借钱的话一出,即使声音不大,周围听见的人也不算少,几乎一多半人的视线都收了回去,还有不屑地嘘声。
云河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他,“今儿早上我媳妇还提醒我这事儿来着,特意多带了钱,你要是不急着穿,不如买了布回去做。”
李恩白没有接那钱袋,而是说,“云大哥,我对此处不熟,不如你带我去布店吧。”却并没有回答他那句买布回去做的话,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来不及等制作了。
云河一想也是,便领着他从另一条路走,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家布店,写着‘刘记布庄’站住脚,“李兄弟,就是这儿,这家店布买的便宜还好,你看看吧。”
李恩白一进去,里面店小二看他身上的布料值钱,笑眯眯的迎上来,“这位公子,有啥想要的吗?咱家新上了云锦段,有靛蓝和月白,特别衬托您,要不要看看?”
李恩白摇头,“小二哥,李某只需要一身成衣,最便宜的那种即可。”
听了这话,小二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而是引着他往挂成衣的那面墙走,“巧了,咱家今儿早上刚做好一身儿,您这身量正合适,不过就是这料子是糙布的,和您不太般配。”
小二哥说话讨巧,哄着李恩白买贵的,但李恩白可不上当,他一脸囊中羞愧的模样,“实不相瞒,李某游学到北山北边时遇上了歹人,现在身无长物,唯有一身衣物尚且可换得几分银钱,否则李某连饭都吃不上了,唉...”
唉声叹气的模样,再加上俊俏的脸,就连小二哥都不免得可怜起这倒霉的公子来,“这可真是...怪咱不会说话了,不过咱家这成衣绝对是质量顶顶好的,就是糙布也不会糊弄,您看看,就是这身,您要是满意,我拿下来给您试试。”
小二指着一身挂在最边上、灰不溜秋的成衣,让李恩白看。
李恩白看了一眼,估摸着他大概是能穿,古代人总喜欢把衣服做的大一点,这样穿的时间久一些,他虽然高,却不是壮硕型的。
不过他的戏还没有做完,当然不能直接说可以,于是他继续装作脸皮薄的倒霉少爷的模样,欲言又止的问小二,“这...这多少钱?”
“一身下来给您抹个零头是五百九十文,原本是五百九十五文的。”小二哥还是笑呵呵的回答。
李恩白磨蹭了一会儿,看小二哥不肯再降价,估摸着价钱已经是最低了,便出去找云河拿钱,“云大哥,糙布的成衣,一身五百九十文贵吗?”
因为布店里一般都是小哥儿和女子多,所以云河没有跟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他,听了他这个价格,“不贵,你买的挺便宜的了,买一匹布还要四百文,一匹布也就够给汉子做一身衣服,余下一点布头。”
这么一算,加上人工费五百九十文真的不贵了,李恩白向云河借了钱买下了成衣,并在布店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这糙布的衣裳确实很扎的慌,李恩白不适的动了动,觉得好像穿了一身草皮,不能说疼,但绝对不舒服,心里暗自决定,等他挣到钱,一定立即换一身舒服的衣服。
他拿着原本的衣服出来,这一个贵公子就这么变成了一个有些俊俏的农家汉,要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呢。
布店掌柜的见状,没等他离开就上前拦下他,“这位公子请留步。”
“您叫李某?”李恩白疑惑状。
掌柜的也是一脸笑意,和蔼可亲的模样,“公子刚刚说要卖了衣裳可是当真?”
李恩白愣愣的点头,“确实是,李某这身衣物可是花了大价钱做的,去当铺应该能换个三五银两吧,那也足够解李某当下窘境了。”
掌柜的笑眯眯的听他讲完,然后说,“公子去当铺可就不合算了,当铺自然是要使劲压低价钱的。”
“可李某人生地不熟,不去当铺也不知道该去何处。”
“不如卖给我怎么样?”掌柜的建议道。
李恩白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卖谁不是卖呢,您若诚心要买,我就卖给您。”
“三两银子,公子觉得可以吗?”掌柜的开始出价。
李恩白连连摇头,“这不成,我当初做这衣服的时候可是花了五十两,这衣服您摸摸,可挡风了,这天气单穿都没问题。”
掌柜的常年和各类布料打交道,一摸便知这布料不简单,果断加价,“五两,公子这衣物虽好,但终究是穿过的。”
意思就是见好就收吧,李恩白心想,一锤子买卖还让他见好就收,怎么可能?
“虽然如此,但这衣服颜色也特别,阳光下还有花纹浮现,不信您可以跟我出去看看。”李恩白穿来的衣服是深紫灰色,贵气又稳重,还有暗纹。
布店掌柜的跟着出来看到暗纹,心里有了成算,于是邀着李恩白进到后堂商谈,一盏茶之后,一身灰扑扑的李恩白面带微笑离开布店。
掌柜的则是摇着头暗叹自己真的是老了,现在这年轻人真是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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