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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绪 (软枝黄莺儿)


  赵景面色已发青,只问:“你是定不让我进去了?”
  “请殿下恕罪。”
  “好,好,……你好得很。”赵景怒极反笑。
  周浩然敛眸不语,神色仍是谦谨。赵景盯着他好一会儿,气得牙痒,却只能冷哼一声,拂袖便走。
  凉风吹过,竹影又重重,周浩然目送着那道影子远去,等望不见踪影时,脸上便无笑意。
  他转身朝周铭所在的正室方向走去,那处,灯火正亮。


第八十一章 别管他了
  装饰华美的正室中,此时灯火通明。周浩然走进去时,他所说的自家卧床重病不起的父亲正在案前临帖,神色间有些倦意,却看不出病重的样子。
  “父亲。”周浩然轻声道,垂首微躬。
  周铭察觉到他的到来,未停,走笔龙蛇,纸上是苍劲刚气,力透纸背的字迹,“是太子来了?”
  “是,父亲猜的很准。”
  “嗳。”周铭叹息一声,道:“我从小看他长大的,还不知道么?就是心浮气躁,不肯稳稳当当的办事。”太子肯定是忍不住,偷偷换上便装从宫里溜出来的。
  周浩然不语,静静候在一旁。当父亲抱怨太子时,他从来都在旁边听着,因为下一刻,父亲就会跟他说怎么帮着太子收拾残局。逝去的周皇后曾经是他们周家最大的靠山,如今,周皇后去了,他们周家以后的荣光,就都靠着太子。
  如同一条藤蔓上的蚂蚱,这条共同的蔓断了,谁都不会落着好。
  然而周铭这次却是没有再说一句如何应对的办法,放下笔,只道,一切交由周浩然处理。
  周浩然久没有波动的心,渐渐浮起涟漪,自己的父亲,终究还是老了,心也倦了。之前他就把许多事情都交由自己处理,现在,终是所有的都不再管了么?
  周浩然将所有情绪藏着,微微颔首,答了句:“是。”
  他对所有人都不显声色,包括珍视的家人,假面戴久了,和皮肉都长在一起,再也分剥不开。
  周铭定定地看着他,唇张了张又闭上,终是道:“浩然,这些年你辛苦了。”
  这个长子,从来都最省心,小时候不哭不闹,长大了也是能沉下心的。就连娶妻,也听着家里的话,娶了兵部尚书的女儿。浩然什么事儿都为这个周家考虑着,却没为自己想过一件,不像他弟……
  想起周沧然,周铭心中除了郁气,剩下的还是愧疚和疼惜。他们的母亲去的太早,浩然还好些,沧然却是从小便由乳母喂养大,连母亲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自己陪他们兄弟俩的时间太少,几乎所有时间,都是浩然这个只比弟弟大几岁的人在照顾着他。
  他对沧然要求得一向严苛,徐家那个小子既然善武,他便也让周沧然学武,还要学得比任何人都好。幸而,沧然是个练武的料子,也不厌烦,要不然,自己欠这个儿子的也太多了。
  周铭心中百感交集,浑浊的眼中闪烁一丝愧疚,又问道:“沧然近来怎样了?”这个儿子和他闹得最重,几年不曾回过家,这一次虽被浩然强令着回了家,却还是从不来见他。
  周浩然因他那一句辛苦少见了愣了下,听他继续说,面色又恢复如常,轻声道:“性子比以前稳重了,人缘也好。他上次跟我说,惦记着您的身子呢,就是怕您见了他又头疼,不敢再过来。”
  周铭听了他话,许久不语,话哽塞在喉头,干涩难言:“让他来罢,来罢……”
  一家人之间,哪有跟仇人一样的?他一向觉得周沧然不服管教,也从不帮衬着他太子表哥,故而常对他动家法。但这小子倔,打得再狠都不出声,甚至有一次,自己气极了,差点打断他一条腿。而他却悄没声的,一句话不说,半夜里跛着脚从家里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打过之后,为人父母的,哪有不心疼的。周铭虽在家里,朝上,没给过次子好脸色,但还是跟长子说,让他私下里多帮衬着些他弟弟。
  这些年,周铭也看清了,自己这个次子只想着守家卫国,金戈铁马,对朝中这些争斗都厌烦得很。他以往是太迫着他了,逼他做不情愿,甚至是觉得耻辱的事……
  自己这一辈子造的孽多了,为了荣华权贵不在意的事情也太多了,沧然不想走自己这条老路就由他吧,凭他的家世和本事自然能挣个千古留名的名将来……
  思绪如麻纷乱、又繁复,周铭顿着,一时快忘了长子还在这里。一切都静得空虚,夜已深了,该休息了。
  他许久没说话,周浩然便低声道先回去了。临出门的一秒,被叫了住。
  周铭的声音是沉沉的,像大漠里积了许久的风沙,一字一句都压在人心上,重如泰山。他终于是想好了:“浩然,别管着他了,让他去罢,……让他随便去闯,去干,天塌下来,有这个周家给他顶着呢。”
  有我这把老骨头,和你这个大哥给他撑着呢,他什么都不用顾。
  周浩然的脚步停住,低下头,道:“好。”


第八十二章 出兵
  鸡已三啼,天光乍破,大明宫的宫门缓缓打开,各路朝臣正冠礼发,施施然走上丹墀。
  掌事太监尖细洪亮的声音穿透大殿,上殿中央,身着黄袍的天子正襟危坐,重重冕旒下掩不下的忧心忡忡。今年刚过大暑,就有流民作乱,四方不定的消息传来,淮左、岭南、上庸等地尤为严重,丞相报来时,州府官吏都已被乱民杀死,占了路道。
  环视一周,殿内右前方的空缺又在提醒着他太子结党的事实,惹得心乱。
  殿内一片让人心慌的寂静,朝臣都在等着上方天子的发话。皇帝视线在静静垂目等待的赵绪那儿停留片刻,缓道:“近来流民作窜一事众位爱卿都已知晓,有何意见便都说来。”
  静等片刻,却无人应答。
  赵绪不动声色地往斜后方瞥,果见那人袍角微动,踱了出来。
  “臣有奏。”说话的正是礼部尚书,穆扬。
  “讲来。”
  “臣以为,此番流民作乱无非是一群乌合之众,陛下无需忧心。然而,叛民数量庞大,不可小觑。如要稳妥,应派天策军与孙将军麾下军队前去镇压。定能平定乱民。”
  “……需要如此兴师动众么?”皇帝不免罕道。
  穆扬却是上前一步,正色道:“此番叛民号称有二十万之数,虽不可全信,但至少应有十万。天策军不过一万精兵,如若只派天策恐力有不逮……”
  皇帝有些犹豫,又有数名朝臣踱出,纷纷劝皇帝早日出兵,以免后患。
  赵绪看了一眼,那些出来说话的都是太子那边的人。穆扬,因为他没肯娶其女而一直心怀芥蒂,被太子招了去。太子如今幽禁东宫,却还肯关心朝事,真是挺让人惊讶。
  赵绪也走出一步,缓缓道:“儿臣以为应从穆尚书所言,发兵之事刻不容缓,请父皇定夺。”
  皇帝许久未经政事,难下定夺,但他向来信服赵绪能力,见他也这般说,故而,思虑许久,便定了下来——天策与孙军两军齐发,分两路镇压叛乱。
  穆扬没想到赵绪也会出来帮他,愣了一下,便又退下。
  散朝时,天正沉沉,被一团团乌云罩着,飘了细细柔柔的雨。
  赵绪也不撑伞,走进雨中,细雨沾湿衣袍。徐林,秦镇南二人跟在他身后,直至走出宫门,人都散去之后,才又走近。
  “殿下,您此是何意?”秦镇南性直,走近后便问。
  徐林也在一旁摇头,眉目间颇为不解,有些焦虑。
  赵绪笑笑,轻声道:“只是——想看看二哥要作甚么罢了。”他说的二哥,便是太子,论资排辈,行二。
  徐林素来稳重,叹息一声,道:“殿下心知,秦将军与孙将军的兵一旦出了这长安,京中可就只剩了禁卫军,和周太尉麾下的亲兵……”
  秦镇南也附道,怕人给可乘之机。他今日下朝前,已禀奏自己年弱病衰,不能领兵出征,欲派长史江云涯带兵前去,皇帝准了。他是怕自己不在京都会出了岔子。
  “两位大人无需心忧,本王自有定夺。只是要烦请二位这几日格外留意着东宫。”赵绪道。
  徐,秦二人颔首,他们本就是欲推晋王为君,凡事都由他来定。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赵绪告别了他二人,也不用轿子,屏退了侍从后,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身轻如燕地飘上房顶,在长安城处处瓦顶上纵身如飞。他许久不用轻功,起初觉得有些吃力,渐渐地便又掌握要领,不一会儿便到了那处再熟悉不过的宅邸。
  木质匾额上写着江府,是挺拔清劲的字迹,和主人一样。赵绪熟练地翻墙,从后院溜进前厅,一路上竟没人发现他。江云涯从不惯人伺候,虽是堂堂将军府,却只有二三门童,及一两侍女。
  此时晨曦初露,正是刚起早的时辰。
  等了一阵儿,赵绪百无聊赖地在桌前摆的果盘上拿了个橘子剥着吃,等他差不多吃了两个橘子,又在细细剥着第三个白嫩嫩的经络时,江云涯恰好走进来。
  赵绪嘴里衔着澄黄橘瓣,丝毫没有偷吃的窘迫,笑眼弯弯,抬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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