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无目的又熟悉自如地在薛府里走动,薛家的下人比以前更少,两三里也瞧不到个人影,他记得,薛蛮爱清静。
冬季的萧瑟给薛府披上一层阴森,他抬手将紧裹的大氅扯开,露出半截脖颈,凉气透进来,才觉得稍微舒坦些。
“热?”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没有防备的楚心乐心里陡然一惊,指尖暗器露出,他抬脚扫风回旋朝后踢过去,身手敏捷破势如破风,正要踹上那人的下巴,被那人抬手夹住,力道瞬间被揉散,仅剩周遭被震开的落叶灰尘。
楚心乐这才看清来人模样,他没穿大氅,披一件黑袍,头上的帽沿隐去那双狠戾的眼。
“你?”楚心乐面上的怔愣仅是一瞬,他收腿,又恢复那张温和的面,笑说:“邢伯鸾,这是薛府。”
邢雁鸿点头,毫无惧怕模样,甚至连躲都不躲:“我知道。”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邢雁鸿点头,又说:“怕。”
楚心乐下一个问题还没问出来,就听邢雁鸿说:“这不和易安在一起吗,要发现,也是咱俩一起,传出去了,差不多就是,施家二公子出门办事,邢三心里空虚,特意追过来,在薛府里......”
他没再继续往下讲,但话语里足够让楚心乐不舒坦,楚心乐面上的笑没变,转身朝前走。
“易安要去哪?”邢雁鸿跟上来。
谁知楚心乐却在这时停下,他本来还带笑意的脸不知道何时已经冷下去,邢雁鸿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才发觉他们原来已经走进薛蛮的院子,面前应该就是薛蛮的房间。
还没等邢雁鸿弄清楚楚心乐要做什么,就见他已经抬脚走过去,薛蛮喜静,除去丞戒身边再无他人,也不愿让人伺候,因此他院子里根本没有下人,或许是琅琊生活□□定,薛蛮似乎也不怕贼,更没想过有人敢到他这来,门上甚至都没落锁,楚心乐仅是抬手轻推,门就自己开了。
薛蛮房中依旧和原来一样,除去正中央摆放的方桌木椅,一张诺大的屏风将房间隔开,里间只有一张床榻,床头摆一青纹瓷白花瓶,只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花瓶里再也没有花,他们两个,也再也回不去。
一直到进去关上门,楚心乐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刚想转身出门,便看见墙上相对挂的那对强弓,做工精致花纹细腻,两把一模一样,眼神往下瞧,便看到最熟悉的红穗,瞳孔紧缩,鼻尖竟有些发酸。
那是李涟漪亲手编出来,是他送给薛蛮,两人弓上各挂一个,想看仔细,想走近,只要走近......
楚心乐近乎魔怔,一步步走过去,伸出手要去翻过弓看。
“你做什么?”邢雁鸿拉住他,他本来想静默无闻地跟在身旁看他到底做什么,可这毕竟是薛家,这里又是薛蛮的房间,这样偷进来已经是如履薄冰。
楚心乐要挣开,他的双眼被墙上两把弓狠狠粘住,似要将魂也抽出去。
“楚易安,你做什么!”邢雁鸿使力将他拉进怀里,大手箍住他的腰,低吼道。
楚心乐这才肯抬眸跟他对视,那双含情脉脉的眼里此刻瞧不出一丁点水花,他似乎比往日都要平静甚至是愤懑,邢雁鸿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模样,恼怒情绪明显从眸中溢出来,调笑模样完全消失:“放手。”
“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楚心乐感觉腰上的手正在用力,将他牢牢困在邢雁鸿炙热里。
楚心乐挣脱不开,只能认命道:“我就看看,不碰。”
“楚易安,说实话。”邢雁鸿显然要发怒,声音低下去,带上满满的危险。
“那弓上有我和薛蛮的名字......”楚心乐还是不情不愿地说出来,放弃地垂下眸子,一直装作和善的面庞上出现几分真实的失落:“我想看一眼。”复又抬起眸子,只是邢雁鸿的双眼,软弱又无力地哀求:“就一眼。”
两人似乎早就忘记现在是在哪,随时都有被人撞破的危险,可邢雁鸿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看见他的模样,无端生出一股怒火,鹰崽不允许自己要征服的猎物眼里容纳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能放开了吗?”楚心乐说。
邢雁鸿松开紧咬的后槽牙,放在腰间的手向上,捏住楚心乐的后颈,逼迫他倾向自己,两人呼出的白气如同云雾缭绕在一起。
“楚易安,我不准你看。”他声音里带上明显的狠。
楚心乐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在他鼻尖游荡,他觉得这人总能把自己的理智搅乱,让自己迫不及待地去占.有纠.缠饱.足。
“你不能看。”
还未等楚心乐挣扎,两人便屏住呼吸,门外有脚步声!
并且正逐渐靠近,能来这间房,敢来这间房的还能有谁?!
此刻窗户紧闭,若要出去浪费时间不说,打开木窗声响极大,必定会被薛蛮察觉,楚心乐却笑起来,看上去波澜不惊,他在邢雁鸿耳边笑,热气喷洒,他轻声说:“三哥哥,怎么办呢,要被捉了,我好怕。”
邢雁鸿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不怕,三哥哥带你玩刺激的。”
说罢带人闪进屏风后,薛蛮便推门而入。
一身墨绿劲装衬出他的挺拔,他剑眉紧皱额,明明一张潇洒俊朗的脸,却总要一副别人欠他百八十万两黄金的模样。
丞戒跟在他身后,可能是一起长大的缘故,两人的眉眼有些相像,毕竟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主子,施家的二公子已经等在前堂,等我们过去。”丞戒说。
薛蛮还未坐下,只不耐烦地呼出口气:“啧,又来了。”
屋外正谈论什么,不过楚心乐此刻没工夫去听,他耳边只有喘气和心跳声。
邢雁鸿瞪红眼,力道蛮劲,扣住楚心乐推拒在自己胸膛的手掌,与之十指交缠,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邢雁鸿最爱看的就是楚心乐那双眼,那种被迫接受却仍装作游刃有余的笑,他觉得楚心乐总是在他面前散发出那种香,甘之若饴,欲罢不能。他想,这人就是专门勾他,为那一刀之仇,要勾他的魂,食他的魄,明明楚心乐才是被动的那一个,可为何,他却有一种将自己的心双手奉上的感觉。
那双眼里是满满的情与欲,无时无刻不对他说。
“亲我啊,抱我啊,你不想要我吗?”
屏风外薛蛮与丞戒还在说话,屏风里早已经波涛汹涌。
楚心乐这时候才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前不断掠夺的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胆,他怎么忘了,这是从小翱翔在九原广阔天地间的鹰,他不惧暴风无畏烈雨,他若是想,就能当薛蛮他们的面要了自己。
可是他不觉得邢雁鸿这么没定力没脑子。
可邢雁鸿的定力到楚心乐这,似乎都化作一盘散沙,高筑起的城塔瞬间坍塌,他狠狠束缚着楚心乐,拖在背部的手臂用力,让两人亲密无间,憎恶缠绕着欲.望,仇恨拉扯着怜惜,他们两个人都将自己的脏污,沾染给对方,大不了一起堕落深渊。
“主子,不要让他们等太久。”丞戒提醒道。
他比薛蛮大一岁,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丞戒是薛成继从万人中挑选出来伴在薛蛮左右的亲信,他要比薛蛮成熟懂事很多,虽然只大一岁,可薛蛮的孩子气依旧很大,而丞戒已经能做到八面玲珑。
薛蛮也很听他的话,抬手揉捏太阳穴,说:“行吧,我换身衣服。”
说罢起身朝里间走去。
脚步声鬼打墙般越来越近,楚心乐挣脱开邢雁鸿的钳制,皱眉瞪住他,眼中是水雾与凌厉。
邢雁鸿抬手轻拍楚心乐的脸,像是安慰,又朝里间四周环视,这才不悦地“啧”一声。
薛家的富那可算是中原五大世家前三了,可薛蛮这个房间里,一张床,一个檀木衣柜,哪还有别的?根本无处可藏!
脚步像催命符,打散满屋的热潮。
“怎么办呢易安,没法了。”邢雁鸿转回头居高临下地瞧他,将人压在墙上的身子一动不动。
楚心乐抬手抓住邢雁鸿的前襟,破罐子破摔地笑说:“我是来谈生意,你是偷偷逃来。”
那双含情眼清明又情.色,坦荡又放肆。
“好歹刚才也是纠缠过的,说出的话怎么这般无情?”邢雁鸿抬指摩挲楚心乐纤长的脖颈,厚茧滑过细腻,令他欲罢不能。
楚心乐抓住那只手,说:“那怎么办呢,我们可是清白的。”
邢雁鸿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抬眸瞧这无情人,深黑眸子里全是楚心乐带笑的模样。
“易安啊,我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 删过,不知道能不能过,原版放停车场
第25章 无名火
楚心乐怔愣一瞬,扯住邢雁鸿的衣襟朝自己一拽,鼻尖对鼻尖,云雾纠缠,笑说:“那怎么办呢?只能一起脏了。”
脚步声已在身前,楚心乐拽住邢雁鸿闪身躲入衣柜后,后面空间不算大,也就只能容纳一人。
邢雁鸿万没想到这个什么都缺的房间里,还能有间密室。
衣柜被打开,木头的吱呀声与两人仅隔一块檀木板子,楚心乐将邢雁鸿压在墙壁上,狭小的空间使两人无法活动自如,他们紧密相贴,腿根蹭腿根,竟比方才看上去还要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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