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对司空湛的所作所为是又怒又怕,见那汉子皮肤底下的涌动越来越剧烈,那胆子大的也不敢再碰了,只是一时,所有人的怒气全都转移到了司空湛身上。
“你到底是谁?对我们班长做了什么?”
“就是,我们班长平日里好好的,怎么会是他说的那个样子。”
那些炊事兵越说越过分,司空湛早已置若罔闻,只当耳旁风,可无一作为忠诚的暗卫,在任何时候都得维护主子的尊严,于是他便叉着腰,气势如同泼妇骂街。
“他是谁?他是当朝战王司空湛!你们这些个没眼力见的,没见到战王殿下尊容难道还没听说过王爷赫赫威名?”无一一拍大腿,一股脑的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出来,全然没发现他身后的主子的神色越来越黑。说到后来那些人都已经被战王的“光辉事迹”给震怕了,有些胆子小的一见眼前这俊朗非凡的男人居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战王,险些吓得要晕过去。
无一却还觉得不够,正要吞口水继续道来时,司空湛一把拍开他,眸色淡淡扫了他一眼。
“够了。叫他们信服即刻,无需多言。”
一名身材瘦弱,体格一看就不如之前的汉子壮硕的男人上了前来,忍住撒腿就跑的欲望,恨不得从来没当过这个副班长,跪在司空湛面前,“小人……小人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那男人哆哆嗦嗦,终于还是把话说全了,待他说完之后,并没有如释重负的喘一口气,而是更紧张的等待着司空湛的回复。
别是他们这儿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让战王抓到了把柄吧。
那男人还没胆战心惊多久,司空湛睨了他一眼,神情虽倨傲,但言语间并无怪罪之意。
“本王奉命截杀科尔林大军,然科尔林卑鄙,在溯水源头投下蛊毒,本王此次来,便是来吩咐你们一声。”
那男人一听司空湛似有吩咐,连连的道是岂敢不从,转头他听的司空湛道:
“从今日起,所食之物放三勺盐,所饮之水也必得放下半数,方保得性命。”
那男人一听这话,站起身来,神情中似有些无措。
“回王爷的话,这盐……早在三月前便不食了,只因军中无人食盐,且朝廷之中军盐经常发放不下来,这……一朝让小的去找盐还真是找不到。”
战王殿下若有所思的点两下头,看向男人的目光锋芒锐利。
“本地盐引司是谁?”
男人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唯唯诺诺答道:“本地盐引司先前……先前就被……”
“被什么?”
司空湛眉头一皱,不知为何心中冒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那男人见隐瞒不过去,俯首磕头连道:“在朝廷发不出军盐后大将军一时气怒,将盐引司斩于剑下。”
……
司空湛一再隐忍的怒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不过他并未将这怒气发到炊事营,而是直接单枪匹马地去了领将的帐篷,留下无一看着那皮肤还在膨胀的班长。
本来无一经过无四那件事儿之后,对于蛊虫这些是怕的紧,不过主子说怕蛊虫啃噬血肉殆尽后会爬出继续寄生人体,故而留他在这儿查看,无一一咬牙一狠心,心中把自己比作无畏的大英雄,默默含泪。
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无一若是今日在蛊虫之祸里头不幸殒身,史册可无论如何也要记他一笔啊!
军帐内。
司空湛一掀开帐子,那领将便看了过来,混沌的眼中灰蒙蒙的,嘴里发出“赫赫”地声音,战王本想着若是领将还有几分清明的意识,还有与他攀谈的余地,可这么看来……
这蛊虫放弃了直接啃食,却选择了操纵控制?
司空湛恨恨,将这笔账记在了科尔林头上。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对付已经被蛊虫操纵,能力猛增好几倍的领将。
第七十一章 再见故人
司空湛思绪还未收拢之际,那领将转眼速度便已到了他面前,一双吊白眼凶相毕露地盯着司空湛瞧,说时迟那时快,顷刻间,那领将便如同一座小山般朝司空湛扑了过去。
战王躲闪开来,凤眸阴郁的盯着方才一扑不成还想再对他进行第二轮攻击地领将,那被蛊虫操控的领将不知为何,见了战王便十分兴奋,嘴里“赫赫”吐着气,那神情似要将他拆吃入腹一般。
司空湛当然不会遂他的意,他只悄悄侧身躲过领将的扑杀,身体早已窜到矮桌面前拿起桌上的小刀,趁其不备时窜到他身后给他脊梁处来了那么一下。可并未见血迸出,只引得那狂兽一般无异的领将更加狂怒,手上对司空湛的攻击更甚。战王不慌不忙躲闪而过,眨眼间又是数个刀口子出现在领将身上,那领将更加暴躁,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司空湛一见时机已到,将匕首整个插进他的咽喉处。
做完这些,外头巡逻的士兵也听到了动静,忙不迭地进了来,可刚翻开帐帘,看到的便是他们的大将军被陌生的俊美如神祇的男人所击杀。那哨兵不敢轻举妄动,只颤抖着吹响了手中的哨子,引得所有人的警觉,一时纷纷,所有操练的、休息的士兵全面警戒,奔向了营帐处。
可他从没看见的是,哪个男人有机会杀了他,可是他没有,只是用一双玩味的眼,如同看着跳梁小丑般的看着他。
待时机差不多了,司空湛出了营帐,顺手带出了那领将的尸首,外头严以待阵围了一圈士兵,见他的手里还拖着他们引以为傲当成信仰的大将军的尸体,一个个的亦红了眼圈,怒气冲天,誓要将这个杀了他们大将军的千刀万剐。
“你居然杀了我们的大将军!此人其罪当诛!”一士兵怒气冲冲地对着司空湛道,然,后者只是抬眼扫了他一眼,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便感觉一阵强大地威压袭来,险些压得他站不住脚。
人越来越多,逐渐将营帐为了个水泄不通,炊事营哪儿自然也是没落下,一看中间围着的人是谁,忍不住心里捏了把冷汗,生怕这些莽夫伤到司空湛一根汗毛。推开前头地所有人,炊事营副班长挡在了司空湛前面,陪笑道:“各位,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
“那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别跟我说只是和咱们大将军长得像的稻草人吧!”
很显然,大家对于这个说辞并不满意,一时又想冲上去抓住司空湛,周冲见人实在太多,自己抵挡不住,回头求救般的想看一眼战王,这个传说中暴戾嗜杀的男人,忽然脑海中想到他身份时,又不禁僵了下。
对啊,他是战王……
若是他不高兴,将这里的人全部杀了可怎么办?
虽然这里人多,可战王的战斗力可不是他们炊事兵的战五渣。
周冲一想到这儿,生怕连累大家,高声道:“大家莫急,其实这位是战王,是朝廷上派下来的人!”
“谁信呐?既然是朝廷派下来的,将就职文书给我们看看!”
周冲急急忙忙的和大家解释,可那些士兵一个个都被怒火冲了眼,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直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穿透了一切的嘈杂,令所有的争吵都戛然而止。
“他的确是战王。”
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后头窜过来,在他行进到司空湛面前时,所有人都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杨副将……”
司空湛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便是之前在盘龙殿与他说好待他出去之后要饮酒对酌的杨钧衡,想到自己曾利用过他,司空湛的心头蒙上一层愧疚。
无论如何,他的姑父总是因他而死不错。
只是……若他姑父不死,只怕如今司空忻更要兴风作浪,还不知在圣朝闯出多大的祸,所以……
可无论怎样,这层愧疚总不会因为这些理由而淡去。
“王爷。”杨钧衡见了司空湛一笑,眼里多了些沧桑。
“没想到,我们在这里会相见。”
司空湛抬了抬眸子,从喉间“嗯”了一声,杨钧衡自知此刻并非谈天叙旧的时候,转过头对着将士们道:“我知大家心有不满,想要将杀了大将军的人缉拿斩首,可王爷并非无故杀人,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
语罢转头,等着司空湛接话。
司空湛并不与他们多言,只是当着众将士的面,将匕首旋转一圈,将领将的头完完整整的割了下来,当身子与头分离时,不仅是士兵,就连杨钧衡的瞳孔也不由得紧缩,紧握着拳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领将的头与身子分离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溅的画面,而是从他的喉管处爬出了一条条虫子,狰狞着口器想要奔向人群,司空湛淡然地从怀中掏出今早灌的一大壶海水,往那些虫子身上一浇,乍时看的那些蛊虫在地上翻滚,黑色的虫身发出一阵阵焦灼难闻的气味,而后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将士俱是一惊,已然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我不杀了他,你们都会变成他这个样子。”司空湛淡淡道,快速的过了一遍他们的脸,“科尔林着实卑鄙,先是给领军下蛊,然后再逐步击垮圣朝军队,若非发现得早……只怕吾朝面对科尔林大军甚至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