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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醉亦歌亦山河 (蕉下醉梦)


  趁着他无觉,祝政怀着私心往下探了探身子,深深地将他搂了搂。他将脸埋入常歌颈窝,未料到却听清了常歌的梦呓。
  是“王上”。
  祝政的动作凝滞了一刻,他稍稍离开了些,努力想在微明夜色中看清常歌的神色。常歌却在黑暗中摸着了他的脸。常歌的指尖寒凉,就像深结的冰。
  祝政被这低温惊地下意识离了些,常歌却转而黏了上来,胡乱地亲了他一口。
  原本搂着他是为了蛊毒,原本祝政别无他想。漆黑中的慌乱又召回了祝政心头蹲着的野兽,他只觉得搂着常歌的手几欲要克制不住,想要将他狠狠糅进自己怀中。
  “王上……王上……臣有错,臣知错……”
  这一吻似乎也惊着了常歌,他胡乱说着些梦话,语气里都是恐慌。
  祝政大胆地联想这只言片语的梦呓背后的情景,他忽然感觉燧焰蛊毒的效果陡然增长,不住灼烧着他的心。
  他摇了摇怀中的常歌,哑声问:“常歌,你醒着么?”
  常歌不答。他翻了个身,背对祝政蜷起了身子。
  祝政几欲要克制不住自己。他不敢再想常歌这段梦呓背后的含义。他只觉得热血喷张上涌,像是整个人都在烧。
  祝政开始在心中默念幼时修习的各类克己心法,定着自己的心。
  缓和些许之后,他虚虚地挪了一下常歌,半点力道都没多加。只是祝政的指尖,仍带着颤。
  ******
  快要大亮的时候,如歌打了温温的热水过来,也没避着二人,只是不大敢抬眼看祝政。
  祝政也没避着如歌,有些恋恋不舍地松了怀中的常歌,坐在床头润湿了布巾,帮常歌擦脸。
  他那片铁面在昨日的混乱中已不知滚落到哪里,祝政轻轻抚开了常歌额发,柔柔地帮他洁面。这是他恋慕的面庞,左颊带着一抹红痕,像是振翅的鸟。
  祝政本是想彻底毁了他的面目,一了百了,彻底安全。未料到事到临头,他还是难以下手。
  不烫的烙铁只触到了常歌一刹,看着他皱紧的眉和痛苦的睫,祝政再也下不去手,一把丢开了烙铁。
  烙铁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回响。
  祝政抑住了想要拥抱他,想要在他耳边说抱歉说别走了,想要在他眉眼上落下繁复的吻的冲动。
  那时,宫变业已开始,就连他也不知,自己能否活过这个狂风急雨的夜。他退缩了,不敢再攀扯常歌。
  常歌被推入甬道之时,好像将他的神魂一齐带走了。
  常歌啊常歌。
  我的常歌。
  经此一别,不知能否再见、再见不知何时、再会不知何方。
  那一推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生怕犹豫一分就要将常歌反手拉入怀中。
  他痴痴地望了阖上的石门很久,这才推开地牢的木门走了出去。
  祝政惟愿一人身殒,只换得常歌长宁。
  ……幸而再次遇见,幸而失而复得,幸而让祝政的余生不会空有蹉跎。
  他细细地擦着常歌坚韧动人的面容,心中满是依恋和不舍。
  “……将军的额……都搓红了。”
  祝如歌小声提醒唤醒了祝政,他这才收回神思,发现无知无觉间,真的将常歌的额搓红了一小片。
  他有些懊悔地将布巾丢入盆中,换了指尖轻柔触碰。
  又是我。都怪我。
  祝政在心中不住地说,带着陈年的愧和现下的悔。
  祝如歌出去了,再不敢进来。
  祝政又躺了进去,帮着暖常歌的后心。他一直缓缓地同常歌叙话,谈些很久以前的事情,说得自己又笑又泪,又是满腔惋惜。
  他拥着常歌结实的背,却发现他过于瘦了,瘦得肩胛凌厉、瘦得脊骨突出。
  无所不能、战无不胜,都是架子而已。只有祝政知晓常歌往昔的笑,只有祝政触得到常歌瘦削的肩。
  ******
  快到晌午的时候,祝如歌端了些好进的粥饭进来。
  祝政将他斜斜地抱起,靠在自己心口,柔柔地问:“常歌。常歌醒一醒,吃些东西好不好。”
  常歌面色发冷,面上却是沉睡的静。
  “常歌。常歌。”
  祝政一声一声唤着他,想将他从沉睡中喊醒,常歌却好似沉溺于梦境中一般,连睫毛都未抖一下。
  “我是端给先生的。”
  祝如歌小声说:“将军病了素来如此,常常一两日昏着,水米不进。”
  祝政听得心口抽疼,音色倒是镇定:“水米不进怎么能行,那还能熬得几日。”
  祝如歌不语。众人对常歌是敬是重,是畏是怕,从未有人敢近身,何况予他喂食。即使有人敢,倚着将军的自尊,也断断不肯如此。
  祝政忽然想起了什么:“常歌昨日可吃了?”
  “将军已有三日未食了。前日是寒毒,昨日是火毒,今日……”
  祝如歌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再也不忍多说。
  祝政捏了常歌的手,摩挲着他的指节,愈发觉得骨节分明、骨瘦形销。
  “昨日只吃了先生给的金玉酥。”
  “傻瓜。点心哪里能当饭吃。”
  常歌整个人沉沉埋在他的心口,祝政轻轻揽着他的肩,只恨他不能替了常歌受苦。
  “先生吃一些罢。”
  祝如歌将端着的木盘往前伸了伸,劝道。
  “不吃。端出去吧。”
  如歌还想再劝,祝政侧脸递了个眼色,他便不再多说,端了粥饭便出去了。那眼神中,尽是比将军还浓的决绝。
  ******
  祝政煎熬了一夜一日,终于熬制不住,半梦半醒地眯了小会儿。
  常歌时而迷蒙时而昏睡,要到傍晚的时候才无力地睁了眼睛。他睁开眼,便是祝政安睡的面庞,只以为他趁机无礼轻浮,一掌将他推下床榻。
  祝政在睡梦之中陡然一跌,猛然惊醒,口中下意识却唤了“常歌”。
  他从地上坐起,抚着自己摔疼的后心,花了片刻来理解现下的态势。
  常歌带着些恼怒,不解地瞪着他,警醒地靠坐在床上。
  祝政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只问道:“你可好些了?”
  常歌本想甩脸子冷语几句,一眼却看到祝政左边心口的血痕,闭口不语。
  祝政快速站了起来,顾不上整理乱了的衣衫和方才跌坐沾上的灰尘。他一手扶着后帐,朝外喊道:“如歌,快端些饭食,将军醒了。”
  “将军醒了!”
  如歌的声音满是喜乐,听着是撒开步子就跑远去了。
  祝政回到榻边,下意识地牵了常歌的手,想探探温度,接着帮他暖暖。
  常歌只以为这是新一回合的轻浮之举,一把将他甩开,冷声说道:
  “先生这毒,原是为了此等轻浮之举么。”
  祝政低着头,为这句冷语神伤。深冬的暮色晦暗地掩了他的神情,他轻声说:“将军要如何才能信我。”
  “信不了了。”
  祝政陡然从床角摸出一把短刀,这举动将常歌吓得一惊。祝政侧着脸,常歌只觉得,暮光照出了短刀寒厉的芒,却照不出祝政的真心。
  “将军不信,我可剖心为证。”
  祝政终于转过了脸,眼神中尽是决意坚定。他右手捏着短刀,轻轻抵上胸口。
  

  ☆、囚徒

  眼见祝政手腕微动,常歌不管不顾地扑来,双手狠狠地掰离那柄短刀。二人僵持片刻,直到常歌意图以手夺刃,祝政这才放弃,将刀让给了常歌。
  祝政陡然放手,常歌身形一歪获了短刀。他顾不上坐正,一手便将这短刀仍出老远。
  他闷着气了片刻,说:“先生哪里学的习惯,好话非要带着刀说。”
  “即是如此,将军仍不信我。”
  常歌望了他一眼,淡然说:“我信不信你,很重要么?”
  “重要。”祝政毫不犹豫答道。
  常歌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带着沉重的疲惫:“你走吧。”
  祝政愕然,头一次觉得拿捏不准眼前的常歌。
  “滇南我救了你一次,昨日你也算救了我一次,两相扯清。你我之间,君臣之恩已尽。以后再见,便是互不相干了。”
  祝政被他这句话说得字字惊心。
  他以为昨日的暖能化了常歌的身,却没想到化不了常歌的心。一夜未眠,精心照看,换来的却是一句两不相欠。
  想到自己殚精竭虑、筹谋三年,大计未施,却要被义断恩绝。他惨然一笑,问:“走?你要我走去哪里?”
  荆州已然变天。常歌知晓。醒来时只以为他又轻浮折辱,这才剧烈抗争。常歌的防备心思被祝政这句话消了大半,他心中除开不安、不解,竟也隐隐地不舍起来。
  他的态度软了下来,低头低声说:“我只是……不想别人觉得我俩不清不楚。”
  “倘若我想呢?”
  祝政望着常歌,目光坦诚而坚定。常歌却不敢触他的视线,仿佛能烫了自己的心。
  二人沉默了一阵,常歌感到身上确实暖了些,强挣着要起身下床。他已躺了许久,又什么都未食,只是挪到床边都显得颇为费力。
  祝政下意识想扶他,二人相触时,祝政的灼热体温却惊着了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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