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他的骚虫子,连口味都如此金贵而不矫揉造作。
于是,又听九方游说了一堆骚虫子的喜恶,聂珵一一记下来——以备日后嘲笑它。
然后终没忘与九方游确认那破纸团子里的内容。
谁料九方游的态度仍旧模棱两可,既不确定,也不否认,只道结果还要看他如何处理。
聂珵就更纳闷了,他除了找齐上面的东西,还能咋处理?奈何九方游再不肯多说一个字,而九方泠显然也还未走出沈息的阴影,聂珵实在狠不下心逼问他。
倒是他突然发现,段知欢不见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跑了。
竟然跑了?咋跑的?看九方游这架势,急着离开其实也与他有关?
不过来不及聂珵继续打探别人家的瓜,他自己家后院先来了个挖墙脚的。
一位不速之客,到了问擎。
——曲若盈。
乍从前来汇报的小仙子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聂珵几乎想不起来是谁,直到他听说对方一身紫衣,一言不合就甩冰针,指名道姓要见他,他眼前才猛地浮现那名与沈息一起将他们绑去山庄的女子身影。
他那时还未恢复记忆,所以对她的印象可以说是极差,毕竟他像个王八般一动不动躺了一天一夜就是拜她所赐。
而如今聂珵记起一切,对她倒生出几丝同情。
因为那所谓“贺云裳为抢曲如霜而血洗沉鱼山庄”的传言,根本就是沈息为嫁祸他凭空捏造的。
便相当于这姑娘被自己真正的仇人牵着鼻子走了十几年,甚至还成了仇人的帮凶。
想来她应是最近才知晓事实真相,专程来找自己赔礼谢罪的,聂珵琢磨她好歹是个侯府千金,赔礼怎么说也得有这么多——他高举着张开双臂比量一下。
给一旁小仙子都比量懵了,见聂珵喜滋滋就一溜小跑过去。
结果聂珵看到曲若盈之时,她的确并非空手而来,只不过,那一箱子金光闪闪的小玩意,明显都不是给他的。
眼见秦匪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有些无措地看着曲若盈一个接一个地拿那些小玩意强行塞给他,聂珵眼皮突突直跳。
跳完了联想曲若盈先前的确对秦匪风非同寻常的态度,他稍一思索,才走过去。
“曲小姐,”聂珵伸出手,“你找我有啥事?”
曲若盈盯着聂珵伸过来的手一怔,随即不待她有所反应,另一只手已然覆上去,刚刚不论她送什么都呆呆傻傻的秦匪风此刻像只小兽般乐颠颠扑到聂珵身上。
“聂珵,去哪了?”秦匪风紧拥聂珵道,“我找不到。”
“我去……给你带宝物啦。”
聂珵说着,背在身后的指尖微动,掌风凝聚下,地上几根狗尾巴草飞到半空,被他牢牢抓住。
“宝物?”秦匪风则疑惑念叨着,下意识朝聂珵手上瞄去。
聂珵笃定点头,亮晶晶地看他,背起来的手指灵活飞转。
而秦匪风一时没瞄到什么,就探着头,转向聂珵身后。
“嘿嘿。”
聂珵后退一步,故意错开秦匪风的视线,随后在秦匪风追着他转来转去间,忽地又左手虚握起来,一下杵到秦匪风眼前。
“宝物锁住啦,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聂珵一句话落,看他们二人戏耍半天的曲若盈脸上又一阵复杂,那眼神分明为——这货绝对不可能是十二年前的“鬼眼阎罗”,定是她听错了消息。
而紧接着,她的神情彻底崩塌。
只见秦匪风闻言不带丝毫犹豫,极为熟练地,低头亲了一口。
聂珵就满意地轻笑,手背一转,手心朝上,赫然是一枚以狗尾巴草编成的指环。
啪啪啪!
秦匪风双手大幅度地鼓掌,然后拿过来爱不释手地捧着看了片刻——就往嘴里送。
被聂珵一把抠出来,给他套在指间。
“喜不喜欢?”聂珵问道。
秦匪风直勾勾看着聂珵:“喜欢。”
“咚”地一声,曲若盈坐在地上。
聂珵抬眼看过去,貌似关切道:“你小心呐,哎,你找我到底有啥事?”
——担心你恢复记忆虐待这傻子,想带他离开,他曾经那般意气风发,不该一辈子被你所困。
曲若盈除非疯了才会说出来。
而她一低头,又看到脚边各种价值不菲的精致小玩意,都是按照她幼时喜好所造,她以为他一个傻子,必当也喜欢。
却不及那人随手捏来的草指环万分之一。
于是心思百转,曲若盈起身拍掉尘土,终是认真打量起聂珵。
“我没事,”只听她说道,“我只是……之前被沈息欺骗,误会你们,多有得罪,特意来,来向你们道歉。”
聂珵嘴角带着笑意,看她稍许,便也真诚道:“无妨。”
反正都过去了,她不说,他们都忘了。
“对不起,”曲若盈却咬了咬唇,低声继续说道,“还有,还有我堂叔……我竟不知道他对你做过那样过分的事……”
“总之,我曲家欠你们的,你们想要什么,缺什么,日后尽管与我说,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偿还才好。”
说完,曲若盈明显已无最初见面时的凶悍,眼底满是愧疚。
“……唔,”没想到聂珵稍作沉默,思来想去,只学着她语气道,“那,那咋偿还?你要,以身相许吗?”
“……”
曲若盈就连茬都没接,惊慌跑了。
聂珵嘿嘿乐着看她仓皇消失的背影,心想她还有点儿可爱,可惜是情敌,不能叫秦匪风和她一起玩。
接着,他又心情大好地垂眼,拍拍那一箱子小玩意,凶巴巴对秦匪风道:“叫你招蜂引蝶,没收你的小金库,全当你的买药钱!”
第104章 老子可馋死了!!!(结局)
聂珵按照九方游那方子,足足收集了半月有余,好在多数草药在不寿山上都能找到,其余的他狠狠心,也可自山脚下的药商手里高价买来。最后唯独剩下一株百日红,本来这也不是什么稀奇草药,就怪在那方子上写着必须得是采下不出半月的花瓣才可入药,聂珵看了半天不明白有啥区别,但也不敢擅自改动。
于是眼下花期早过,他不得不出门几日,看能不能找到延期凋落的漏网之鱼,实在不行,也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而聂珵原本打算带秦匪风一同下山,想不到被聂又玄拦下了。
聂又玄道秦匪风身上有太多旧疾,不说那些自他们重逢起受到的几番重创,其实更为严重的,是他过去十二年里被各路杂碎欺辱,却从不曾好好医治过的旧疾。
这方子兴许可令秦匪风恢复神智,但是药三分毒,在此前最关键的,乃是将旧疾妥善处理,避免用药时引发其他病症,陷入新的危险境地。
聂又玄这一番话虽叫聂珵觉得有些突然,细想之下,却也不无道理。
秦匪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的确是聂珵心头的一根刺,他最初给他清洗身子时,即使还什么都不知晓,已是看得如鲠在喉,更遑论他后来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将紫微心给了自己。
所以聂珵与聂又玄难得正儿八经相谈过后,终是决定,就趁他找这最后一味药的时日,留秦匪风在无心台,叫聂又玄以问擎的独有法门先替他调理,待聂珵回来了,便可两不耽误。
当然,离开前晚,聂珵着实花费了一番精力——以及腰力,总算说通秦匪风,安心在无心台等他。
而后聂珵下山时,就背着秦匪风特意起了大早给他摘的一大兜子野果,手上还提了只野山鸡,也不知道秦匪风怎么抓住的,反正他递给聂珵的时候,脑袋上的鸡毛比鸡身上都多,聂珵差点没地儿亲他。
也险些感动得,脱口告诉他实情。
不过,聂珵到底忍住做足了样子,挨个惜别,仿佛他不是去找药,而是要出嫁。
终是不曾在贺江隐与聂又玄二人脸上看出一丝怀疑,聂珵自半山腰停下来,仔仔细细地吃完野鸡和果子,才开始撒腿往回跑。
边跑边想,九方游真他妈是个小机灵鬼。
——百日红,又名紫薇。
若非聂珵因香囊而对各种草药都知道那么一点,他必也看不出九方游在方子里暗示他的信息。
最后一味药,哪里是什么刚采下不出半月的百日红?
秦匪风失去紫微心这般惨重,怎么可能是几味看似不菲的草药就能治好的?
说到底,这源头还得是——紫微心。
想来贺江隐必是早已找过九方游,迫使九方游给自己出个差不多的方子,再将自己支走。而也亏他兴师动众又找来他那戏搭子聂又玄,苦口婆心劝自己将秦匪风留下,只为趁自己不在,悄然治好秦匪风。
九方游那句结果还要看他如何处理,便是这个意思。
他若能看出来,阻止贺江隐,秦匪风便要始终痴傻下去。
若未能及时明白,那待他真的去寻药归来,贺江隐说不定会变得与秦匪风一样痴傻。
想想就可怕。
“贺江隐!”
聂珵自屋顶一跃而下以阎罗丝给贺江隐绑了个措手不及时,贺江隐正立在昏迷的秦匪风跟前,一点点将真气凝聚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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