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尽管贺云裳在武学造诣上不如秦匪风出众,但他头脑更为灵动,所以他暗中替他阅尽贺家堡中的珍藏典籍,几经推敲,倒真的被他率先悟出了从贪狼刦到紫微心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不破不立。
可就在他满心欢喜,还没来得及将这一喜讯告知秦匪风,却一夕间发现了自己原来是传闻中的“鬽胎”,而贺江隐将他养大的目的,是要将他炼为邪物。
他在信念崩塌之余,也陷入无尽的恐慌。他怕贺江隐当初送秦匪风到他身边,恰是为了监视他,那么秦匪风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他,他所做的一切,日后在秦匪风眼中都是笑柄。
他那时惊惧到极点,明知行为不妥,却仍将一杯毒酒放在秦匪风面前,只道——喝下它,他便信他不再是贺江隐的人,日后才可继续跟随他。
没想到秦匪风没有半分犹豫,一饮而尽。
而后当秦匪风发现自己除了那一身贪狼刦,武功已然尽废时,看着贺云裳满目震惊,一连数月都没有出现。
他应是不信贺云裳当真会狠心至此,毁了他生平最重要的东西。
直到后来,秦匪风果然破而后立,凝出让整个江湖惊羡的紫微心,重回到贺云裳身边。
只是他对那件事却再绝口不提,每次贺云裳想要解释,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刻意回避,久而久之,连贺云裳也没了解释的心思。他就想,秦匪风能回来,比什么都好。
如今,聂珵细细回想,最终秦匪风不肯相信他,大抵也与这件事有关。
他一个连口口声声说爱着的人都能下得去毒手,何况那些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的陌路人?
聂珵一路心思沉重地回了自己房间,无奈他与秦匪风之间的过往当真一件比一件糟心,全他妈是死结,想一想就抻得他遍体生疼。
都给他郁闷饿了。
眼光发绿,聂珵鼻翼疯狂翕动,闻着满屋飘香腹中饥肠辘辘。
然后他忽觉不对,一溜烟冲过去,瞪着一大桌子饭菜目瞪口呆。
且不说这些饭菜从何而来,关键是——
王八?
咋做的全是王八!
这、这是谁血洗了贺江隐后院那刚砌的王八池子啦!?
而就在聂珵甚至猜想这难不成是有人要嫁祸他,床幔间突然传来一道绵长的哈欠声。
“你又硬不起来,深更半夜的滚哪去了?”九方游坐起身,似是刚睡醒,鼻音浓重地不耐烦道,“赶紧吃,吃完我还得给你用药!”
第76章 我当年真是瞎辽眼
“你他妈也知道我硬不起来,这吃完了憋着,我不得死吗!”聂珵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满桌子的王八实在夸张,“而且贺江隐的王八你敢吃呐?”
谁想到九方游冷哼一声:“你不止今日要吃,你还要连续吃上一月,当然,第一日量大一些,以后每日吃一只就好,配合我给你用的药,待最后一日再辅以至关重要的一步,你的不举之症便可痊愈了。至于——”
说着,九方游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大哥后院那池子明显就是为治你的病而造,不然你以为他堂堂四方御主,闲出屁来养王八玩?”
聂珵心说那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然后也没再多讲,就心情十分复杂地又看一眼王八盛宴,想着吃就吃吧,至少闻着还挺香。
结果聂珵发现不仅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给他美得容光焕发,最后一边捧着个王八壳津津有味啃四周最好吃的**,一边问九方游:“这都是你做的?”
九方游嫌弃地看他一嘴油:“我只会给我的小可爱们做吃的。”
“……”想到他那堆小可爱是什么玩意聂珵食欲差点整没了,“那是谁?”
“一个新雇的厨子,”九方游若有所思地看他手上的王八壳,“等你太久都快凉了,就这样好吃?”
聂珵闻言急忙护住,警惕看他。
“没人跟你抢。”九方游牙齿间挤出这几个字,又道,“一个破壳子你他妈啃够了没?啃够了快点让我给你敷药!”
聂珵撇嘴,几下啃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敷哪里?”
“当然哪里不行敷哪里。”
“……”聂珵安静与九方游对视少顷,“其实,你把药给我,我自己也能敷。”
“你右手掌握不好按摩力度,不怕把你自己治得更蔫了?”
“……还带按摩?”
“怎么?”九方游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你想为你那傻子守身如玉?”
“屁话真多。”
聂珵咕哝一句,突然咔咔几下脱了个精光,叉腰冲九方游蔑视一笑,然后跳上床:“赶紧给我按摩!”
九方游看看旁边貌似风轻云淡的小身子骨,不紧不慢拿出一条丝帕。
聂珵只觉双眼一下被蒙住:“你又干什么?”
九方游摁住他正挣扎的手:“免得你看着我心情不爽,影响药效,这样你就可以把我想象成……任何人。”
聂珵没再动弹:“算你有自知之明……!”
想不到他话音未落,一双沾着清凉药膏的手已然将他那里扶起来。
聂珵浑身忽地起了一层说不出口的怪异感,那双手与九方游嘴里的尖酸刻薄完全相反,一下下将药膏推送化开,动作竟出奇的温柔。
聂珵一时闭上了嘴。
然后就在他原本吃完王八盛宴燥热不已的身子渐渐平息,脑补画面也从一开始的不可描述到脉脉温情,舒服得昏昏欲睡时,九方游那不开眼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想谁呢?你这儿的凝印气色真好啊。”
“你吃王八你气色也好!”聂珵恼怒地瞎掰,“再说你管得着吗?我想贺江隐给我按摩鸡儿行不行!”
却不想那里一痛,聂珵“嗷”一声:“你干啥——”
正要掀开眼罩的手被挡住,九方游道:“别动,给你疏通经络,乱动保不齐就断了。”
聂珵不动了。
于是半个时辰过后,等九方游准备的药膏全部用完,轻微的鼾声也随之而起。
聂珵就打着鼾挥开正轻轻擦去他脸上一块油渍的手,含糊不清道:“你这只小王八,真不听话。”
“……”
而自这之后,聂珵当真每日一只,吃得他不仅精力旺盛,就连身法也增进神速,发一次功拆一次院子那种。
且让他十分庆幸的是,这些王八每日都有不同的做法,大半个月下来,竟没有一次重样过。
可惜他某日拎着他亲手制作的香囊悄悄钻进厨房想表达微薄谢意时,却被告知那厨子不在,每日过来的时间也不固定,于是他就悻悻地又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交给下人代为转交。
那并非和他之前用来驱虫的香囊一样,而是配了很多种香草,戴在身上可以遮挡腥味。
毕竟九方游说,那厨子还未成家,唯一心愿便是能得心上人的青睐,聂珵就琢磨他这一天天杀王八整得一身腥味还咋讨女孩欢心,便贴心地准备了这么个小谢礼。
——主要是不用花钱。
直到最后一日,聂珵躺在几乎空了的池子边上,一口口抿着王八酒,心情竟莫名低落起来。
兴许是王八酒上头,他甩着二郎腿挺晕乎地想,那傻子也不知怎么的,倒当真一月不与他讲话,连面都少见,偶尔一次撞上,隔了有十万八千里他就跑了,比梦里追杀聂珵的王八精跑得还快。
着实是让人火大。
聂珵越想越觉得浑身都被一把火烧得发热,气息也无意识地变得更加粗重,他起初还以为是每日吃完王八都要经历的一番躁动,结果没过一会儿,他整个脑子开始轰鸣,如潮水般涨满五脏六腑的热浪顷刻侵蚀他的神经,他汗水涔涔地躺在那,想动动身子,竟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而就在聂珵仿佛一颗濒临炸裂的火球生无可恋瘫在那,忽觉屁股挨了一脚,直接给他踹进池子里。
透骨的凉意强行让他恢复短暂的清明,只觉湿透的身子又被捞起来,九方泠急切歉意的声音响在耳边:“对、对不起,我只想让你清醒一下,你快随我回去,阿游他们都在找你!”
依稀记起今日似乎还有最关键的一步,聂珵感受到体内隐约又升起的炽热,头实在晕,哑哑问道:“最后一步到底是……”
“阿游没有告诉你?”九方泠手足无措地扶着乱蹭的聂珵,“你前些时间积在体内的阳热以及药膏,都是为了激你今日与人……与人……总之你今日绝不能再像十二年前一样强忍,那就真的治不回来了。”
九方泠脸红说着,一边想将聂珵扶回房间。
聂珵转了半天此刻不怎么灵活的小脑瓜,反复思索九方泠那极为含蓄的说辞,即使难以置信,竟还是明白了。
妈的?
他、他要——
睡了九方泠?
半晌,他往九方泠凉兮兮的身上贴了贴,口中呼出的热气给九方泠吹得直缩脖子:“嘿,那,那岂不是,要委屈你了……”
“?”
这下换九方泠愣了,等他想通聂珵的意思,吓得直接撒了手,结巴道:“不不不是我!”
聂珵被他就这么甩出去,倒也没摔在地上,就一头撞进另一个显然刚刚赶到还在起伏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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