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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镜又大又圆 (李狗血)


  “他们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你要真的有冤屈,总要试着让他们知道,”寒一粟认真说道,“你之前,不是也曾极力想证明我弟弟……非你所害。”
  聂珵闻言却一笑:“我那时不过为了保命,你怎么想我,我其实并不在意。”
  说完,聂珵实在担心聂尘光,不愿再多做逗留,转身便走。
  颈间竟是忽地一紧。
  “……聂仙儿?”
  感受到背后虚弱的身子正轻轻颤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讲,聂珵心下叹气,停下来问道。
  聂尘光顿了顿,把头埋在聂珵肩上。
  “他们……终会自食业果,不值得你来背负。”
  “……”
  随着聂尘光话音落下,聂珵察觉肩膀隐约渗出湿漉漉的触感。
  这小哭包,挨打时不哭,此时却因为劝他救这些人,替他委屈哭了。
  聂珵抬头看去,贺江隐与聂又玄仍相持不下,而沈息则假装十分吃力,想来他为了开脱自己是搞出这些邪物的元凶,必然不会全力以赴。
  倒真是让这些伪君子吃尽了苦头。
  也罢。
  聂珵想,他无所谓证明什么,他不在意这些人如何看待自己,他救他们,只是遂心而已。
  “你带他马上去附近镇上找最好的大夫,”聂珵只得将聂尘光又交回寒一粟手上,“我不信你,但你师父的死活,如今在我。”
  聂珵没有丝毫夸张,宋翌确实武学造诣极高,但眼下也被那众多诡异的蛊虫纠缠得狼狈不堪。
  而说着,聂珵不等寒一粟开口,又继续道:“还有,我那时让你带我去奉仙大会自证清白,条件是告诉你关于你弟弟的一个秘密,我没有骗你。”
  “你一直以为你弟弟最爱吃的是烤红薯,不惜用它来算计我,但其实你弟弟早就不能吃这种东西,如果不小心吃到,甚至有性命危险。”
  “这是那日我教他如何能离开谪仙楼时,他告诉我的。他说,你离家闯荡江湖时,曾给他买过一个烤红薯,骗他说吃完你就会回来,但是,你食言了。从那之后,他就再不能吃这种东西。”
  “现在我把聂仙儿托付给你,你可不要再为了你那所谓的行侠好义,做出悔恨终生的事。”
  聂珵说完,只觉黑影闪过,眼皮骤跳,下意识便一脚将振奋扑向自己的活青子踹飞。
  然后他在寒一粟诧异的视线下惊觉不好,自己这一脚可能要暴露体质,就顺势一拐坐在地上。
  一边捂着自己的脚一边大喊:“小贺!我脚中毒啦!快过来给我舔**!”
  “……”
  寒一粟扛着聂尘光飞快走了。
  他一点都不好奇赫赫有名的金魑蛊王平日里在干些啥。
  而聂珵没能在寒一粟面前装逼装完整,也不知能不能震慑住他,心思飘忽,就看着果真飞来的骚虫子,不怎么温柔地摆摆手:“去去去,让你那些小兄弟撤了吧。”
  骚虫子没挨上脚,耷拉一下脑袋,挺失落又飞走了。
  聂珵就深吸一口气,仔细回忆秦匪风曾教给他的招式,猛地起身加入战局。
  他自然不会真一板一眼去帮忙,他只逮着曲卓和宋翌,趁他们这会儿忙于对付活青子,给挨个胖揍了一顿。
  这才解了气。
  平白救你们性命,咋可能呢?
  聂珵打完人累得呼哧带喘,原本还跃跃欲试想再收拾了沈息,不过他抬眼一下看到仍在空中对峙的贺江隐与聂又玄。
  想不到聂老头儿竟能在贺江隐手下过这么多招,他得去帮帮他,说不定能反杀贺江隐。
  说实话,聂又玄那一句“两个徒儿”让聂珵感动到可以忘记他在无心台没收过自己多少顿夜宵。
  然而,当聂珵憋足了真气好不容易蹿到聂又玄身边,他一声招呼还没来得及打,就撞上聂又玄一副看鬼的面孔。
  ——你怎么还没滚!
  聂珵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不止聂又玄,就连贺江隐那惯常阴鸷的臭脸上,似乎也印刻了这几个有声般的大字。
  于是他虽觉匪夷所思,但依旧自认为没有会错意地,滚了。
  当然滚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他先前在飞出那一排石柱时,为以防万一,随手把秦匪风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聂珵雀跃着在空中几个晃身,眨眼便悬停在秦匪风面前。
  只见秦匪风正老实趴在一根石柱顶端,身处近百尺高空,眉心微蹙地瞪着聂珵,委委屈屈。
  对,聂珵指的安全,就是他打架斗殴时,秦匪风绝不能轻举妄动的地方。
  他可真是怕了,尽管,他的小傻子并没有诓他的智商。但谁知道呢?万一那大傻子又冷不丁冒出来,再来个不要命的骚打法,他承受不住。
  所以聂珵故作歉意地一笑,张开双臂:“来,娘子带你回家。”


第54章 搞什么事业!
  可惜,聂珵到底没能如愿带秦匪风回家。
  因为他抱住秦匪风的下一刻,身后骤然一道杀气袭来,他下意识闪身,却只觉侧腰一凉,紧接着钻心的疼痛自腰间扩散,他似乎能听见没入身子的东西发出“铮”地一声,撕扯着在皮肉中又分裂出利刃,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他的腰际将他与秦匪风就那么从石柱顶拉了下去。
  聂珵在失重下震惊回头,便见沈息正收回手臂,挥袖间隐约看到一截漆黑的弩臂。
  聂珵忽地想起来,天爻山庄确是传言有一样极其厉害的兵器,叫做“长恨弩”。他因为一直没见过沈息真正出手,竟忘了它的存在。
  而聂珵落地之前意外感到有强盛的真气涌过,身子一缓,两人骨碌碌滚了几下,倒也并未摔得太重。
  然后他顾不上别的,赶紧摸一把腰间,血迹不多,可疼得他一激灵。
  “聂珵……”
  秦匪风看着他姿势别扭趴在地上,再不敢动弹一下地痛吟,顿然手足无措。
  这时玄金的袍角出现在聂珵视野中,贺江隐面色阴沉地落在他们面前。
  聂珵不免诧异,刚刚那股救下二人的真气是他的?
  只是不等他问上一嘴,他整个人就被贺江隐隔空拎了过去。
  一起拎过去的还有秦匪风。
  倒不是贺江隐想拎他,是他黏在聂珵身上不撒手,像个连体婴。
  贺江隐瞪着他动作稍顿,但似乎想到什么,又有些急切地翻过聂珵,手指有力游走,迅速封住他身后几处穴位。
  随后在秦匪风充满警惕的视线下,掌心贴上聂珵侧腰。
  “我*!”
  聂珵被腰间剧痛激得嗷一声骂出来,下意识奋力挣扎,没想到还真被他一下挣开,而他猛然转身,看到贺江隐掌心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箭头。
  他、他替自己取出来了?
  可这长恨弩之所以叫长恨弩,不正是因为它所发出的暗箭遇人则断,只留箭头深埋体内,同时四周自动生出利刃,牢牢嵌入血肉,寻常人根本无法取出?
  自然,贺江隐不是寻常人。
  不过聂珵却也注意到,贺江隐掌心的血似乎有点多,还在往外冒——
  不对,那并非箭头上的血,而是贺江隐的血!
  “你……”
  聂珵诧异地伸手抓过去,想再仔细看一眼他掌心,却见贺江隐已然收掌与他拉开距离,神色冷硬。
  “我念你方才混战下不计前嫌,肯出手解决蛊虫,还算有些良知,姑且救你性命。”
  贺江隐开口说着,不去再看聂珵,而是负身转向沈息。
  “沈庄主急于除掉他们二人,可是为了隐瞒什么秘密?”
  此刻在场众派也基本都停下手,狼狈等贺江隐主持公道,因为当他们终将这波邪物悉数铲除,他们也冷静下来,稍一分辨便会意识到,这山庄地底有如此多的邪物,看来与沈息脱不开关系。
  所以尽管聂珵有引出他们的嫌疑,但终归是不确定因素,他们能确定的只有,那些邪物来自天爻山庄。
  聂珵看着这与段府情形相似的一幕,又开始犯困了。
  他就朝山庄里头挺无聊地看了一眼,心说九方游这厮不会真折在梅园了吧?咋还没救他小叔叔出来?
  秦匪风那样在意贺云裳,想必也希望……能还他清白的。
  而眼下只有九方泠可以指证沈息曾经的暴行,他自身都难保,若是冲动揭穿沈息,空口无凭的,难免适得其反。
  这么思索着,聂珵无意识地去拉住一旁秦匪风,心说对不住了贺云裳,我如今只能尽力还你清白,但不能还你这傻子。
  然后聂珵一怔,突然看向秦匪风。
  这傻子有些不太对劲,从方才开始就过分安静的样子,都不和自己连体婴了。
  “秦匪风?”聂珵试探叫他一声。
  聂珵看着他不知何时低头陷入沉默,心下微动,恍惚间竟分不清他现在是傻了的还是没傻的。
  却见秦匪风被他唤了片刻才慢慢抬头,失神地看了看他,视线往下,又直勾勾落在他腰间。
  “我没用。”半天,他嗫嗫道。
  聂珵愣住。
  他说啥呐?
  秦匪风还是不看他:“聂珵那么痛,我……不能帮聂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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