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白还有些狐疑,打量他道:“你这就好了?”
“嗯,好了,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的。”
恕他直言,陈青礼现在这么客气他挺不习惯的,就像隔着些什么,疏离的很,他也起身说道:“想玩什么,我在这呆了十几年也没觉得哪里好玩。”
陈青礼正在穿鞋,就说:“那你就带我去你最喜欢的地方看看。”
“那行吧。”
于是二人收拾好后就出去,临关门前陈青礼问他:“你这鸟儿,要带上吗?”
“我上街带它干什么。”
“行,那你来带路……”
顾府地处北街,还算幽静,二人走了一会才到街上,接近正午街市上人很多,铺子也都大开着,还有小摊贩在临街叫卖:“糖葫芦,糖葫芦,又脆又甜的糖葫芦……”
顾江白还在走,就见边上陈青礼人没了,竟是直接运着轻功到了那小贩边上,那小贩显然没见过高人,眼都直了,哆哆嗦嗦问他:“公、公子,你要几串?”
陈青礼财大气粗,直接给了他一锭银子,说:“给我两串。”也不等人拿,他自己就抽了两串拿在手上,转身递给顾江白,说,“这个,爱吃吗?”
顾江白不明白他在唱哪出,就实话实说道:“……又不是小孩,哪个还吃这个!”
“哦!”说完他就把那糖葫芦扔河里了。
“喂你扔了做什么!”顾江白一把抓住他。
陈青礼不明白:“你不是不吃吗?”
“我不吃你就扔?那你买的时候也没问我啊!”
“哦,那那个你吃吗?”
这路上叫卖的东西实在太多,顾江白一时没明白他指的哪个,就朝那边仔细看了看,说:“你说的哪个?”就在这时,他却察觉道自己的嘴唇被什么东西亲了一下,羽毛一样,软软的,带着一股子陈青礼身上的荷香。
他便一把抓住他,瞪着他道:“是不是你在亲我,你为什么亲我?”
陈青礼会武功,这个时候顾江白又怎么抓得到他,就见这人一下又蹿到了前头,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桂花糕,你吃吗,开封的桂花糕也跟金陵的一样好吃吗?”
于是他又拎了一包桂花糕,摊主刚出锅的烫手,他拿在手里还颠了两下,啜着手指对顾江白说,“来啊,不吃我扔了啊!”说完他就真扔了一块。
老板是个胖的,脾气却不太好,冲出来就要骂人:“嘿,你这人怎么糟蹋粮食呢!”
顾江白捂脸,忙上前把人拉走了,说:“吃吃,你别扔了!”
幸好陈青礼买的不多,不然顾江白担心他要是一路买过去自己得吃到撑死,于是他就问道:“你今天非要出来是想整我吧?”
陈青礼正在首饰摊上东挑西拣,随口说:“没有啊,就想看看你以前的生活,开封是个好地方,我以前都没好好逛过,诶,你以前是不是买过一个簪子,东西呢?”
说到这东西他就气,回顾家堡时他整个人都快散架,就甭提一块簪子了,于是他便没好气道:“碎了!”
“哦,那我送你一根。”说完他就拿起一支插他头上了,插完就走,不给半点顾江白反应的时间。
“你……你站住!”
陈青礼游鱼一样在他前头穿梭,这是头一次,他觉得会武功是这么的好,就冲他远远地说道:“诶,你上次说的那个谈事的青楼是哪个,带我去看看呗?”
大庭广众,街上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顾江白在此地有头有脸,还想做个人,就一把冲上去捂住他的嘴:“你可闭嘴吧,走走,去!”
陈青礼被他攥着,见那簪子还稳稳地待在顾江白头上就笑了。
白日的青楼自然是一片萧条,姑娘们都在休息,只有老鸨出来招呼他们,一见是两个模样俊俏的公子哥,看这腰间的玉就知非富即贵,就笑得眼都没了,说:“二位公子想要我们楼里哪位姑娘做陪啊,我上楼去唤!”
顾江白刚想说不必,就听陈青礼甩出一句“全部”。
“哎呦,好好,二位爷稍等,我这就去唤人。”
老鸨风韵犹存,扭着腰走了,顾江白就掐了边上人一把:“你疯了吗!大白天你想干什么?”
陈青礼往旁边一躲:“不是你说的吗,谈事情啊!”
“谈事情,你要谈什么,谈屁吗!”
“……你这个人好粗俗,来看看,上次你是坐在哪?”
顾江白随手一指二楼:“那……”
他才说完陈青礼就直接飞身而上,黑色的衣袍飞扬,看起来像一朵黑色莲花,又清贵又艳的很,顾江白紧随其上。
没多时酒和菜都上了,琵琶琴声渐渐出来,老鸨带着几位姑娘过来,一朵笑还没放完就被顾江白给瞪走,陈青礼喝了杯酒,就说:“看来你说的谈事情是真的了,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成了睡到你的第一人?与有荣焉啊!”
顾江白脸黑了,说:“你费这么大事来这里,就是为了这句话么?你没有别的和我说吗?”
“你想喝酒吗?我想喝,来喝交杯酒……”他给自己和顾江白都倒满酒,手绕过他的胳膊,一口酒就要送进嘴里。
顾江白却说:“我是喜欢你,才由着你胡闹,可你看看你,你在做什么?”
陈青礼用最后一点力气把酒送进喉咙,说:“你不是喜欢我吗,那我送你喜欢吃的,送你簪子,和你喝交杯酒,难道你不开心吗?”
“对不起……我看不透你,也不要你这样哄我开心,走吧,回去吧。”
陈青礼却死死拉住他的袖子,满室的丝竹声成了虚影,他说:“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没有了。”除了你心上,只是这么看来,似乎到不了。
“哦,那好吧,只是这外头,天还没黑呢。”他看了眼外头,阳光正好,黄叶浮动,一片静好。
“回去吧,明天那些人都会来,我肯定抽不开身,今天要把你安排好。”
陈青礼一笑,说:“安排我?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顾江白没好气道:“我关得住吗,你武艺高强我都打不过!”
陈青礼却把手朝他一伸,说:“关的住,一天还是能关住的。”
顾江白半信半疑,拉起他率先朝楼下走去,结果都出了青楼却发现陈青礼还没出来,回头一看,就见陈青礼正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他,那身影是说不出的好看,也说不出的寂寞,无端的,他的心就是一抽,皱眉道:“你怎么不下来?”
陈青礼一笑,做出一个让他咋舌的动作,翻过窗台直接就朝他飞过来了,撞在他胸口,有点疼……
顾江白踉跄几步,揉着心口说:“你搞清楚,你不是楼里的姑娘,你这一撞我没点功夫可就散架了!”
“那你会记得我吗?”
许是他这句话太轻,顾江白没有听清楚,就问道:“你说什么?”
陈青礼站直朝前走去,说:“我说你还是太弱了……”
顾江白在后面大声说:“我变强了你会喜欢吗?我有六年的时间可以追上你,可是你会让我追吗?”
陈青礼摆摆手:“你已经追上了,但是永远也超越不了。”
这个反应,是把感情降到了武功,顾江白一阵泄气,慢慢跟在他后面走着,一路很安静,秋天的风把落叶吹了满地,除了有些冷之外都还好,总算到了门口,陈青礼抬头看了看顾府的朱红牌匾,说:“你家这匾都旧了,改天送块新的给你。”
“……知道你有钱,行了吧!”顾江白没好气地朝里走去。
“走!进去吧,给你爹写个方子。”
说写方子他就真写了,进屋后就磨墨提笔,一会就满室墨香,写了两个后,他就朝靠在门边的顾江白说道:“这两个方子是我答应你爹,一个煎服吃一个月,另外陈师傅有什么毛病没,你说说,我一起写着。”
顾江白有些狐疑,说:“你做什么这么殷情?”
陈青礼头也不抬,说:“你不是怕群雄会杀我,要把我关起来吗,我承了你的情,还你一点也是应该的。”
“哦……那没事了,府里有大夫,不牢你费心。”亏他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好听的事呢,敢情是自己想多了。
“行,那你先告诉我我明天该待在哪?”
“哪?就待我屋里吧,除非他们吃了豹子胆,不然没人敢在我顾家犯事。”
“好啊,那明天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见得到吧,明天我总要用膳的。”
“好啊,那我等你。”
这个话就很动听了,顾江白竟听出一点承诺的东西,对明天也不那么排斥了……
☆、真心看不清
这天晚上是陈青礼先动的手,解着顾江白的衣服。
顾江白反而像未出阁的姑娘一样,反倒害羞了,抓着自己的前襟说:“你不是不喜欢我么,为什么要和我做这些?”
陈青礼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我觉得还是不要说的好,这么好的月色,你听了败兴。”
顾江白用一只手指推开他,十分不强硬地说道:“不,我想听。”他就不能说点甜言蜜语吗!
“我长你许多,见的人自然也多,美貌之人不占少数,如今见猎心喜,你也对我钟情,如此一举两得,谁都不亏,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