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怀低头从她们中间走过,红着滚烫的脸似有些心虚,就连看都不敢看那些女子一眼,心中闷闷,早知道又是来这种地方她就不会答应出门了。
一会儿回去可要怎么回复元贞,李少怀愁苦的想着应对之词。
而那些原先看着富家郎君的女子如今都争相的看着她,耳畔时时传来她们的窸窣声。
有人好奇道士怎也来酒楼寻风流,有人惊奇这道长生的清逸俊秀,还有人将她视为辩机,称呼,美艳的出家人!
无一例外都是,美色当前,诱不可挡,深得她们所喜。
被形形色色的女子盯着,指点,还有抛来的媚眼,虽同是女子,但李少怀仍感到很不自然,皱着眉埋怨,“上一次应你们之邀来过一回,现下怎的又约在这种地方?”
“我们可是一有好处变想到了你,早知道你这般不情愿,我们就不带你了!”
这是东京城最出名的酒楼,除了做官的没空来,每日在这里花上千两银钱的富家公子以及为楼内妓.女题词的才子不在少数。
“二哥有所不知,丰乐楼的花魁今夜出楼献舞。”陈陆阳能出门,得益于因为同行中有李少怀。
“花魁...”李少怀一听,心中慌乱的扭头就要走。
“等等...”又被李迪拉了回来,“你走什么呀?”
“你们...竟是叫我来看花魁跳舞的?”李少怀否定的摇摇头。
“这还没过门呢,你就开始惧内了?”
李少怀皱眉,“惧内?”撇开这个话题,她反问,“平日见复古兄你也不是这种好酒色之人...”
“这烟花之地的女子我李复古自然是不在意的,但是这个顾三娘,大有来头!”李迪故作玄虚的笑着。
“来头?”
李迪不回她,大步向前,“你随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丰乐楼的主楼很大,可容纳数百人,楼内搭建了戏台,二楼中间悬空,四面围成一圈设有护栏,里头又各自独设了雅间,栏杆上的梁木悬挂着竹制的卷帘,不看戏时放下,看戏时卷起,就像现在。
戏台后面是护栏尽头,连接着蜿蜒转角的梯子,楼梯后面有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有梳妆台,戏服,歌舞服,以及各种化妆用的胭脂水粉。
戏台之下的围栏内摆放着各种乐器,设施齐全。
抚琴的乐人,吹箫的年轻人,击鼓的壮汉,组成了舞队的‘后行’,编排有序的声乐伴着戏台上的舞女,翩翩起舞。红衣金冠,闪耀于戏台。
因陈陆阳的缘故,她们得了一个二楼雅间的位置。
“只要茶,不要酒。”
“也不用女子伺候!”陈陆阳放下一锭银子,加了一句。
“好嘞!”小厮拿了银子笑眯眯的走了。
一曲佳人舞闭,佳人皆退场,原先安静看舞的楼内瞬间变得嘈杂起来,无一例外,各房各桌都在议论着今夜丰乐楼花魁顾三娘出台献舞一事。
“听闻自那次以剑舞轰动京师后再没有人看过她出台跳舞了。”
“今日又是为何呀?”
“平日里想见三娘一面都难,我那儿知道呀!”
“听闻是因为某个大官人!”
“哦,不知道是哪家的官人,竟然能请的动丰乐楼的顾三娘!”
酒客食客们议论纷纷,同时也期待着。
嘈杂声在帐幕拉开瞬间止住,她们有些人见过顾三娘,但是至多不会超过三面,还有人是花了大把银子,日日夜夜守候在丰乐楼却连顾三娘的影子都没瞧见过。
第36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 [锁]
第37章 应照离人妆镜台
上一世开府下嫁后她便晋封为了惠国公主。
如今刚建好的府邸大门上还没有安门匾, 但是赵宛如已经能预见皇帝御笔亲书的大字了。
前世这座府邸从建成到焚毁只有短短的十余年, 这府里有她最惬意的三年,与痛苦挣扎的四年,以及冷漠夺权的多年。
自始至终这座府邸都只有她一个人居住着,十余年的空荡,孤寂,到最后焚毁, 从未变过。
“旁边街道新修的府邸是否也要竣工了?”
工部侍郎恭敬的跟随在她身后,“回公主, 是的。”
“那座府邸,是要用作驸马都尉府吧?”
工部侍郎心惊, 因为此事连他们工部的人都不知道, 他们只是按照皇帝的意思多建了一座规格稍小点的府邸。
“这个,微臣不知, 只知道上面交代了,要与公主府一样仔细, 不得懈怠。”
“去看看!”
“呃...殿下不先看完您的府邸吗, 有不满意的地方我等好改善完再呈到工部与三省交由官家。”
十多年,这座公主府,没有她不熟悉的地方,但那驸马都尉府, 她却是从未踏足过的。
“这里不用改,你们尽管交差,但是那座府, 你们要按我的意思来!”
“是。”
工部的人千辛万苦找来惠宁公主,好让其亲自查看给出建议,以免日后因为某些地方不喜欢而怪罪工部,谁知道公主来了不但不看自己的府邸,还给旁边也快要竣工的新府提了一大堆的建议。
工部的人能如何,只能与户部商议找三司使的计相要银子,只不过有惠宁公主的口谕,行事起来就方便多了。
钱怀演为翰林院六学士之一,与陈尧咨主管明年的春闱,每年各州,乡,举行考试,通过的人由诸州,开封府,国子监将其贡入礼部考试,称为解试,由于是在秋天考试,也称‘秋闱’。
解试通过的人称为举子,或者贡生,冬季集中到京城于次年参加初春的省试。
举子到京后要向礼部报道,写明家状,年令,籍贯以及参加科举的次数,以此取得考试资格。
“今年官家刚放话准许出家人应试,你那师弟就向礼部投了状,他未参加解试,是由寇丞相亲自推荐入试的!”近日钱怀演都待在礼部忙明年春闱的事宜,李少怀的状投过了他的手。
“哦~师弟本就是寇相公的学生。”
“嗯?”钱怀演疑惑。
“爹爹这就不知道了吧,寇相公年轻的时候就觉得师弟聪慧,年年托人送书上山,师弟学成后又每年修书想要师弟还俗入京。”
“你是说寇相想要栽培他?”
钱希芸昂着头不说话,“哼,反正爹爹一心想要将我嫁给那个纨绔,告诉你也没用!”
“胡闹,草帖子我都已经写好了由媒人转交去丁府,这事已经定下了!”钱怀演心中也是有些许后悔的,因为寇准看重的人,几乎都高升了。
他未来的亲家,丁谓,就是寇准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如今已然成为了朝中新贵。
“什么!”钱希芸大惊,直愣的坐了下来。
“你也别这般丧,你那师弟再怎么样都是寒门出身,与我们钱氏比终究是差了些的,未必你师弟一次就能考中,而且朝中的局势对寇相十分不利。”
钱怀演颇好读书,而读书人又是极为要脸面的,钱希芸知道,钱府送出去的帖子定然不会再收回来。
回到闺阁后钱希芸哪里还坐的住,“阿诺,去帮我把我师弟玄虚真人请来!”
“是。”
临近冬至,也是离年关不远了,寒风越来越刺骨,连入夜的时间都提前了。
即使天冷的都能哈出雾气,东京城夜市的热闹也不曾减多少,街灯明亮,街上来往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人们都穿着厚厚锦缎棉袍,抵挡金水河畔吹来的寒风。
冬至前置办冬菜的人与车越来越多,车列一路缓慢走着,人挤一堆相互推搡着。
河岸边茶坊内今日的生意格外好,人们都抱着汤婆子,或者是填足了碳的暖炉,雅间内烧着碳火,隔着几层楼都能听见前厅的喧哗。
唐诗宋词,自唐末历经五代十国至宋初,词便渐渐登上舞台与诗坛并列,再到如今词为大兴,不过科举考试中的殿试仍旧考诗赋。
二楼雅间内的少年如一贯作风,侧卧在屏风前的棉榻上,悠闲的听着身旁女子弹唱琵琶。
一首《春江花月夜》的琵琶弹唱,悦耳动听,将外头的嘈杂隔绝,房内只有优美的旋律以及柔和的唱声。
闻曲伤人,而女子用的唐律更增添几分忧伤,勾起了少年对自己凄苦的人生感慨。
一曲弹唱音落,余音绕梁时少年也随之走到了窗边,茶坊后面是波光粼粼的江水,琵琶的余音悠长,添她心中忧愁,百感交集道:“江畔何人初相见,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耳后响起奏乐之人的柔声。
她吟诗只不过是抒发感慨,女子接诗却是意有所指,女子问的明白,她自也听得明白,“抱歉,与钱府的婚事乃父母之命,我违抗不了,所以今夜也不能留下。”
“四郎的难处我懂,莫要说的这般愧疚,四郎待我已是极好,我又岂敢再奢求什么。”
她们相识几年,女子虽沦落于此,却是出淤泥而不染,本性纯真又极富才华,丁绍德见她第一次的时候心中便生怜,深交后更视她为知己,常向她倾诉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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