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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他人美嘴毒[系统] 完结+番外 (山风满楼)


  魏平安见他并未生气,这才笑道:“陛下英明,确实是谢大人。”
  顾禾撇撇嘴:“这个谢逐流!一天天的胆大妄为……”
  魏平安想起朝中的那些风言风语,小心道:“那还不是仗着陛下的爱重?若没了陛下,他便什么都不是。”
  顾禾却只听进去了“爱重”两个字,失神了片刻,突然没了游玩的兴致,整个人失魂落魄了起来。
  他走到哪了?顾禾心里想着。
  那天他走得匆忙,没来得及问;现在想起来,他说要去北境大营,自然不会是从幽州走,而是走关外的路。
  那路要绕过燕山,沿着长城一路往西,风沙袭人不说,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十好几天……
  他带够干粮了吗?水呢?他会迷路吗?
  顾禾心里乱糟糟的,空茫一片,没个着落。
  他呆呆坐在秋千上出神,因着爱极,此刻却反而恨极了他。
  此生此恨是别离。
  顾禾深深吸口气,强行把自己拽了回来。“走吧,”他轻声道,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回太和殿。朕还有折子没批呢。”
  正这时,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好容易在顾禾面前站定,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禾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定了定神:“什么事?”
  那小太监这才大惊失色道:“陛下!勤政殿里的大人们打起来了!”
  顾禾:......
  啥?
  顾禾匆匆赶到勤政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热闹的场景:
  两个衣着朱紫的朝廷重臣互相瞪着眼,你扯我胡子,我扯你头发,从左边打到右边,桌案都在推搡间被碰翻了,文书笔墨撒了一地;而周围一群劝架的人劝着劝着也互相打了起来,一时乌纱帽、厚底靴纷纷飞上了天,其中一只直直冲着大病初愈的宴文傅砸了过去,险些把老人家砸的当场去世,跟在宴文傅身后的臣僚们自然不乐意,又是一顿混战。
  顾禾:……
  他忍不住转头对魏平安道:“你知道什么叫有失体统吗?”说着指了指殿中,“这才叫有失体统。”
  魏平安一脸惨不忍睹:“陛下,还是让我去通报一声吧!”
  “不急。”顾禾却抬手制止了他,悠然自得地坐在门边的椅子上,“让朕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消停。”
  他看向殿中,显然此刻诸人都无暇他顾,更没发现皇帝悄无声息地到了场,只是你拉我扯弄得不亦乐乎。尤其是最开始引起纷争的两人,宛如两头红了眼的牛,看起来不打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期间还夹杂着哼哧哼哧的对骂:
  这个身着紫衣的呸了一口:“你这小人!你就是嫉恨心作祟!”
  那个朱红色常服的冷笑一声:“我所言皆是事实,你是做贼心虚!”
  顾禾凝神看去,这才发现这两个人他都面熟的很——紫衣那个是原吏部侍郎,现户部尚书王成;红衣那个就更熟悉了,那是七夕那天调戏潇湘的刘全。
  说起这个刘全,顾禾七夕之后又是遇刺又是地震的,没空修理他,都差点忘了这人了,谁料他如今自己跳了出来!
  这下不替潇湘报仇都说不过去了。顾禾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
  终于还是宴文傅缓过了神,一眼看到了门边坐着的顾禾,大惊失色地赶过来,作揖道:“陛下!陛下您什么时候到的!”
  顾禾抬头看着他,宴文傅到底是年纪大了,此次重病初愈,看着要老态许多,顾禾赶紧赐座,这才笑道:“朕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他们打得火热,便没让人通传。”
  宴文傅汗颜不已,一面转头怒道:“快停下来!陛下驾临,还不过来拜见陛下!”
  那帮打架的大臣自然是没听见,还是魏平安扯着嗓子来了一句:“陛——下——驾——到!”
  世界突然安静了。打架的众人宛如被点了穴,动作皆是一顿,齐刷刷望着边看过来,正看到一个兴味盎然眼带笑意的皇帝陛下。
  他们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行礼:“陛下圣安!”
  顾禾含笑点头:“朕安的很。倒是你们,很不安分。”
  刘全不忿道:“陛下!臣——”
  “陛下!”王成怒而打断他的话,“刘全血口喷人!污蔑朝廷官员!”
  “唔,”顾禾老神在在望着他,“他污蔑谁?你?”
  王成被噎了一下:“不是。”
  顾禾挑眉:“那你这么激动干嘛?”
  王成支支吾吾:“因为,因为他污蔑的是——”
  “——是那谢逐流!”刘全大声道,“臣要弹劾他秽/乱宫廷!”
  王成气的脸红脖子粗,抬手就给了他一拳:“你胡说八道!”
  刘全捂着被打的眼睛后退几步,顿时要还手,被一群人好歹拦住了。
  宴文傅气的眼皮直跳:“你们真是放肆!陛下面前如此大失体统,还口出妄语!”
  刘全争辩着:“宴大人,那谢逐流确实秽——”
  “你给我闭嘴!”宴文傅怒喝一声,虽然年老体衰,到底威势犹在,终于把一众大臣镇下去了。
  他这才望向皇帝:“陛下?”
  然而他家陛下久久没回过神来。
  啥?谢逐流秽、秽那啥宫廷?
  他们发现什么了?不会是发现谢逐流上了龙床吧?
  顾禾心里慌得一批。
  此时宴文傅冷眼旁观,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皇帝神游四方,只得指了指刘全:“你来说吧,你究竟要弹劾什么?”
  刘全喜不自禁便要开口,被宴文傅冷冷训斥道:“整理衣冠!想清楚该怎么说!务求条理清晰用词得当!这些还要我来教,你这些年的官都白当了!”
  他说着眼神往场中一扫,诸人都面有愧色地低下头。
  刘全定了定神,这才缓缓开口:“臣弹劾谢逐流谢大人秽……不是,私德有亏!”
  好歹没说出那四个粗鄙的字,宴文傅脸色缓和了些:“理由?”
  众人都齐刷刷望着刘全,连顾禾都幽幽把目光转向了他。
  刘全顶着一票人八卦(?)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臣曾无意中拜访谢大人的宅邸,却无人应答;转而问及他的邻居,邻居都说谢大人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住一回。”他撇了撇嘴,“臣当即就奇怪了,谢大人平时不住在自己家里,又住在哪里呢?”
  人群中有一人不由得问道:“所以他住在哪里?”他联想起私德有亏四个字,结结巴巴道,“不会是妓……不是,秦楼楚馆吧?”
  “当然不是!”刘全震声道,“诸位猜他住在哪里?”
  大家都说猜不到。
  刘全这才一撩袖子,愤愤然握拳道:“他居然住在皇宫里面!”
  众人啊的一声。
  顾禾眼皮一跳。
  “臣曾问及宫里的小太监,都说谢大人确实曾鬼鬼祟祟、匆匆忙忙地在宫里行走,可是一转眼又不见他影子,不知去向何方,但总归是没有出宫的。”刘全说到这里,忍不住解释了一句,“臣也是来清点宫内采买时偶然问起这一句,才知道其中古怪,还请陛下见谅!”
  “欲盖弥彰!”王成忍不住冷笑一声,“谁不知道你嫉恨谢大人?就因为那日国库券一事!哼!你这心胸狭窄的小人!”
  “小人?你可醒醒吧,你们那谢大人才是真正的小人!”刘全斜眼看他,“王成啊王成,当谢逐流的走狗当的还舒服吗?今日便要你们谢党身败名裂!”
  宴文傅脸色一变,众人也知皇帝不喜朋党,都忍不住胆战心惊地看向皇帝。
  而顾禾面无表情,眼神飘忽,显然沉浸在内心的纠结之中,全然没注意到什么党争谢党之类,诸人不由得松了口气。而刘全放心之余,不免觉得遗憾。
  可惜!他想着,若让陛下得知谢逐流结党一事,他今日便会死得更惨!
  此时却见皇帝抬眼看过来,挣扎着来了一句:“朕并未在宫中看到他,小太监是不是看错了?又或者蓄意污蔑?”
  王成也是一脸“肯定是污蔑”的表情瞪着刘全,看起来恨不得封了他的嘴。
  顾禾忍不住望了王成一眼,这才想起来他似乎很受谢逐流赏识和提携,谢逐流还为他请过几次赏;而顾禾从旁人三言两语中也得知,这人很是崇拜谢逐流,堪称是一个小迷弟。
  怪不得此时如此激愤,顾禾心道。
  却见那边刘全一挥手:“陛下请听臣说完!”他越发口齿清晰,“陛下在宫中没看到谢大人是正常的,因为这全是在他算计之中!他是蓄意避开陛下的啊!至于所谓污蔑之猜测,臣先时也这样想,直到又遇到一个证人——那人便是三清殿前的洒扫宫女。”
  顾禾微微一怔,回想半晌,终于想起三清殿前就一个洒扫宫女,而这个女人他恰恰有印象——那是潇湘在宫中得“天花”的时候,遇到这宫女作祟,反手把她收拾了一顿,正给顾禾撞上了。
  这女人怎么就成谢逐流住在宫里的证据了?顾禾冥思苦想,也不记得自己和谢逐流相处时去过三清殿。
  此时听得刘全悠悠然道:“臣那日在内务府商议采买之事,那宫女正和同伴在一边闲聊,说在三清殿后院的桃林里看到了一个男人。那时业已入夜,衣着什么都看不太清,唯有一点她看的清清楚楚——那男人有一双蓝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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