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和楼是营城最大的戏楼,也是白门的地盘,一般来说广和楼轻易不会闭馆。沉雷霆在白门身边呆的时间也不短,如今这种情况,只能是白门兴致来了,清了场想唱上两句。
不过沉雷霆觉得没必要,白九爷唱的戏,谁会不要命的去听。毕竟当年百威堂堂主,就是在广和楼多看了白门两眼,最后就被白门一锅给端了。
这种找白门晦气的事情,怎能轻易错过,沉雷霆下了床,拿起一旁的衣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说道:“走,去广和楼。”
“督军这样不好吧,你这不是纯心给九爷找不痛快吗”杨副将也在广和楼待过一段时间,自然也清楚今日广和楼闭馆原因是什么。
“有什么不好,不然我当这个督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白门找不痛快吗?他不痛快,就是我最大的痛快。”
沉雷霆说的义正言辞的,杨副将都不知该反驳什么好了,他以为沉雷霆费尽心力坐上营城督军,是为了找白门报仇雪恨,起码要见血吧。谁知人家就是为了找白门不痛快,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呗。
第四章 大闹广和楼
沉雷霆带着一帮人来了广和楼,这守门的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毕竟没谁敢在白门的地盘上,公然叫嚣。
“谁在外面闹?”郑远走了出来,看见沉雷霆眉头一皱,说:“沈小狗你来这里干什么。”
“郑远注意你的言辞,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杨副将的手握在腰间,随时准备拔枪。
郑远压根不把杨副将的威胁放在眼里,不屑道:“呵,真以为换了一身衣皮,就没人知道沈督军以前也不过是九爷身边的一条狗吗?”
杨副将的枪已经拔了出来,但被沉雷霆压了回去,沉雷霆走近郑远,说:“郑哥还是一如当年,做狗这么多年,依旧忠心如初啊。”
说话的刹那间,郑远被沉雷霆一脚踹了进去,嘭的一大声,双方的人都拔了枪。沉雷霆将这些枪口视若无睹,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广和楼。
戏台子上,白门身着华服,头戴彩冠,手握白玉折扇,一抬手一舞扇,皆是绝世风采。
“唱的好。”沉雷霆大步从外走来,手上鼓掌不断,大笑道:“白九爷果然不愧是戏子出身,这身段这唱腔,真是无人能及啊。”
听见沉雷霆的声音,白门脚下一顿,回身收了扇,满面油彩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如何,只是那双凤眼染上了寒霜。
“爷,我没能拦住他。”郑远捂着胸口跑了进来,低着头站在戏台子下,杨副将也走了进来,站在了沉雷霆身后。
沉雷霆嚣张至极的坐在戏台子下,脸上挂着痞子般的笑,看着白门,说:“九爷,继续啊,老祖宗的规矩,戏一开场,就不能停,九爷莫不是都忘的干净了。”
白门还未说什么,郑远便怒不可遏的指着沉雷霆,说:“沈小狗你别欺人太甚。”
沉雷霆掏了掏耳朵,说:“九爷,自家的狗得看管好,别让他没事到处吠。”
白门冷声说道:“是应该看管好一些,否则那天发了狂,连自己的主子都敢咬。”
两人冷眼相看,谁也不让谁,沉雷霆突然一笑,说:“九爷这唱的什么,不如让我给九爷搭戏,好歹曾经我们也是师兄弟。”
沉雷霆说着,就起身翻身上了戏台子,身姿那么一站,还真有那么点样子。
沉雷霆看着白门,说:“九爷如何,可愿唱上一段。”
也不待白门回应,沉雷霆就自顾自的唱上了,学艺虽不如白门精湛,不过到底也是有些功底的人。
这日子寂寥,既然有人要玩,那就看谁玩的过谁。
手中白玉折扇哗的打开,白门脚下移动,两人就在戏台子上搭起了戏。杨副将和郑远对眼一看,相互嫌弃,各自撇开了头。
台上的戏唱着唱着就变了味道,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你推我搡之间,尽是杀气腾腾。
白门这人本生的秀气,只是眉宇间的戾气太重,交手之时也是毫不留情。不过沉雷霆这些年在外摸爬滚打,一身功夫,可不是白门可以比拟的。
沉雷霆手下一个回旋用力,白门脚下不稳,被推了出去,险些掉下戏台子。
“九爷,”郑远惊呼一声,见白门站稳脚跟,拔了枪指向沉雷霆。
“郑远,你把枪给我收了。”杨副将也拔了枪,将枪口指向郑远,犹豫了一会又把枪指向白门。
第五章 找茬不成反被扔
台下两人剑拔弩张,台上两人却置若罔闻。
白门虽站稳了身体没有掉下戏台子,但身体用力太猛,导致头上彩冠的珠链将他的侧脸打出了一条血痕。
脸上火辣辣的疼,拇指从伤口处划过,白门凤眼幽幽从沉雷霆脸上扫过。
沉雷霆只是想来找白门不痛快,并不是有意想要伤他。看着白门脸上的伤,沉雷霆神色一凛,本想上前查看,但对上白门那想要杀了他的眼神,沉雷霆终是止住了脚步,并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番。
“玩够了吗?玩够了,沈督军就请回吧。”
白门的话里夹杂着寒冰,听的人慎得慌,不过沉雷霆可不怕。如果说以前的沈小狗是事事听命于白门,那么而今的沉雷霆就喜欢事事不顺白门心意。
“这戏还没有唱完,九爷怎就要下台了。”
见着白门转身就要下了戏台子,沉雷霆几个大跨步向白门走去,郑远手里握着枪,瞧着这场景,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开枪。
思索间,沉雷霆的手已经扣上了白门纤细的肩头,白门眼底闪过杀意,肩头一侧,躲开沉雷霆的掌控,并在回身的一瞬间,掏出了怀里的枪,指在沉雷霆的脑门上。
“督军,九爷您手下留情,督军他就是和您闹着玩的。”
相对于杨副将的惊慌失措,沉雷霆就显得镇定多了。沉雷霆将双手高举在耳侧,努了努嘴,笑着说:“九爷,打不过就拔枪,这有损您的声威啊。”
“啪嗒。”白门的食指扣下了扳机,这回沉雷霆终于有些笑不出来了,他倒是忘了,白门早就对自己心生了杀意。
白门看着沉雷霆暗下去的眸子,开口道:“郑远,卸了他们枪,把人给我扔出广和楼。若是以后还让这些阿猫阿狗闯进广和楼,那你以后也不用再回广和楼了。”
“是,九爷。”
郑远叫了人,卸了沉雷霆和杨副将的枪,本想反押着沉雷霆的手臂,将他扔出广和楼,谁知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给甩开了。
“我自己走。”沉雷霆下了戏台子,侧身回望白门,说:“白门,我们来日方长。”
沉雷霆带着杨副将出了广和楼,身后的大门嘭的一声合上,气得沉雷霆转身狠狠朝那门上踹了几大脚。
想来找白门的不痛快,最后到让自己不痛快,沉雷霆真的是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得一定不能这样轻易地放过白门。
督军府来了人,见沉雷霆满身的火气,没敢上前,就同杨副将说了几句。杨副将听完,眉头一皱,点了点头。
“督军,野泽惠子在督军府等着您,说是有要是相商。”
沉雷霆停下了脚下的动作,问:“野泽惠子,那个日本女人?”
杨副将点了点头,说:“是。”
“她找我干嘛,不见。”沉雷霆现在正在气头上,那有什么空闲去见一个日本女人。
营城前任督军之所以会被袁大帅换掉,就是因为他同这个日本女人暗中勾结,而袁大帅向来不耻日本人这一套。
想来是上家倒头了,这个女人就想着要来找自己这个下家,沉雷霆对那个小兵说:”把她给我扔出督军府,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领,知道吗。”
这句话似乎似曾相识,一想到这,沉雷霆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蹭蹭的往上涌,嘴里咒骂了一句:“他娘的。”
那小兵吓得身体一抖,连连说是,杨副将看他都快抖成筛子了,就挥了挥手,让他回督军府去。
第六章 野泽惠子
野泽惠子一连几次前来督军府都吃了闭门羹,想来沉雷霆这根硬骨头怕是不好啃,那就只好换个思路来了。
沉雷霆坐在真皮沙发椅上,正在聚精会神的擦拭着他的枪,杨副将从外面走了进来,说:“督军,野泽惠子今日没来。”
“哼,再来就一枪爆了她的头。”沉雷霆比划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枪,颇有些得意。
杨副将挪了挪脚,避开了沉雷霆的枪口,又说:“低下的人来话,说野泽惠子去了广和楼,还带了些东西去。”
“去找白门?”沉雷霆收了枪,眉头一皱,问:“她带了什么东西?”
“应该是鸦片。”
“啪,”的一声,沉雷霆拍案而起,说:“我看她是活腻了,敢把那东西往白门跟前送。”
“带上人,去广和楼。”沉雷霆手里拿着枪,扯了衣领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杨副将也不敢耽搁,忙叫了人跟了上去。
广和楼今日正常营业,楼里热闹的很,沉雷霆带着人来到广和楼时,被拦了下来,毕竟白门放了话,他们可不敢再放沉雷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