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巧巧甜甜地抿着酒窝:“我觉得挺好玩的。”
陆迢心如死灰,要是叶晟知道他让他妹妹下地插秧,搞不好一摆手让陆家破产,他可怕老陆一夜中风啊。
陆迢丧气地撅着嘴:“你哥要是知道了,我又得完蛋……”
“他知道呀。策划书都是他写的。”叶巧巧看着陆迢震惊的表情,好笑道。
!!
陆迢:“……叶总这么闲吗?”
叶巧巧的眼神在靳蔚然那件夸张的挪威狗头T恤上溜了一圈,颇有深意地说:“当然不闲了,只是有人求上门了,就帮个忙。”
陆迢摸着下巴沉思起来,到底是谁面子这么大啊,叶晟不是对谁都秋风扫落叶一般冷酷无情吗?
靳蔚然陪陆迢折腾了一会儿农机就嚎着累了,要找地方午睡,陆迢给他翻了个白眼,跑去霍向宇身边问他:“霍向宇,我朋友想午睡,房间还够吗?”
霍向宇看着陆迢亮晶晶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还有两间房,可能有人要挤一挤。”
陆迢被他看得不自在,摸了摸脸,烧烫烧烫的:“那靳蔚然和我一间吧,反正我和他也没少睡过一张床。”
“不用了,我和小阳睡。”霍向宇出言打断道,他的唇角用力地抿着,让人感觉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等霍向宇先走了,陆迢跟在他后面,才拍着脑袋猛然想起来,诶呀不是说好,赢了比赛要让霍向宇每天陪他睡觉,刚刚怎么给忘了,敢情他蛤蟆白钓了?
陆迢失去了一个反将一军的机会,不爽地皱着脸。靳蔚然在旁边整个一没见识的城里人,夸张地张大鼻孔深呼吸,叹道:“这里的空气真好啊!”
陆迢一想到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没有要求和霍向宇合住,反而说要和靳蔚然睡一张床,他是不是脑子坏了,顿时烦躁得不行:“走开,别烦我。”
靳蔚然捧着心口脆弱懵逼,怎么了,有了男人,他连呼吸都是错了吗?
自从陆迢来了之后,霍向宇家变得热闹起来,这会儿叶巧巧靳蔚然他们正和刚进村时的陆迢一样,看什么都稀罕,参观旅游景点似的,摸完小鸡又去猪圈,圆滚滚的孵蛋机器人在庭院里被小鸡团子围攻,只能傻呆呆的原地转圈,屏幕上闪烁着(゜ロ゜;)的表情。
母猪快要生产了,肚子变得特别大,卧在猪圈里不怎么动弹,叶巧巧担忧道:“它这样会难受吧?”
说着就想朝母猪伸手,陆迢可记得这母猪当时怎么吓唬他的,凶得很呢,连忙拦住叶巧巧。
“喂,你们不准碰阿花!”
霍向宇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光头从三叔公家接了回来,小光头光着脚,以为陆迢要对他的母猪做什么,气势汹汹地冲上来,走到跟前忽然看见了叶巧巧。叶巧巧朝小光头甜甜地笑了笑,小光头就跟一枚哑弹似的,憋红了脸,哪儿还有空管陆迢啊,支支吾吾和叶巧巧说话:“姐姐,我叫霍向阳,你叫什么名字呀?这是我养的小猪,叫阿花。”
陆迢看着还挺好笑的,对一旁的霍向宇调笑道:“原来小光头喜欢小姐姐啊!你别说,叶巧巧长得是挺可爱。”
霍向宇冷着脸,没理他,转身就走。
陆迢就算再迟钝这下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霍向宇吃枪药了?怎么这么凶?
不会真的看上叶巧巧,连小光头的醋都吃吧!
第21章 吃醋
霍向宇当然不是吃叶巧巧的醋,他连小姑娘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明明是因为某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总是在招蜂引蝶。
陆迢永远都是这样,散发着热情和友善,无比招人喜欢。靳蔚然,叶巧巧,麦肯,大家都喜欢围着陆迢转,肯定还有更多霍向宇不知道的人,曾经围绕在陆迢身边。
霍向宇没有明说过,但陆迢在他心中的意义确实非同一般,那场地震震塌了梧村大半房屋,也摧毁了人的心。时至今日,霍向宇仍不敢说他已经遗忘了那个混乱黑暗的夜晚,只是一瞬间,天崩了,地裂了,房子塌了,家散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的阴霾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严春华给霍向宇的心理测评是严重创伤后遗症,他不像弟弟,地震发生时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婴孩,霍向宇正是张开怀抱拥抱未来的年纪,却在这时候遭受了生活给予他最沉重的一拳。
霍向宇变得沉默寡言,思考为什么死去了那么多人,他却活了下来,明明他什么都不会,少年的躯体还背负不起太深的重量,这些疑问让他迷茫愧疚,无所适从。直到陆迢闯进他的生活,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因为看出漂亮哥哥难过低落,于是用天真稚拙的话语鼓励他,小孩眨着圆圆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告诉霍向宇:“迢迢最喜欢哥哥,哥哥好厉害!”
因为陆迢的这份依赖与喜爱,霍向宇得以走出黑暗,陆迢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只可惜这份重要只是单方面的,他需要陆迢,陆迢却并不一定需要他,他的小朋友幸福快乐,有爱护他的亲朋好友,也有爱慕他的女孩,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陆迢从梧村离开后,霍向宇给他写过信,他知道陆迢喜欢热闹,很怕无聊,于是搜肠刮肚把他单调的生活写得精彩。一开始,陆迢是回过信的,并且认真地写了很长一封,那时候他还在用田字格,写的字趴手趴脚,也没有比他弟弟好到哪里去。霍向宇展开信封,陆迢的字迹像一串小螃蟹,絮絮叨叨地说着班上的同学如何,最近他做了什么,霍向宇都能想到陆迢手舞足蹈的样子,在信的最后,陆迢说他最喜欢哥哥,还邀请霍向宇来他家玩。可是后来陆迢去了国外,这邀请自然不了了之了。阳光可爱的小朋友,无论在哪里身边都簇拥着各种各样有趣的人,陆迢渐渐忘记了霍向宇,甚至多年后两人再度相遇,他也丝毫没有回想起来。只能说散发善意结交朋友,在陆迢的生活里太常见了,帮助一个情绪低落的少年,对陆迢来说只是释放了一次善意,就像他对叶巧巧做的一样。陆迢已经不记得他了,霍向宇却还保留着年幼时的通信。他们确实是朋友,可“朋友”这个词对两个人的意义却并不相同……
陆迢的朋友们来了,霍向宇却并不高兴。陆迢不知内因,但看见霍向宇冷淡的表情,心里也觉得不得劲,莫名其妙堵得慌。与此相反,小光头倒是喜笑颜开,一直跟在叶巧巧身后当小尾巴,一会儿问姐姐有没有男朋友,一会儿又说他哥哥也没有女朋友,俨然一副要拉郎配的架势,搞得陆迢心里更烦躁了。
抓着小光头的肩膀逮小鸡似地把人拎起来,威胁道:“小光头,你作业做完没啊,就在这里烦人家小姐姐。”
霍向阳皱了皱脸,不情不愿地跑去写作业了,临走还不死心地说:“我哥哥真的很好啊,姐姐你考虑一下吧!“
叶巧巧尴尬地笑了笑,开口想和陆迢解释,这次陆迢却没有办法再耐心维护女士的体面了,他心里烦得很,一个人上楼了。
霍家的房子有上下两层,能住人的有五间,楼下一间,楼上四间。陆迢上了楼,没回自己房间,他看见霍向宇的房门开着,心念一动闪身进去了。
霍向宇闷声不吭,正在收拾床铺,房间不够,他得搬
去和霍向阳睡。陆迢几次想开口,霍向宇都像是故意一样转过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陆迢跟着他,东转西转,像一只眼巴巴的小狗。
虽然乡下房子空间宽敞,但因为小光头睡相不好,经常滚到床下去,磕得满头包也改不掉,所以他睡的床是有围栏的儿童床,霍向宇要和弟弟合住也只能打地铺。
陆迢帮他一起铺被子,摸了摸地砖又凉又硬,手上的被褥也不过只有一层,这躺着不得硌人吗?能睡人吗……
一时间又拧起了眉头,胳膊撞了撞霍向宇的手臂,软声道:“你睡地上多不舒服啊,我房间床挺大,分你一半呗。”
霍向宇低着头看都没看他,硬邦邦地回道:“你自己都嫌房间臭,还让我睡?”
霍向宇这句话说得有些过分了,陆迢一下子委屈得不行,他对着亲近的人就爱撒娇,一点硬话都听不得。
他好心好意为霍向宇着想,这人竟然还凶他,行啊,算他自作多情,自作自受,自讨苦吃,行了吧!
陆迢脾气也上来了,把霍向宇的枕头往褥子上一扔:“爱睡不睡,你以为我想管你啊!”
一出门陆迢又看见叶巧巧,姑娘问他,她的房间在哪儿,陆迢顺手一指,一看不得了,好嘛敢情叶巧巧就睡在霍向宇对面,怪不得这人打地铺也不肯换房间了!
原来如此,还要怪他拆散姻缘咯?
陆迢当倒在床上,烦躁地弹动几下,掏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对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眼睛比叶巧巧大,皮肤比叶巧巧白,除了发型不太好,哪里都不比她好啊!
而且明明是他先来的,不是说,他们很小就认识了吗……
陆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真的有些喜欢霍向宇了。
“啊……烦死了!”陆迢拍了拍脑袋,明明也没过去几年啊,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记性怎么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