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十分亲近?”
“我是主、他是仆,一般倒不会去考虑这些……不过他七岁便作了我的小厮,除在破军的那几年外也一直都跟在我身边,应当算亲近吧。”
“你在鲁州时也是?”
“嗯。”
柳靖云微微颔首,心下却已因对方如此执着于此事而起了几分讶异:“怎么了?”
“只是觉得他似也对你十分了解,一个眼色就晓得跑过来……”
齐天祤讷讷道,已重新板起的面上却已微露别扭,似也觉得自个儿有些莫名其妙。可那明显吃醋了的表现却仍让反应过来的柳靖云心下一定,笑道:
“且不说那本是他的责任,论及亲近、论及默契,亦是远远及不上你我当年……总之驿馆的事便交给他,你随我一道先行回府吧?”
“嗯。”
见眼前人说得一派理所当然,齐天祤容色一霁,当下遂也不再耽搁、一声应后便随柳靖云起身出了驿馆──
第十章
是夜。
尽管齐天祤未时方半便随柳靖云来到了浣花巷柳府,可二人真正得以好生叙旧忆昔,却还是在晚膳过后、月上柳梢头之时──柳氏门风严谨、礼法传家,尽管柳靖云暂时还无意泄漏自己和齐天祤之间超乎友谊以上的关系,可既将对方以挚友的身分请入府中暂住,便少不得得将他带去拜见父母一番。好在柳明纬虽向来看不上那些个“只晓得舞刀弄剑的莽夫”,可表面功夫却是做得十足,与往日见着嫡长子学友时的态度无甚差别;而柳母崔氏则是舐犊情深、在知晓齐天祤曾不止一次于危急之时护得爱子周全后便对他态度大好,不仅亲近地拉着他话了半天家常、要他帮忙劝劝柳靖云早些定心成家,更委婉暗示齐天祤若想定下来、自个儿也能出力替他觅一佳偶良缘……好在齐天祤在外人面前向来总是木着张脸、对那些言词间千回百转的隐晦含意亦似懂非懂,这才让一旁听得冷汗涔涔的柳靖云得以故作无事地带过话题圆了场面,然后勉强维持着平日的从容范儿从崔氏那儿狼狈地逃回了自个儿院子里。
──而今,屏退了柳诚和院子里服侍的其他下人后,因那年突如其来的变故被迫分别的两人,终得再次迎来了睽违三年余的独处……即便此时正值深秋,不论那月色与夜风俱透着几分清冷,可柳靖云心头满溢着的,却已是那同样睽违了太久太久的温暖与满足。
──尤其在甫入客房、便给一双臂膀由后紧紧圈锁入怀后。
感觉到情人头颅已一如往日眷恋地于自个儿颈际来回磨蹭起、环于自个儿身前的掌亦已不甚规矩地扯起了他的衣带,已许久不曾经历如此阵仗的柳靖云腰间一软,却是连迟疑抗拒都来不及升起便彻底沉沦、就这么于门边给情人解衣撩拨了起来──
“天祤……天祤……”
随着身上那袭半新不旧的简便儒袍落地、后方人带着厚茧的灼热大掌剥开里衣贴覆上裸肤,双臂靠抵于门上的柳靖云周身一颤,不仅唇间流泻的气息愈乱,便连那交杂着思念与渴求的阵阵呼唤、亦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分艳丽与脆弱……尤其当那双大掌分往上下行去,一只沿前胸锁骨一路抚按上他脖颈、一只却是滑过他下腹草丛直握上他早已微微勃发的男根,那种上下两处要害俱为身后人所掌握的感觉让许久不曾给人如此近身的柳靖云当下更是一阵颤栗漫开、某种甘美的麻痹感亦随之自脊髓直窜上脑门,不由更染急切地再次唤出了身后人的名:
“天祤──”
“靖云、靖云……”
感觉到怀中人身子无从掩饰的情动,齐天祤只觉周身血液几乎沸腾,不由边亲吻身前洁白优美的后颈边套弄起掌中越渐热烫的物事,并以自身同样硬起的阳物难耐地顶蹭起了身前人浑圆而极富弹性的臀丘……那稍具侵略性的动作让本就无从抵御的柳靖云这下更是兵败如山倒,却是没三两下便因那三管齐下的爱抚而浑身瘫软地彻底释放在了情人掌间──
“呜嗯……祤……!”
“就该是这样……就该是这样,靖云……我当真想煞你了……这些日子里……”
尽管柳靖云的“耐力”较之血气方刚的少年时期明显没什么长进,可后方的齐天祤不仅不在意这些,还因怀中人高潮时犹为动人的模样欲火更炽,不由迷醉地在他耳畔落下连串低语赞叹,同时略显淫靡地将掌间的濡湿往柳靖云前胸下腹涂划勾抹、然后双掌拉扯着便欲除下他身上仅存的里衣……柳靖云此时早已给那连绵情潮与身后人的气息与温暖整得容色迷离、神思恍惚,自是连分毫抵抗的念头都不曾升起便任由对方除去了自个儿身上最后的一层防备、将整个身子赤裸裸地呈现在了情人眼前。
──背上那道长近一尺的狰狞伤疤,亦同。
齐天祤本自无比沉迷地边抚弄怀中人躯体边沿他后颈一路亲吻啮咬而下,不意却在对方理应光洁无瑕的裸背上瞧见了那道怵目惊心的伤痕……意识到那样的伤意味着怎么样的凶险,本已欲火焚身的年轻军官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不由停下了原先略显急切的爱抚、有些艰难地颤抖着嗓音启唇问:
“靖云?你背后……怎么……?是那时的伤么……?是你我分开后、你在回程路上遭遇北胡骑兵突袭时的……”
“嗯……”
闻声,柳靖云迷迷糊糊地应道,已因对方先前的抚弄而重新燃起情欲的身子却已有些难耐地向后轻蹭了蹭……过于勾人的反应让齐天祤本已冷下的身子当下又是一热,但却仍是执拗地抬掌轻扳过那张同样染着艳色的容颜、隐带沉怒地追问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若早知你伤得如此重,我定会──”
“……伤我者已死;我也因得遇贵人而仅留下了这道伤疤为代价……又何需再提此事徒让你烦心?”
给齐天祤这么一逼,柳靖云情欲稍褪、理智渐复,不由叹息着半是无奈半是安抚地解释起了当初自个儿瞒下此事的理由:
“当初路过蓟门关、知晓你不仅为我冲撞了童帅、还不眠不休地忙了好些天,我光是心疼自责便来不及了,又哪舍得再让你担心?那时我的伤也确实没了什么大碍,便索性将此一节略了过。”
“可这伤这么深,又怎么可能没有大碍?就是你我出入战场冒险冒得最凶的那段日子,你也从不曾受过这样重的伤……”
一想到身前的人曾真的离死亡那么近,饶是齐天祤早在当年出事时便已吓过一回,如今仍是一阵胆寒,不由一个使力将对方光裸的躯体紧紧收拥入了怀……感觉到自那温暖与力道间透出的深深在乎,饶是一切早已事过境迁,柳靖云胸口鼻间仍是一阵酸涩涌上,轻声道:
“因为那时有你。”
“靖云……”
“也是在自忖必死、险些命丧黄泉之际,我才真正意识到自个儿对你的倚赖有多深……除了自己,我还是第一次那么样信任一个人,所以一旦分别、一时适应调整不及,便因背后受敌而遭了罪。”
“……嗯。”
“不过这些都已是三年多前的事儿,那道伤也仅是留了个疤而已、并没有其他后患,自也无需太过在意……”
顿了顿,他音声微暗:“还是说……对着那道伤,会让你……减了兴致?”
话说得隐晦;可以眼下的情状,便是直如齐天祤也能明白那“兴致”二字所指为何,不由猛地摇了摇头──尽管身前为他由后搂着的人根本看不到──急道:
“怎么会?我只是一时心疼气急,所以……”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顿,却是表明心迹似的一个俯首、将唇贴上那伤疤便自细细吻了起来。
──稍有些刻意的动作,代表的却是真心实意的怜惜与在乎,让本已余韵尽褪的柳靖云身子当下又是一酥,而在禁受着那二度展开的抚弄撩拨之时强耐着轻颤将右手探向了那仍抵于自个儿臀上的硬挺:
“如此,你也别……呜、忍着……”
“靖云、靖云……”
齐天祤早前不过是给那道伤疤惊着了才会暂时按下了欲火。如今面对着身前人较之当年更显成熟诱人的裸躯、又给那只同样睽违多时的掌套握捋弄起,却哪还再压抑得住?双唇于那伤疤往复流连亲吻的动作未断,原先箍锁着对方下颚的掌却已重新握上了身前人同样已二度抬头的阳物、配合着对方右掌的动作又自爱抚了起来。
──如此这般,却到小半刻后,喘息渐趋一致的二人双双解放,再难撑持的柳靖云才给较快恢复的齐天祤半扶抱着拖上了床榻、而后就这么彼此相拥着一同躺卧了下……尽管肤上属于自己也属于情人的黏腻让仍裸身给对方抱在怀中的柳靖云多少有些不适,可这份与记忆中全无二致的亲昵与舒心却让他连摆脱对方箝抱起身擦拭的劲儿都提不起,索性便也熄了心思,只任由对方无比眷恋地蹭着、昵着,间或印下几个没有太多情欲意味、但却愈显缠绵悱恻的吻,纵情享受着这份睽违了三年余的温存。
他不是没想过明示又或暗示对方两个男人除了彼此抚弄以外还有更进一步的燕好方式──这三年间他也在得空时未雨绸缪地辗转了解了不少──不过两人今日才刚重逢,方才又一进门便是这么一出,却是连好生谈谈都没来得及,便也熄了进一步做些什么的心思,仅单单维持着眼下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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