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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行商这些年 [金推] (手帕望明月)


  而且现在东北方义成等几大节度使早已不给朝廷纳赋,若不是还有江淮撑着,长安早完了。
  现在节衣缩食要打仗,想来是与这些节度使打。
  天玺之乱时,节度使以皇帝沉迷美色不理朝政为名清君侧,最后逼得先帝与其爱妃双双自缢,天玺之乱结束,新帝即位又要打回节度使,但这节衣缩食的法子却是要先让民间痛不欲生。
  且不说这法子不过就是花架子,就算实用,代价也太大。
  节度使与朝廷的干戈,说到底是内政,哪里需要像抵抗侵略似得倾举国之力。天下姓什么不重要,能让民众过上好日子,才是硬道理。
  老伯见宋菽不说话了,猜他也不会买。
  今年有这法令,买卖蚕茧的都往死里压价,这卖了亏钱不卖就砸手里。他出来这一遭也是碰碰运气,如果遇上个把愿意买,价钱又好的,那算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老伯摇摇头,背着篓子打算去别处瞧瞧。
  才转身,肩膀却被按住。
  “老伯,你有多少蚕茧?不如卖给我吧。”宋菽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21章 第二十一桶金
  大涂县南面,桑园村。
  “阿耶怎么还不回来。”蕙娘在门口向外张望,太阳已经西落,可她那背着蚕茧进城的阿耶却一直未归,“可别出什么事。”
  “兴许是找到买主了。”蕙娘的阿娘道。
  “也许吧。”蕙娘轻声说,虽然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他们家和这村里的人世代养蚕,往年这时村里最热闹了,买蚕人来来往往,一担一担的蚕茧被装车运出,而他们又买来蚕种,准备着下一季的丰收。
  今年新法令一出,买蚕人把价钱压到了以往的三成,卖则血本无归,不卖也不能吃不能喝。村里有些人觉得亏钱总比饿死的强,最后还是卖了。
  但她阿耶说,那也只是早饿死与晚饿死罢了,不如试试出去找买家,关中的贵人们不穿,可不还有其他地方的贵人嘛。
  “马车。”
  “买蚕人?”
  “来了来了。”
  “往陈家去了。”
  外面传来跑动与喊声,陈蕙娘跑去门口,却见一辆木头马车驶来。
  马车在她家门口停下,村里的乡邻们也好奇得围了过来。他们今年蚕茧卖不出,买蚕人都不来了,可没见过什么能坐马车的贵人来村里。
  这是谁?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问号。
  有人知道陈家阿耶今天一早去了县城找买家,便猜想是哪个冤大头,这年景还肯买蚕茧。
  马车门推开,陈老伯爬出来,跳下车,身上还背着他的蚕茧。
  “阿耶。”陈蕙娘迎上去,他阿耶满脸不安,也不知道遭了什么事。她扶住陈老伯,要把他往家带,可陈老伯却不动,把目光投向马车。
  这车里还有谁?
  有人好奇张望。
  只见里面伸出一只手,扶住马车边,一跃而下。
  “哎哟!”他惊叫一声,往前冲几步才站稳。
  只见这个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的小子,一身青色圆领衣袍,整整齐齐,不像常常来往的买蚕人,倒像个读书郎。
  “你好。”宋菽已经听陈老伯讲过他家里情况。他成亲后一直无子,年近五十才得了一个女儿,宝贝得跟心肝一样,还特意取了名字,叫蕙娘。
  蕙娘往陈老伯身后躲了一些,这小郎君看起来跟她一般大,却一点不知羞,男女之间哪能这样随意地打招呼。
  陈老伯忙打圆场,笑呵呵地向宋菽介绍,这是他闺女。
  “你是不是相和村的宋四郎?”周围的乡邻里,有个男人问。
  宋菽点头。
  没想到这里也有人认识他。
  宋四郎?
  这名字他们并不陌生,县城里的馒头、油条、浇头汤饼据说都与他有关。现在正在建的棕床坊,虽说东家是杨大公子,但这床的制法却是宋四郎带来的。
  这样了不起的人物现在来到了他们村!
  听说宋四郎与杨大公子、汪掌柜、张富户都关系甚好,也许他能替他们找到买家也不一定。
  想到这个,有几人忍不住又上前几步,问他:“你可是来收蚕茧的?”
  宋菽听到,回头。
  “是啊,你们也有?”他第一次来桑园村,并不清楚这里的情况。
  “当然。”问的那人说,“咱们村里现在最多的就是蚕茧了。不但我们村,附近五六个村都是养蚕的,今年蚕茧卖不出去,如今都愁得慌,你要是想买啊,我们多得很!”
  “是啊是啊。”
  另一些人也在旁边附和,他们殷切地看着宋菽,盼着他能把他们的蚕茧都买下。
  宋菽知道他们的心思,却有些为难。
  一来他没带那么多钱,二来这么多蚕茧的安置也是个大问题,便只好摇头:“今日怕只能买些陈老伯家的了。”
  有人听了很失望,有人却抓住了关键——今日。
  “那么说,你明日还会来?”一名扛着锄头的汉子问。
  “唔——”宋菽摇头,“怕是不会。”
  这人也跟着失望了。
  可他的话锋又一转:“三日后相河村豆油坊的人会到县城里卖油,若你们那会儿还愿意把蚕茧卖给我,可以找他。我若要买,会让他捎话。”
  旁边的人又问:“你有卖蚕茧的门路?”
  “没有。”宋菽无奈,他买蚕茧来,自然不是为了倒卖的。
  “嗐!”有人转头要走。
  宋菽又说:“我想用它来做被芯,所以需要的蚕茧着实有些多。”
  被芯?
  养蚕养了几辈子的村民,只听说锦缎可制被套,却从未听说蚕丝还能做被胎。
  他们穷人家一般在被中蓄柳絮,有时运气好的话能买到便宜的羊毛,也会蓄上。富一点的人家会用鹅绒、鸭绒。却从来没听说用蚕丝的。
  宋菽原本也愁,等天冷了怎么办。
  这种时代没有暖气没有空调,连个火炕都没有,每年冬天都会有无数穷人冻死。他自己是可以从空间里搬东西出来,可这村里的乡邻们,给他干活的郭老大他们还有馒头坊的施大嫂他们,又该怎么办?
  陈老伯说他们有蚕丝时,宋菽立刻蹦出一个念头。
  他可以做蚕丝被呀。
  蚕丝被轻薄,恒温性好,华夏又本就是产丝大国,有了蚕丝被就不怕被冻死了。
  他在省台工作时,曾经拍摄过手作蚕丝被的纪录片,对这项古老的工艺颇有了解,便想先从陈老伯这里买些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等来日在村里再搞个蚕丝被工坊,大力生产,到冬天时,便能有更多人盖上保暖的被子了。
  陈老伯搬出几篓子蚕茧,就在院子里,借着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点光,给宋菽验看。
  其他乡民也多半没走,这宋四郎虽出名,可似乎并没有卖蚕茧的门路,至于他说的蚕丝被胎,那是闻所未闻。
  他们到要看看,他究竟是真的要买,还是虚张声势。
  宋菽拍纪录片的时候跟老乡学过怎么挑蚕茧。
  他挨个篓子翻看一番,很快点了七篓,并非其他不好,只是他手上真的没太多钱。
  乡邻们看得眼都馋了。这宋四郎可真爽快,只简单看了看,便一二三四五六七,都要了。真是财大气粗得很。
  也许,他说的那蚕丝被胎确有其事。
  若真这样,他们的蚕茧也有指望了呀!
  宋菽以往年的八成价买下七篓子蚕丝,比蚕茧商高出一倍有余。陈老伯收下钱,笑得见眉不见眼。
  “宋四郎,三日后千万记得让你的人带话来,若是不方便过来取,我们便送去相河村。”
  “晚上路不好走,让马夫慢一些。”
  “一定记得啊,三日后让你的人带个准话,我们的蚕茧立马送到。”
  乡邻们纷纷围过来,送宋菽上马,个个都比刚才热情了几分。在这人祸之年,能撞上宋菽这样的财神爷,真是让他们松了好大一口气。
  宋菽一一答应,从车窗里探出头与他们道别,叫他们别再送了。直到马车跑出村口,都能见到有人远远望着马车跑走的方向。
  马车是问杨剑借的,宋菽得尽快把蚕茧运回家,好让马车回去。
  在这些地方坐马车赶路可不是什么开心事,那路又不平,避震器也不好,颠得人五脏六腑都在翻滚。除了快,可说是一无是处。
  到了家门口,宋菽摊在一筐筐蚕茧里,已经认不清来拉他的人究竟是宋阿南还是宋三娘了。
  “怎么买了这么多茧子?”宋阿南把不停打恶心的宋菽抱出来,三娘往马车里一瞧,里面堆了七个大竹篓,全都装满了蚕茧。
  宋菽头歪在宋阿南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做被胎。”
  “被胎?这能做?”
  “能,就是……唔……呕!”
  “啊!”六娘捂住嘴。
  “……”宋阿南脸颊抽搐,真想把这混蛋扔地上。
  *
  “嘿嘿,我给你做的番茄鸡蛋面,尝尝?”第二天一早,宋菽狗腿子一样地端了碗热腾腾的拉面,凑到宋阿南跟前。
  宋阿南啃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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