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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 完结+番外 (凶凶是小熊)


  晓树狼狈地逃了出去,跑了几步,这才扶着街边栏杆,喘着气给沈千和发了条致歉微信,不过那人今晚估计是不会回了。
  空中开始飘雪了,晓树打了个出租,回了家。
  才下车,晓树一抬眼,便看见不远处路灯下有个熟悉的人影。
  “晓树老师!”李一蒙招了招手,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徘徊着,有些明暗不定。
  “李医生?你……”晓树这才想起自己是与李一蒙提起过自家住址的,上次给他讲了会意喜欢隔着窗户挑逗对面住户的那只阿拉斯加时,自己顺嘴说了一句。
  当时李一蒙笑了一声,眼神里带着宠溺,因为晓树读过叶芝对茅德·冈上千次的热枕告白,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这是你上次说的书,今天我单休,去书店看见了。”李一蒙向前几步,来到晓树面前,将书递给他,“你看看是不是这一本。”
  “李……医生,你等了多久。”晓树接过还带着点李一蒙体温的叶芝诗集,这样问道。
  “也没有很久。”李一蒙比了个数,“还是见到你了呢,还有这个。”
  顺势递过来的,还有一个热乎的烤地瓜,晓树一手拿着上次他顺嘴提过的诗集,一手拿着烤地瓜,居然有点想哭。
  李一蒙,一定闻见我身上的味道了罢,一定了。
  哪里没有多久,明明等了我三个小时。
  “怎么不给我发微信?”晓树问道,他盯着李一蒙的眼睛,他眼中和自己眼中的那些东西,彼此都心知肚明。
  “怕你忙,不敢打扰你。”李一蒙笑着弹去身上的雪,“若是不想让我等那么久,那你就答应我呗。”
  “啊?”晓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无法遏制自己砰砰猛撞的心跳,一时间只觉路灯,雪,行人,南京城,全都化成了洪荒中的一个时间点,分分钟消散开来,无边无垠的空洞里,只剩了他和李一蒙。
  “可能是老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追你。”李一蒙笑笑,“是不是又突兀又俗套,吓到你了?”
  晓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忙低下头去,装作在看那本诗集,脸羞得通红,嘴里嗯嗯啊啊也不知该说什么。
  面前的李一蒙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或是在为他接下来的话作准备:“晓树,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晓树——晓舟珩。
  李一蒙——李终南。
  沈千和——沈骞翮。
  公良泽——公良昃。
  尹西——尹旧楚。
  李红红——别红。
  布偶猫会意——晓舟珩那匹马。


第47章
  晓舟珩的此番结论略有些突兀,李终南一时间还不曾转过弯来,这厢晓舟珩也不由分说,就要拉着李终南回钱庄去。
  只不过晓舟珩在回去之前,向唐昶传了信,毕竟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揣测,仅仅凭着府内婢子与道听途说那些虚言妄语还远远不够。
  对于传书一事,晓舟珩只道是要借他人之力,并未对李终南提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李终南也不追问,只是应了声好。
  李终南似乎比自己还要懂得某种界限,生来就有一种入吾彀中的泰然。晓舟珩不说,他不会问。所以反之,晓舟珩也是如此。
  他们都在等着某个契机,一个合适坦然相见的时刻——若到了开诚布公那日,他们二人会依旧如此吗?
  但愿罢。
  ……
  常州天宁,穆王府。
  如同他处的王府府邸,穆王府也是处处映天耀日,但见千枝媚色,一庭芳景;又见竹影萧疏,鸟声聒噪。
  醉墨低着头贴着墙,小步从别院走来,一路过了亭榭小院,罗浮危石,手中从京城那边送来要覃昭过目的布料更重了些。覃昭喜彩,却学不来梦侯爷*的额角配花,不过覃昭姑且算得上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不想落得个东施效颦的话头来,这厢也只能在衣着之上下些功夫。
  所以醉墨手中捧着的重工染织锦缎,还是颇有分量,这样一路走来,秋燥尚存 ,醉墨额上已是渗了一层汗水,但他一刻不敢停。
  此时此刻的穆王覃昭,正在待客。
  醉墨来至迎客室,没看见平日里守在门口的侍卫,只见似乎在与某人谈着话的覃昭,这厢就离那厅远了些,刚捧着衣料刚要去在远处候着,就被覃昭的余光逮了个正着,他瞧见了那个娟秀身影后,抬手就唤了醉墨进来。
  屋内宝鼎喷香,帘影沉沉,醉墨行了礼后就将物什呈给覃昭过目。
  不过覃昭并未看醉墨手中的布料,也就当他不存在,这边还是在与对面之人说话。
  “你这人,还真是别出心裁。”覃昭接着方才的话,笑得猖狂,笑到浑身打着颤,“为了逃婚连衙狱都进得,你还有甚么事做不得?尹公子啊,本王敬你是条汉子。”
  尹旧楚面薄,这番作弄已是让他有些恼怒了,勉强遏制着怞身而起的那股劲儿,只得手指摁了摁多出来的那条袖边,依旧缄默着不置一言。
  醉墨一抬眼皮,就看清了尹旧楚的垂眉落眼来,面上一热,连忙重新低下头去。
  “罢了罢了。”见这尹旧楚也似祝离忧一般,覃昭又想起那晚上的膈应,心下没忍住呕了两下。
  醉墨一惊 ,下意识向后躲了躲,覃昭瞬间拧过头来 ,见醉墨一身惶恐,窄眼一眯:“怎么?王府教出来下人就是这样没规矩的?”
  “不,不……王爷恕罪。”醉墨惶恐着就要跪下,可是又恐脏了手中绸缎五彩,一时间不知如何选择,竟就这么伫在那里了。覃昭一伸手便掐住了他的颈项,在醉墨变调的咳嗽声中,覃昭的手这厢是越收越紧。
  “王爷。”那头的尹旧楚低唤一声,“今日尹某是赎罪而来,若是王爷心有不快,指责尹某便是,不必……”
  果真这样一说,覃昭就败了兴致,遂松了醉墨,起身踱到尹旧楚面前:“哦?你的罪该如何赎?”
  尹旧楚忙要起身,肩膀却被覃昭狠狠压下,借着力,尹旧楚不得不再次坐回位置之上。这样问来,尹旧楚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见覃昭俯下身来,牵了尹旧楚的右手,冲着他耳边道:“不如就这样?”
  尹旧楚的右手就这么十指相扣着与覃昭攥在一处,覃昭又将他的袖子拉低了些,仔细瞧着这天下人人称赞的手,可谓真真是丰若有余,好似注入了日月灵气,宛然是浑然天成的玉笋。
  覃昭的眼神落在有些恼怒的尹旧楚面容上,细细打量一番,这厢猛地邪笑着反手一掰一拱,随着清晰的骨头断裂之声,尹旧楚头上登时就落下冷汗来。
  “尹公子的画作一向是一幅难求。难求是难求,终归还是能买到。”覃昭笑道,“本王愿意当个好人,不如就此让尹公子大作绝迹了去。”
  在醉墨与尹旧楚惊愕的眼神中,覃昭掰断了尹旧楚的食指。尹旧楚竭力抿着唇,绷着面,一声不吭。
  “近日是怎么了,各个想学祝氏那小子……”覃昭兴趣更浓,阴狠之气瞬时就溢了一室,接连又掰折了尹旧楚的中指。
  就在这时,那边婢女来报——李大当家来了。
  “啧,你收拾一下。”覃昭忙松了那软塌塌的手,不耐烦地冲醉墨道,“快点的。”言罢一甩袖,风风火火地迎李韫琋去了。
  醉墨见覃昭走了,他赶忙将手中的绸缎绫锦搁在桌上,去看倚在桌边的尹旧楚:“公子,公子,且忍一下,小的带您去处理。”
  “有劳。”尹旧楚掉眼过来,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左手勉强握着右手,手指白得泛青,“你叫甚么名字?”
  “小的叫醉墨。”
  “醉墨啊,真是……个好名。”尹旧楚眼角抽搐着,笑意还留在脸上,“莫不是当初那个淋漓醉墨,看龙蛇飞落蛮笺的……”
  醉墨瞳孔骤然一缩,掺尹旧楚起身的手也就顺势慢了半拍,这厢低下头去,声音早已是变了调子:“毫巅鸾飘的尹公子,值得么?”
  “尹某,还有得选么?”尹旧楚脸上布满了断风零雨,似在强迫自己维持着那份翩翩雅致,不让疼痛占据上风,“似乎……公子比我还忍得。”
  醉墨在喉干呜咽间,似再无力复措一词:“你如何……”
  “尹某强记,有过目不忘之能。”尹旧楚微闭了双眼,紧紧蹙着眉,双手依旧是微微发颤,“有劳祝……小公子。”
  这头进了穆王府的李韫琋一身鹿锦凤绫,往这碧瓦琉璃之下一站,颇有了几分喧宾夺主的意味,旁人若不知的,还真当他才是此处的主人。覃昭被李韫琋浑身散发着的神采晃晕了眼,忙跑去要搂李韫琋入怀,只见李韫琋略一扬眉,装着撩发躲了覃昭的此番殷勤,眼睛斜斜地往尹旧楚与醉墨离开的那处一瞄,似无所用心地一问:“王爷方才与何人讲话呢?”
  “算不得人,连棋子都算不上。”覃昭笑得谄媚之极,“佩芷不必忧虑 ,累累若丧家之狗,何须记挂。”
  “这又是甚么稀奇玩意?祝离忧那厮死了你就换个服侍你?”覃昭话音甫落,一抬眼便见到痴立在李韫琋身后的那个高壮男人,一时间居然没认出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韩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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