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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你身材走形了 完结+番外 (温如寄)


  柳诗送蹑手蹑脚的趴在裴子浚的书房前,扒开一条缝,便看到了书桌前的青年,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看什么入了迷。
  提着食盒的少年看青年专心致志的模样,就忍住了呼吸,不想打扰他,只红着脸在门口张看。
  只见他忽然立起了那本书,柳诗送识字不多,几个字中只认得“白鹿”两个字,她觉得有趣又遗憾,想着自己如果和裴大哥一样有学问,能不能就可以站在他身边了呢。
  她做不了红袖,却想给他添一段香。
  裴子浚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又换了一个姿势,这一次,少女能够看清楚他的眼神了。
  她惊诧得慌了神。
  如果不是知道那是一本书,那眼神炙热的,简直在看他的心上人。
  柳诗送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被这眼神灼伤了,提着食盒仓皇而逃。
  是什么时候懂得世事和知道分寸的呢?
  也许在懵懵懂懂的少女第一次在心上人面前落荒而逃就开始了,少女朝着自己无情笑了笑,她已经心如明镜——
  那个平时总是对她很温柔,救她出火坑的裴七公子,不会喜欢她。
  他……另有心上人。


第37章
  79
  柳诗送把食盒一层一层的揭开, 第一层是一叠翡翠白菜, 第二层是酿素鹅, 到了第三层, 是她亲手捏的小兔子馒头,玲珑剔透,她一个一个的捏出,捏在手里放了一阵, 然后毫不犹豫的吃掉。
  甜甜软软的面团, 却在口中变了苦。
  她那样胆小,那样没用,坚持的事常常不能善终, 喜欢一个人也只能到这里,所以,她的喜欢其实只有指甲盖大。
  伤心也只有指甲盖大。
  柳诗送呆了一阵, 却看见刑刃望她走来, 对她说,“柳姑娘, 你是要往阿浚那里去吗。”
  3
  “嗯?”
  “正好把阿浚的这件衣服也带过去吧。”
  她没有反应过来,却已经接了那件衣裳。
  应龙应蛟没有在裴家得到结果,嘴上虽然没说, 但是心中难免愤愤,宛陵裴门是江湖上的一杆秤, 如果这杆秤徇私, 那就未免说不过去了。
  裴道修思考了一下, 说两位暂且住下,不妨真的依着犬子的意思,去北邙山上看看谢珉行是不是还在关中即可。
  说到这里,应氏兄弟表示认可,反道是裴子浚呼吸一滞。
  等到送客人走后,他父亲看着一会儿自己年轻的儿子,道,“你可是有什么难处?”
  裴子浚苦笑,却是不言语。
  知子莫如父,裴门主道,“你刚才拼死维护那位知寒客,我以为他是你此次出去结交的至交好友,难道有什么难处?”
  半响,裴子浚我抬起头来,终于道,“有没有一个人,你想见他,却害怕见他。”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知寒客的事情吗?”
  裴子浚脑中忽然闪过那夜在他身下面色酡红的谢珉行,面上顿时怪异的烧红了起来,那是他都难以启齿的秘密,他一心想要捧在手心里的星星,原来还有这样一面,有情/欲,会迷乱,可是还不够,他竟然还想要更加过分的对待他。
  在那些背德的梦里,谢珉行的单衣被他褪到腰间,露出消瘦的肩膀,两腿缠着他的腰间,在堆在腰间凌乱衣物的遮掩下,他的东西早就顶进了他两腿之间,塞得满满当当。
  骑在他身上的,似乎依旧是他高高在上的星星。
  却已经被他弄脏了。
  他痛恨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因此日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清心寡欲,只求将这些污浊想法祛除出去,他是个罪犯滔天的人,他已经伤害了一个质朴的姑娘,他本已经发誓非她不娶的,如今却又对自己的至交好友,起了这样肮脏的心思。
  他无数次对自己说,谢珉行就算喜欢男人,堂堂七尺男儿,也不该让你这样随便亵渎。
  “我的确问心有愧。”他想他父亲坦诚,“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很多人。”
  裴道修又一次认真打量自己的小儿子那七分肖他的慕容,想,他太像他,又太不像他。
  这是又可喜又可悲的事情。
  “人人都道裴家道修公正严明,百催不折,是江湖上一杆难得的秤,称道义,量人心。”他说,“其实谁没有私心呢?为了自己的私心,秤也会变弯……我……骗了你母亲。”
  裴子浚倒是第一次听父亲这样的事,不免惊讶。
  “当年三娘还是十六七的小姑娘,来我裴家为了评断一桩江湖不平事,在见三娘的第一眼,她咋咋呼呼,直直闯入我剑堂,莽撞又不知分寸,像一朵高原上席卷凛冽寒风的野花,那时,我便觉得……被什么迷了眼睛……”
  “后来那件事情了了,三娘便要走了,那时我第一次知道了不甘心,可以让人这样抓心挠肝,为了留住她,我扯了一个不小的谎,我始终对不起你母亲,我害怕有一天,三娘会回过味来,会离开我,我便这样战战兢兢的过了三十余年。”
  谢珉行抬起头,看见自己奉若神明的父亲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迷惘又没有把握。
  原来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阿浚,人哪里有问心无愧的呢,可是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却不能站错。”
  “做错了事,便要还,不管是对那位知寒客,还是其他人。”
  “你是我的儿子,是我们裴家的儿子,更应该顶天立地。”
  裴子浚从父亲处,便往自己的书房走。
  他便沿着长长的走廊慢慢悠悠走着,走到书房面前时,天色已经熹微。
  在那微弱的光线尽头,站着一个小姑娘,手里抱着什么,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慢慢走近了,看清的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的眼睛肿得跟兔子似的,显然刚才哭了一通,她死死抱在怀里的东西,不过是件旧衣,有什么值得抱的跟宝贝似的呢?
  他的旧衣。
  半响,柳诗送随便抹了抹眼睛,把那衣服往他怀里一送,抿了抿嘴说,“你的,我走了。”
  裴子浚的脑袋却炸开了。
  她为什么哭?
  为什么要把衣服还给我?
  他害怕知道。
  他更害怕知道,那夜山洞里的姑娘,其实一直是她,他从来没有怀疑,他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其实是柳诗送,而所有的来龙去脉,其实都是柳诗送讲给他听的。
  山洞那夜以后这件衣服确凿是被那人穿走了,怎么回到柳诗送手里?其实,根本不存在那个不知姓名的哑姑娘,他昏迷后,她就已经走了,所以那几天,一直都只有……
  他的脑子乱作一团,忽的想起父亲说的裴家男儿应当顶天立地。
  “那天山洞里,其实是你……”裴子浚拦住她,想要求证又难以启齿,“是你带我回来的,对不对?”
  柳诗送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裴大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孟仕元接到消息后,的确是第一时间告诉了她,他们一起把他带回来,故点点头。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中却已经了然——不会有错了。
  她呆如木鸡,她一心爱慕的人却已经跪倒在他的面前。
  她哭得更凶了。
  因为她的心上人说,“小诗,我们成亲吧。”


第38章
  80
  裴府的喜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湖, 以裴家的名望, 裴家七公子要成亲, 虽然是个人私事, 却也成为江湖上的头等大事。
  喜事日子未定,刑三娘十分中意这个软软小小的小兔子姑娘,想要早些操办。
  可是当事人新郎官却说,“我想等他出关, 来喝我的喜酒。”
  刑三娘不知道儿子口中的“他”是谁, 刑刃却知道,道,“可是知寒客都闭关快半年了, 一直也没有消息,如今又摊上了候潮派这样的事,怕是没有心思喝你这杯喜酒。”
  裴子浚一愣, 颇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笃定,“他会来的。他要来的。”
  刑刃:“……”
  他要他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面前, 喝他的一杯喜酒,他才能安心,才能……断了违反伦常的畜生心思。
  兄友弟恭, 各携爱侣,再圆满不过。
  应氏兄弟在裴家已经逗留了两日, 就在他们一切准备妥当, 准备上北邙山的时候, 江湖上又传来了另外一桩惨案。
  蓟州销魂掌徐家,以同样的手法,几乎惨遭灭门。
  那将近一百名的年轻弟子,先是被利剑抹脖子,然后被人开肠破肚,横尸在徐家的剑堂,而堂堂销魂掌,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销魂掌徐家,一夜间成了个空壳。
  令人唏嘘。
  事发以后,裴子浚和应氏兄弟也改变了行程,他们在官道中疾驰了一天一夜,终于于黄昏时分中,赶到了徐家。
  徐家的老宅一如往常,一点都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
  他们屏住呼吸,慢慢的走进去。
  四处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弟子的尸体,想必多数的尸体已经被他们的家人所领走,剩下的,想必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徐家,也没有别的依仗,因为死状实在太过恐怖,因此也没有人愿意来敛葬他们。
  “谢珉行真是狠毒!”应蛟道,“竟然连这样小的弟子也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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