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秉烛说着还晃来晃去,边龄险些被他勒死,一把捏着他的手腕甩出去,怒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季秉烛看着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有些心虚地两手食指相互戳了戳,小声道:“戏……戏本……”
他学着戏本里那些搂着脖子撒娇的姿势,本来觉得很有用,但是却没人告诉他,搂人脖子不能从背后搂。
从正面双手挂在脖子上晃来晃去,可以叫撒娇;但是从背后死命勒住人的脖子往后掰,那就叫谋杀了。
季秉烛分不清撒娇和谋杀,只好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开始装可怜。
边龄无言以对,只好揉了揉眉心,道:“睡吧。”
季秉烛还想再继续说那会叫的星星,“阿龄我还没说完……”
边龄理都不理他,背对着他装睡。
季秉烛又一个人小声嘚啵了一会,看到边龄真的没什么反应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翻了个身面对着墙,没一会就小声睡了过去。
等到他呼吸均匀了之后,边龄才缓慢张开眼睛,看着季秉烛蜷缩成一团的难受睡姿,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刚想要伸出手帮季秉烛调整个睡姿,就看到季秉烛迷迷瞪瞪地一翻身,滚了两圈一头撞在了边龄胸口。
边龄:“……”
他还没来得及动,季秉烛就自发地把他认定成了能抱的抱枕,伸出手胡乱摸索了两下,搂住了边龄的脖子猛地往下拉,边龄那么大一个人被他硬生生拽下来保持着别扭的姿势抱在了怀里。
边龄刚才险些被勒死,这回又被抱着头差点被憋死,手掐住了季秉烛的手臂一掰这才解救了自己即将被憋死的困境。
季秉烛不满抱枕离开,哼哼唧唧胡乱抓了几下,边龄立刻把自己的手臂塞了过去,季秉烛这才满脸满足地把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沉沉睡去。
边龄叹了一口气,真想趁着他睡觉把他狂揍一顿,但是看着他的睡颜又有点舍不得。
他这么一心软,第二天早上整个手臂都被季秉烛抱得酸软了起来,连穿衣服都麻得抬不起来。
季秉烛在一旁叼着发带绑头发,还指着边龄哈哈大笑:“你好笨,睡觉还会把手臂给压麻,哈哈哈哈哈我从小到大都没这样过,阿龄你太傻了吧,哈哈哈……咳咳……”
他每一次笑起来太过得意的时候都能把自己给呛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边龄冷冷看了他一眼,心道你现在笑吧,下回再这样我一定把你活生生揍醒。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季秉烛欢快地小跑到走廊里抽出来一把伞撑开,那伞破破烂烂的,好像风一吹就能吹烂。
他撑开伞跑到院子中间转了两圈,欢天喜地道:“快来快来,走走走。”
边龄披着宽大的披风,兜帽遮挡住了半张脸挡住风雪,缓慢跟在季秉烛后面出了门。
季秉烛就算出门都是赤着脚,他小跳着在满是碎石的路上走着,被硌得疼了会一连串“哎呦哎呦”的惨叫,叫着叫着还能把自己给逗笑。
边龄也知道他很讨厌穿鞋子,看着他自娱自乐也不提醒,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视线一直追随着季秉烛的身影,眼眸中满是冷淡和无可奈何,以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出来的温情。
像边龄这般生来无情的人,最招架不住的反而是季秉烛这样没心没肺天真又愚蠢的模样。
季秉烛走到了那条索桥上,才回过头来看着边龄,眼眸弯弯含笑道:“阿龄你快来,咱们过了这个索桥,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
边龄“哦”了一声,神色从容地踏上了索桥,季秉烛已经拿着伞欢呼着跑去了索桥中央,没一会就开始抓着锁链到处摇晃起来,整个山谷都传来他大声嚷嚷的吵闹声。
边龄在一片索桥剧烈中面不改色,如同散步一般稳稳踩在每一块木板上走着,听到季秉烛在中间咿咿呀呀哼着他从书上学来的曲子还有闲情指点道:“调子不对,再低一点。”
季秉烛除了他之前一直唱的那个曲子之外,根本就算是不会唱歌,来来回回就那几个调子,不记得曲调或者词就随便瞎唱,颇有魔音灌耳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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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妈呀鬼呀我超怕黑!嘤
等到边龄信步闲庭般踏过了那摇摇晃晃的索桥时,季秉烛已经爬到一旁的树上摘果子,他出门刚换的新衣服,还没一刻钟就被他折腾得又脏又乱。
边龄冷眼看着他,道:“前辈。”
季秉烛把他摘下来的果子用衣服兜着,欢快地跳了下来,嚷嚷道:“等你半天了,快走快走。”
他说着就要去拉边龄的袖子,但是刚一腾开手他衣服兜住的果子就哗啦啦滚了一地,季秉烛“哇啊”一声,连忙蹲下来去捡。
边龄也弯腰给他捡了几颗,递给他时才发现一个问题,他指了指季秉烛的耳垂,问道:“阿鸦呢?”
鸦羽剑平时不用的时候都是化为一根小巧的黑色羽毛垂在季秉烛的耳边,久而久之边龄都习惯了那根羽毛的存在,此时骤然消失,一时半会还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季秉烛随口道:“他怕水我就没带他,让他自己在家里玩了——谢谢阿龄,你帮我拿着好不好?”
边龄大手一抓,将那一堆果子三下两下放在了自己拿着的小布包里,季秉烛这才笑开了,咿咿呀呀跳着在前面带路。
因为深秋的缘故,落墨山的树叶落了大半,枝头光秃秃的很是荒凉。
季秉烛在前面领路,原本还兴致勃勃地打着伞,还没走片刻就嫌伞碍事不耐烦地直接扔在了路边。
边龄一直跟在他后面三步不远不近的距离,见状无奈叹了口气,把那破破烂烂的伞捡起来拿在手里。
两人就这样慢悠悠走了半个多时辰,周边树木越来越少,当攀越上一个陡峭的山坡,这才终于到了一个巨大的像是山洞一样的入口。
季秉烛头发上落满了雪,他随意甩了甩头,退回来几步从边龄布包里掏出来几颗果子,停在了原地。
边龄道:“怎么了?”
季秉烛甩了两下手,将那两颗果子直接扔进去了漆黑的山洞里,里面传来几声沉闷的声响,便安静下来。
季秉烛扔完之后才回头道:“这个地方我和阿鸦来过一次,施怨说,要想通过这个地方,必须拿出点什么东西来当过路费。”
边龄有些无语,“所以你拿两颗果子当过路费?”
季秉烛:“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边龄:“……”
两人说两句话的时间,那一直安静的山洞中骤然传出一身猛兽咆哮的声音,声音震耳欲聋险些将那山洞都给震塌,不过那咆哮只有一声,很快消失不见。
边龄正在奇怪,却看到那漆黑的山洞中倏地露出一个泛白的光点,似乎是对面的洞口打开了。
季秉烛开心道:“看吧看吧,只要有过路费,都能过去的。”
那隧道实在是太长,一眼望过去只有那出口处的白光有些光亮,其余地方漆黑如墨,仿佛下一刻就会从中出现凶兽将人一口吞下去。
边龄走到入口点上了一个火把,还没探进去火苗突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弄熄了,季秉烛在后面解释道:“这个地方不能用任何照明的,就算是凶兽内丹拿进去也发不了任何光芒。”
边龄这才放弃了,他也不怕黑,直接抬步走了进去。
但是走了两步之后,他一回头季秉烛还站在入口处,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副想要跟过来但是又不敢的模样。
边龄走了回去,皱眉道:“你该不会……”
季秉烛抖了抖,微仰着头看他,眼眸里似乎都溢出水光来了。
边龄幽幽说完后面半句话,道:“你该不会是怕黑吧?”
季秉烛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用手比了一小截高度,小声道:“就……就一点点,一点点怕而已。”
边龄忍俊不禁,眸中漾出柔暖的笑意,他朝着季秉烛伸出手,轻声道:“别怕,我拉着你。”
季秉烛微仰着头,呆呆看着他,本能地将手放在了边龄温暖的掌心。
他的手又软又凉,被边龄的掌心包裹中,一股暖流顺着他的筋脉蔓延直上,所过之处像是枯木逢春一般,将那冰封死的血液暖得重新开始流动,连缓慢跳动的心似乎也一起给带动了。
扑通、扑通。
季秉烛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
这种奇异的感觉是他活了七百多年从未有过的,他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恐惧。
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那陌生的情绪从他心底逐渐蔓延到全身,让他身体不自禁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边龄拉着他走进漆黑的山洞,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他握着的手突然开始发起抖来,那抖动频率太大几乎让他抓不住。
边龄一回身猛地抓住季秉烛的手腕,死死握着,努力放缓了声音道:“怎么了?还是很怕吗?”
季秉烛没有说话,边龄无奈道:“既然怕为什么还非得来这里?在家里待着不好吗?”
这时,季秉烛才轻轻开口了,“家?”
边龄:“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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